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芳見甜寶感興趣,就給她講了幾個自己聽到的故事。


    一個是民國時期的,那時候會巫蠱的苗疆人很多。


    據說一個姑娘救了一個外來的受傷男子,在照顧的過程中兩個人暗生情愫,男子約定好迴家請示父母,帶著彩禮迴來娶那個姑娘。


    臨行時姑娘給男子喝了一杯水告訴他最多等他三年,男子說短則三個月,長則半年一定迴來。


    結果那個男子直到快到三年的時候才迴來。


    已經病入膏肓,還帶了他的妻子一起來的。


    原來男子離開後迴到家就娶了妻子,早把承諾拋在腦後。


    但是從結婚後就開始一直生病,怎麽查也查不到原因,才想起姑娘的話。


    姑娘見到他之後隻是很平靜地說了聲,“你來了?”


    又拿出一碗水遞給男子,男子不敢喝,姑娘就自己喝了,喝完就中毒倒地。


    臨死前告訴男子,苗疆女子的情蠱一生隻能種一次,解了情蠱她也活不成了,而她死了,被下蠱的男子也一樣活不成。


    所以姑娘選擇和男子同歸於盡。


    所以不管那個男子喝不喝那碗水最後都是活不成的。


    第二個故事也是解放前的,有個地主婆很壞,總是頭痛,治了二十多年沒治好,去世的時候丫環給她梳頭,把頭蓋骨不小心帶下來了。


    才發現裏麵是密密麻麻的螞蟻,腦子早就被螞蟻吃了個精光。


    “我們村寨裏前兩年也有個姑娘中了蠱,據說她每次去集市的時候總喜歡去一個婆婆那裏抓把瓜子,或者買瓜子的時候一定要多裝一些。最後一次去的時候婆婆抓住她的手不讓她裝,她非要裝,結果迴來就肚子疼,疼得滿床打滾。


    “去衛生所看不好,又去找花婆婆和龍薩阿公看,都不行,龍薩阿公詢問她都接觸誰了,最後讓她家裏人去集市上把那個賣瓜子的阿婆請來。阿婆來了讓姑娘的阿娘煮了三個雞蛋,在每個雞蛋上紮了一個眼兒,又滴上自己的血,再拿著雞蛋在姑娘的肚子上來迴滾,一邊滾一邊念叨著什麽咒語,三個都滾完肚子才不疼了。”


    “等著那個阿婆走了,她阿娘扒掉雞蛋皮,才發現裏麵的蛋黃都沒了,隻剩下白白的還在蠕動的蟲子,最後一個雞蛋裏的蟲子少一點,前兩個都是滿滿的蟲子,花婆婆說那個賣瓜子的阿婆一定是氣極了才會下這麽重的手。”


    “龍薩阿公說有的蠱隻能放蠱人去解,每一個養蠱人傳承不一樣,手法和咒語也會有區別。遇到那種手段很高的就隻能請本人來解。”


    “村裏很多老人其實都會一點解蠱或者處理邪事的方法,我小時候被鄰居家的狗嚇掉魂了,阿婆還給我叫過魂。”


    她抿下唇看著甜寶,“寶姐,你說人真的有靈魂嗎?”


    甜寶笑了笑,“你阿婆不是給你招過魂?”


    桐芳搖下頭,“我那時太小了,完全不記得了。”


    “但是阿婆一直和我說人都是有靈魂的,即使去世了也會有。我阿爸和阿娘去世早,阿婆說他們一直天上看著我,保護我。他們很愛我。村寨裏有個阿姐說她小時候經常能看到去世的阿娘來看她。但是我從來沒有夢見過他們,也沒有看到過,還有……”


    甜寶拍拍她,“別想那麽多,看不見不等於他們不愛你,也不等於他們不關心你。能看見不見得就都是好事,看不見也不見得就不好。該祭拜就祭拜,他們會保佑你的,也會收到你的心意。”


    桐芳的眼睛又亮了亮,“真的嗎?”


    甜寶笑著點點頭,“真的!”


    桐芳的笑容大了許多,低著頭搓了搓手,又突然收了笑容認真地問道,“不會是我的命太硬了克到他們吧?”


    “不會!”


    桐芳又露出笑,“我總怕是我的原因……”


    “不說我了,一會兒到集市上可能會見到那個賣瓜子的婆婆。他們說過這個事情以後我都沒敢再去買過瓜子,怕說錯話得罪了她。”


    坐在前麵馬車邊上的唐奕澤和趕車的阿虎不知道聊得什麽還挺投入的,兩個人時不時地發出笑聲。


    阿虎趕的馬車不算慢,還跑了四十多分鍾,要是人步行的話估計要兩個小時。


    集市上隨處可見穿著少數民族服飾的男女老少。


    特別是有姑娘經過時,她們身上的銀飾會發出悅耳的叮咚聲,再看看一個個漂亮的小臉蛋,還真是賞心悅目!


