甜寶眉眼一彎,“入夢!”


    “入夢?你還會這種術法?”龍薩覺得剛和這個姑娘接觸一天的時間就已經給了他太多的驚訝,簡直是個寶藏!


    “可以試試!隻要燕靈沒有設置太多的結界應該沒問題。”


    龍薩又歎口氣,“燕靈那孩子也算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不知道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這麽偏激這麽不可理喻。之前那一次大概是八年前,那時候她也就十三四歲,因為占便宜惹惱了阿蘭……”


    他的眼睛閃爍一下低下頭,“就是賣瓜子的蘭婆,那次她被下了蠱來找我看。我以為這孩子隻是一時貪念,那時候她對蠱毒一事完全不懂,大概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對蠱毒有了初步的認識。至於她和誰學的下蠱我是一點不知道,也猜不出來。村子裏會養蠱下蠱的也就是我和花婆子,至於還有沒有隱藏的高手我還真不敢說。”


    他在村寨裏生活了一輩子,即使每家都認識,但是也不能說是完全了解。


    畢竟苗人自古就和蠱毒有著聯係,有的老人會點小蠱術或者小法術也不算稀奇。


    甜寶在心裏算了算,“她所拜的師父是個中年女人,大概三十到四十之間,獨身,長得很漂亮,方位……在北邊,附近應該有窯廠或者發生過火災的地方。”


    龍薩吸了口氣,抬起頭朝著北邊看過去,“北邊是阿勒村,那裏有著一個很大的窯廠,之前縣裏還被縣裏評為先進集體企業,獨身的中年女人……”


    他低頭凝眉想著。


    甜寶又開口道,“我再大膽斷一下,她應該是被丈夫遺棄或者是離婚的,還流掉過孩子。”


    她剛才是用梅花起的卦,變卦為上坎下離的水火既濟卦,離為用卦,也為中年漂亮女人。


    離中虛,所以又為大腹者,也為孕婦、為空虛。


    而坎為水,克火,也為火的偏官,也就是夫星或者情人,也為血卦。


    坎離相對有流產之象。


    水火既濟也就是水把火熄滅了,按照她的解讀就是女人的丈夫或者愛人澆滅了她的熱情,讓她成為一個空虛的女人。


    龍薩現在已經不驚訝了,又吸了一口涼氣,“難道是那個女人?”


    “我之前做過赤腳醫生,那時候經常到縣裏開會,阿勒村的赤腳醫生曾經說過他們村有個女人嫁了一個知青,後來男人迴城以後就杳無音訊,當時她已經懷孕六個月不幸流掉了,當時大出血,差點兒要了她半條命。算算年齡,現在差不多就是三十多不到四十的年紀……”


    他歎口氣,“那個男人再也沒迴來過,有段時間那個女人瘋瘋癲癲的,每天在村口等著情郎迴來,突然有一天就不等了,人也變得很古怪。村裏有給她介紹對象的也不去看,一直沒有再婚。那個女人叫什麽名字我就不知道了。”


    “我也隻是根據你說的情況突然想起這個女人,至於她會不會蠱術我還真不知道,不過那個村子倒是有幾個會蠱術的高人。”


    “先不管燕靈是和誰學的了,你說入夢要怎麽辦?”


    “我需要一個安靜的地方,還要看這個時間他有沒有睡著。”


    “我這兩間屋子,這個屋子沒人住,你可以隨便用。現在快九點了,正常來說村裏人都睡了。”


    “好!”


    龍薩拎著油燈把她引到旁邊的小屋,“還需要什麽我給你拿。”


    “不需要了。”


    “也不需要我做什麽吧?”


    甜寶搖下頭,“不需要。”