    別說男人看了喜歡,女人看了一樣喜歡。


    甜寶覺得自己看美女都看不過來了!


    桐芳到了集市上就到處找賣驢肉的地方。


    唐奕澤拉著甜寶跟在後麵四處看著。


    有幾個攤位上賣苗族銀飾和服飾的。


    甜寶也饒有興趣地拿起來往頭上比劃著。


    “喜歡嗎?喜歡就買!”唐奕澤隨時準備掏錢的架勢。


    甜寶拿起一個帶月牙短流蘇的簪子,“這個!”


    “還有這個!”她又拿起一個風來朝的長流蘇發簪。


    又看中一個手工的項圈和銀鐲,統統拿下。


    身後的阿虎看著攤位上的發簪,也悄悄買了一個放在隨身背著的布包裏。


    唐奕澤拉著甜寶又去了旁邊賣苗族服裝的攤位,給她挑了兩套衣服,自己也挑選了一套。


    桐芳過來悄悄拉了下甜寶,“寶姐,你看那邊賣瓜子的婆婆。”


    甜寶循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對麵的賣瓜子、花生的攤位後麵坐著一個頭戴藏藍色刺繡方巾,滿臉滄桑駝著背的老婆婆。


    正在給人稱瓜子。


    老婆婆表情很嚴肅,話也不多。


    看見甜寶看過來,撩起眼皮看過來。


    混濁的眼神露出一瞬間犀利的光,隨即又若無其事地垂下眼,繼續給別人稱瓜子。


    甜寶抬腳要走過去,桐芳一把拉住她,“寶姐,別過去,萬一她……”


    甜寶笑笑拂開她的手,“沒事的。”


    她走到攤位前,“阿婆,我要一斤瓜子和一斤花生。”


    阿婆沒有看她,隻是默默地拿起秤盤撮了些瓜子,一斤高到秤砣根本打不住,但並沒有抓出去一些。


    她隨手拿了一張紙要包起來,甜寶將手裏的布兜扯開遞過去,“裝這裏吧!”


    阿婆將秤盤裏的瓜子全都倒進去,又開始稱花生。


    同樣是高高的秤,稱完又一句話不說倒進兜子裏。


    攤位上有張紙盒,上麵寫著價格,瓜子花生都是一斤三塊五。


    甜寶從兜裏拿出七塊錢放到攤位上,露齒一笑,“謝謝阿婆!”


    阿婆仍然垂著眼不說話。


    甜寶也沒再停留,拎著兜子朝對麵走過去。


    桐芳一把抓住她上下看看,“你有沒有哪不舒服?”


    甜寶搖下頭,“沒什麽事。”


    她其實倒很想見識下這些草鬼婆怎麽下蠱。


    可惜對方非但沒下,還給她高高的秤,好像要快點打發她走一樣。


    甜寶又看向賣瓜子的阿婆,對方並沒有看她,坐在那低著頭,有攤位擋著不知道她在看什麽。


    “走吧,我們先去買東西。”


    桐芳還沒找到賣驢肉的地方,平時她和阿婆也不吃驢肉,村寨中也很少人吃,畢竟現在來說牛馬驢都是幹活的主力,拿來宰殺吃肉還是不多的。


    甜寶和唐奕澤又買了不少東西,吃的、喝的,還有抽的。


    阿虎的馬車很大,都能放下。


    桐芳終於在一個攤位處買到驢肉,時間不早了,剩下的不多,又預訂了明天的肉。


    集市上的人越來越少了。


    很多擺攤兒的商販都是下麵各個村寨的村民,大多數都是走路過來,住得遠的迴家要兩三個小時的腳程。


    三點鍾就陸續有人收攤迴去。


    三個人火速買完東西坐上馬車離開。


    路過瓜子攤兒,那位婆婆佝僂著背,卷起布子,剩下的瓜子和花生已不多,她隨手抓了兩把分給旁邊的孩子們。


    幾個孩子歡快地圍著她蹦來蹦去,“謝謝阿婆!”