    龍薩留下油燈,轉身出去關門。


    甜寶走到床邊脫掉鞋子,盤膝坐在床上。


    要施展入夢術必須要保持絕對的安靜,也要心靜。


    和之前入姚建民的夢境一樣。


    麵對麵或者距離比較近,磁場也就更強,入夢更快,成功率也會更高。


    道家的入夢術方法有三,一是打開夢境之門,二是夢幻傳送,通過夢境的連接,將自己的意識傳送到對方的夢境中。


    三就是夢境共享。


    第二種需要媒介,對方的衣物、照片、毛發和血液、生辰八字等。


    這些東西甜寶都沒有。


    第三種是通過意念的連接,與對方共享夢境,集中注意力並將意念傳達給對方,邀請其一起進入這個夢境。


    甜寶選擇的是第一種方法。


    她閉上眼睛摒棄一切雜念和聲音,忽略掉周圍的環境,集中精神和意念。


    這種方法需要很強大的意念,要想象著對方的夢有一扇大門,用自己的意念去叩開大門。


    和那些鬼魂托夢差不多一個道理。


    這道大門也是被入夢者的一道精神防線。


    有的精神脆弱的人就很容易被打開,就像那種頻繁做陰夢的。


    精神防線約等於無。


    甜寶的腦海裏逐漸出現兩扇緊閉的大鐵門,漆黑、厚重,也代表著現在阿郎的精神防線很緊繃。


    也是,枕邊躺著一個那樣可怕的女人擱誰也得緊張。


    好不容易找迴意識,生怕一個不留神再被迷惑了。


    這種情蠱若是兩情相悅時被下的,效果會更強烈,甚至能夠同生共死。


    假若有一方不是自願的就會大打折扣,也很容易精神上脫離掌控。


    就像是阿郎這樣的。


    一旦解蠱,對下蠱人的反噬也是最大的。


    很多法術創立的初衷都是好的,可惜人心不足蛇吞象。


    用著用著就歪了。


    甜寶用意識中的自己推了下大鐵門,紋絲未動。


    強行闖入會讓做夢的人精神上受到傷害。


    “我是今天在龍薩阿公家遇到的田姑娘,希望開門我們商量一下解蠱的事。”


    阿郎確實已經睡下了,但是睡得很不踏實。


    他現在不敢喝也不敢吃燕靈給的任何東西。


    甚至碰他一下都全身起雞皮疙瘩,跟被毒蛇爬過一樣。


    燕靈好像也不在意,可以不吃喝她的東西,但是晚上必須和她睡一個床上。


    不睡就催動母蠱鬧騰。


    他其實是不敢睡的,生怕睡著了這個女人又會做出什麽惡毒的事來。


    他恨、煩、惱,但是卻無能為力。


    但是燕靈晚上在屋子裏不知道點了什麽香,讓他眼皮發沉,想不睡都不行。


    睡著後的他感覺燕靈躺在他身邊,緊緊地摟抱著他。


    睡夢中他想掙脫卻怎麽也動不了。


    他正煩躁不安的時候突然聽見一個聲音。


    讓他開門?


    開什麽門?


    他現在很清楚地意識到自己是在做夢。


    分不清這個聲音是在夢裏還是在現實中。


    甜寶又補充一句,“我現在你的夢裏,我們說話燕靈是聽不見的。”


    夢中的阿郎隻覺得像是天方夜譚,怎麽可能有人會進入另一個人的夢裏?


    這會不會是燕靈又想出的什麽新花樣?


    從龍薩阿公的態度上他看得出甜寶是有些本事的。


    但是他不敢輕易相信。


    他怕萬一甜寶解不了,會被燕靈傷害。


    他已經連累了好幾個人了。


    之所以會找龍薩阿公去看,是因為他知道阿公本事大,在村子裏有德高望重。


    燕靈動不了他。


    也不敢動。


    但是這個田姑娘是外來的,又是臨時住在這裏,他可不敢賭。


    他保持沉默,也許他不吭聲對方會很快離開。


    甜寶繼續說道,“你不開門也可以,我和阿公想了一個解決的辦法,如果成功你會得救,燕靈會遭到反噬,不死即傷。最壞的結果就是兩敗俱傷,但是同樣可以解蠱。你如果同意這兩天就想個辦法出來。不同意當我沒說。”


    阿郎聽到這句話立刻來了精神,哪怕是兩敗俱傷也比這種被控製要好得多。


    最起碼是自由的!


    “我要怎麽開門?”


    他的話音一落,甜寶再次伸手去推大鐵門,很自然地就打開了。


    阿郎驚訝地看著甜寶,沒想到還真的能入夢!


    “我該不會是在做夢吧?”


    甜寶無語,“你本來就是在做夢。”


    “不是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說是不是我太想得到解脫才臆想出來的夢……”


    阿郎有些激動,“真的可以解蠱嗎?”


    甜寶點頭,“可以解,但是我說的那兩種情況你能不能接受。”


    阿郎趕緊點頭,“能能能!哪怕是兩敗俱傷我也願意,我現在又跟生不如死有什麽區別?”


    “好,那你明晚就想辦法支開燕靈去後山和我們匯合,另外還需要做一件事,拿到一根燕靈的頭發,或者血液、貼身衣物都可以。”


    “好!”


    “謝謝你!也謝謝阿公!事成後我一定有重謝!”


    “不用謝我,我是替阿公來問你的。”


    甜寶收迴了意識慢慢睜開眼睛。


    救他不是為了報酬,是為了和龍薩學習蠱術。


    法不輕傳,道不賤賣。


    要想學本事總要付出點代價。


    甜寶慢慢睜開眼睛,起身下地。


    外間屋,一老一少一蟲玩得好像還挺開心。


    金寶像是在逗兩個人玩,嘴裏不停吐著絲扭來扭去將兩個人的手指包在一起。


    龍薩大笑著伸手摸了摸金寶的小腦袋,“那些蠱師都把金蠶養成了脾氣暴躁兇殘的毒物,還說什麽金蠶不成毒物就會失去了作用,我偏偏不信邪,喂它延年養生的藥材,喂它清晨的露水,都是好東西!這小東西一直陪著我,也是我養的第一隻蠱蟲……”


    他頓了頓,微歎口氣,“是一位老友送給我的……”


    他垂下眼皮掩去了眼底的情緒。


    甜寶走上前笑著問,“您的那位老友是蘭阿婆嗎?”


    “你、你……”龍薩指著她“你”了半天沒說出個所以然,無奈地“嗨”了一聲,“你這小丫頭聰明的不像個正常人!”


    “幸虧你是個心眼兒正的,不然的話就是江湖的一大公敵!”


    甜寶笑了,“這話我聽了慚愧,我的心眼兒可沒您想象的那麽正。”


    龍薩不以為意,“隻要是有底線的,偶爾幹點亦正亦邪的事也無傷大雅。”


    “成功了嗎?見到阿郎了?”


    甜寶點頭,“見到了,他也同意了。就看他明天能不能支開燕靈來找我們匯合。”


    龍薩點點頭,“這件事是我欠你的人情,我當年也欠阿郎爺爺的一個人情,還了我也就心安了。我沒有後人能替我還人情,總不好將來走的那天再欠個人情走。”


    這話聽起來似乎有那麽點矛盾……


    但是甜寶沒細究,笑了下,“您不欠我的人情,已經教我蠱術了,也算是我的師父,何來的欠情一說?”


    雖然沒正式行過拜師禮,但是也傳授了她蠱術。


    那本筆記裏是他幾十年的經驗積累,全都毫無保留地給她了,怎麽能說就不是師父呢?


    龍薩擺擺手,“我的巫蠱之術還欠缺得很,阿蘭的蠱術要比我高得多,隻可惜……唉!”


    他歎口氣沒再繼續講,伸手抓起金寶放在手上輕輕摸著。


    甜寶和唐奕澤對視一眼,又看向他,“阿公,那我們先迴去了,明天我們去山裏匯合。”


    “好!迴去早點休息吧!”


    龍薩將兩個人送出門,看著他們離開,又仰頭看看星空,再低下頭搖了搖轉身迴去。


    村子裏異常的安靜,比前塘村還要安靜許多。


    唐奕澤踢著地上的小石頭,“剛才他說話有點怪,像是要交代後事一樣。”


    甜寶點下頭,“他的大限快到了。”


    從她第一次見到龍薩時就看到了,死氣壓頂,每過一天就會往下延伸一點。


    什麽時候到了腳、籠罩住全身,這個人也就該沒了。


    龍薩自己應該也是有心理準備的。


    甜寶迴去又將手抄本溫習了一遍,裏麵記錄的是真的詳細,幾乎所有想知道的問題裏麵都有詳細的注解。


    第二天一早,她管桐芳要了塊白布,縫製了一個小布偶,留著晚上用。


    燕靈對阿郎看的特別緊,寸步不離。


    她心裏很清楚阿郎在積極尋找破解蠱毒的辦法和高人。


    又豈能讓他如願?


    從她給阿郎下蠱那天開始就沒有給自己留後路,她如果得不到寧可毀掉!


    阿郎心急如焚,不管他要做什麽燕靈都要跟著,甚至去廁所也要在門口守著。


    時間稍微長點就會在外麵念咒,讓他肚子疼,不得不趕緊出去。


    他也想過下點安眠藥之類的,但是對燕靈來說根本不好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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