    阿婆嚴肅的臉上難得的露出一絲笑。


    挑上扁擔離開。


    桐芳看著阿婆的背影小聲說道,“我聽說那個阿婆是清水寨村的,二十多歲時丈夫就離開了,隻有一個女兒,十多歲時也不知道生了什麽病也走了。”


    看著阿婆她突然覺得自己比阿婆幸運多了,最起碼自己還有親人在。


    而那個阿婆老了,身邊一個親人都沒有。


    馬車剛進村就看見一對青年男女在拉拉扯扯,男的要走,女的在苦苦挽留,拉著他的手不放。


    說的是苗語,甜寶和唐奕澤聽不懂。


    桐芳小聲說:“是燕靈姐和阿郎哥,燕靈姐就是之前我和你講的拿阿婆瓜子被下蠱的那個阿姐。”


    “她和阿郎哥已經結婚兩年了,剛開始結婚的時候感情挺好的,但是最近總看見他們吵架。阿郎哥好像都不願意迴家。”


    她又歎口氣,“相愛的人既然在一起為什麽不好好珍惜呢?”


    甜寶笑了下,“你怎麽知道他們原來是相愛的?”


    桐芳愣了下,“他們很小就定親了,而且他們之前好像感情挺不錯的……”


    她喃喃一句,“怎麽會不相愛呢?”


    甜寶又笑笑,“我就是那麽一說,別當真!”


    桐芳卻沒有笑,若有所思地看著那邊還在拉扯的兩個人。


    燕靈抓住阿郎邊哭邊求他留下來。


    阿郎伸出手猛地推開她,燕靈一個趔趄沒站住,坐到地上。


    阿郎皺下眉想上前扶起她,走了一步又停下,燕靈有些期待地看著他,似乎特別想讓他扶起自己。


    結果阿郎終究沒有再進一步,一轉身朝村口走去。


    燕靈急得立刻起身喊了一聲,“阿郎哥!”


    阿郎的腳步頓一下,也僅是這一下,又開始大步走起來。


    燕靈的眼裏帶著恨意,突然間阿郎停下腳步捂著肚子。


    燕靈趕緊跑過去扶住他。


    阿郎用力推開她,結果自己也倒在地上,捂著肚子表情痛苦。


    馬車已經跑出去有段距離了,甜寶還在抻著脖子看。


    最後的畫麵是阿郎好像疼得受不了隻能依靠著燕靈的攙扶,被迫跟著往迴走。


    桐芳也在看,但是也看不出兩個人出了什麽問題。


    馬車已經到門口了,三個人下車,阿虎也跳下馬車憨笑著說了聲,“阿芳,到了。”


    桐芳從兜裏拿出錢要給他,被他紅著臉推迴來,“不用不用,我這會兒又沒什麽事,閑著也是閑著……”


    “我……”


    他的手插在兜裏動了動,還沒等說話,桐芳就先開口了,“我一會兒要學著做驢肉火燒,最好了給你送去幾個。謝謝阿虎哥!”


    “好……”阿虎不好意思地搓了下手,桐芳已經興衝衝地拎著東西走進院子。


    阿虎又幫著把剩下的東西搬進院子裏。


    這些東西都是甜寶二人買來祭奠那些烈士的。


    兩個人拎著一大包東西去了廚房,交給阿婆,“阿婆,這些是給您的!”


    阿婆愣了下打開袋子一看,裏麵有臘肉、鮮肉、白條雞,還有一條辣火腿。


    嚇得她連忙擺手,嘴裏不停地說著什麽。


    桐芳幫忙翻譯,“吳指導員已經給過錢了,不需要你們買東西,放心在這住就好。”


    她又拉住甜寶,“寶姐,你真的不用買東西,我以為這些是你要帶迴老家和給烈士們的,我們真的不需要。”


    甜寶笑了笑,“這麽多我可拿不迴去,我嘴饞,是我想吃,和阿婆說一聲。我說不定還要多住幾天,不能都讓吳指導員拿錢。在這住已經很打擾了。”


    阿婆還是擺手,被甜寶摟著送迴了屋子裏,“我想嚐嚐你們這的臘肉,阿婆明天給我做吧!”


    阿婆無奈笑著點點她。


    今晚是桐芳做飯,唐奕澤先教她做驢肉火燒,又教她熬驢雜湯。


    桐芳學得很認真。


    做驢肉火燒沒那麽快,幸好驢肉要比其他的肉嫩一些,熟的快一些。


    吃飯時天已經黑了,平時桐芳家都是在天黑之前吃飯,不然的話還要浪費油燈。


    她將驢肉火燒分成三份,一份給阿虎送去,一份留出來放到籃子裏,一份是今天的晚飯。


    甜寶看著她留出來的火燒問道,“你一會兒要去陵園嗎?”


    桐芳愣了下,點點頭,“你怎麽知道我要去陵園?”


    甜寶沒直接迴答她,隻是說了句,“我們一會兒也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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