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這位孫家主在大家心裏地位並不高啊,如今屍骨未寒,她們不僅沒有半分悲傷,反而笑容都絲毫不掩飾了,就差普天同慶了吧。


    “你們這位三房夫人平時有什麽愛好,跟家主的關係怎麽樣?”


    柳雪迎突然詢問,前麵帶路的丫鬟渾身一個激靈,為難的抿了抿唇,大少爺二少爺都交代過,不讓她跟柳雪迎有任何的交談,所以她不能泄露關於三夫人的任何消息。


    “抱歉小姐,我才來府上沒多久,所以這些事情我都不知道。”


    柳雪迎知道她不會告訴自己的,不過是隨口問問。


    通過昨天跟顧月煙的相處,她覺得這個顧月煙還是非常良善溫柔的人,實在不想把她跟孫家主的死聯係在一起,但處處好像都在告訴她這件事跟顧月煙有脫不開的關係。


    路過一處閣樓的時候,有兩個丫鬟手上捧著一個托盤,一邊聊天一邊走。


    “你說我們這三夫人也是可憐啊,帶著一個女兒在家裏沒有半點存在感,還得看兩位少爺的臉色度日。”


    “誰說不是呢,就這樣家主還不滿意呢,經常大半夜的把三夫人叫過去,我跟你說,有一天晚上我路過,親耳聽見家主的房間裏傳來怒罵聲,罵的可難聽了。”


    “是嗎?我怎麽不知道?家主在罵誰啊?”


    “還能罵誰,肯定是三夫人啊,就她給孫家生了個小姐,家主對此不滿意已經很久了。”


    柳雪迎在暗處把她們的聊天全部都聽進去了,跟她預料的不差,顧月煙跟孫家主之間的確是有些微妙的關係。


    “這個……不要聽這些丫鬟們亂嚼舌根,她們每天沒事幹就是閑聊這個閑聊那個,三夫人在我們心中還是很識大體的,而且她不苛責下人,我們都很尊敬她。”


    柳雪迎沒迴話,這是一方麵,她懷疑的是顧月煙跟孫家主之間的事,現在就差一條線把這些證據給串起來了。


    刑部也不是吃白飯的,昨天那些財物出現在她家宅院附近,如今印證了她是冤枉的後,這竊賊圖財的可能性就排除了。


    既然不是圖財,還把孫家主給殺了,那就隻能是兩人之間有過節。


    刑部的人已經把孫家裏裏外外都給控製起來了,挨個挨個的詢問,對比他們在書房找到的證據,但凡是有嫌疑的,通通要被帶走。


    孫廣家產已經到手了,其實不想事情鬧得這麽大,對他以後肯定不利,所以隻能笑著打哈哈。


    “大人,事情可能沒有那麽複雜,這竊賊就是為了孫家的錢財來的。這些年我們做正經買賣,從來沒有得罪過誰,沒有拖欠過誰的工錢,所以不可能是仇殺啊。”


    他的話刑部的人相不相信就不知道了,但刑部辦事是有自己的一套的,怎麽可能說放棄就放棄,那樣豈不是當成兒戲了。


    “一會兒把這裏的人問完以後請三夫人過來,我聽說她以前還待字閨中的時候是調香師?正好我們在書房的角落發現了半粒已經用過的香,想知道這跟她有沒有關係。”


    孫全幹咳了兩聲,“這有什麽關係,顧月煙的確經常會進書房,但是也僅限於去迴複老爺子交代的事情,除此之外她從來沒有單獨待過。就算是她的,也可能是之前不小心落下的,跟這次的兇殺案應該沒什麽關係吧?”


    他越是著急替顧月煙脫罪,表現出來的情緒就越可疑。


    刑部明顯也注意到這一點了,經過他們的排查,那天晚上顧月煙去了孫家主書房的可能性很大,如果是這樣,那顧月煙隱瞞不報,這就是很嚴重的問題。


    “有沒有關係不是你說了算的,得看證據。”


    孫家在京城的地位一般,也沒有後台什麽的,刑部隻想快點把這個案子給結束了。


    顧月煙稱病待在院子裏,還有個小女孩一直陪伴在側,柳雪迎到的時候就看見她們在和諧的練書法。


    察覺到她的存在,顧月煙的神色微微一僵,似乎沒想到她會親自過來一樣。


    放下手中的筆,朝柳雪迎訕笑了一聲,“你來找我有什麽事嗎?”


    柳雪迎也開門見山,她都查到的事情,想必刑部也知道了,防止他們詢問顧月煙之前,柳雪迎想知道她跟孫家主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麽。


    一個公公一個兒媳婦,究竟有什麽仇怨才會令她下此狠手。


    孫家其他人不作為隱瞞這件事,或許是不知道,或許是知道了不想聲張,畢竟傳出去有損孫家名聲不說,說不定名下的鋪子也會受到影響。


    “我想問你一件事,孫家主死的那個晚上,你應該在她的書房吧?”雖然是疑問,但語氣卻是肯定。


    孫家主背上留下的抓痕隻能是女人的,可他又沒有妾室,也沒有哪個丫鬟貼身服侍跟他走得近的。


    而且昨天她檢查屍體的時候,隻有顧月煙的反應最大,要說她跟孫家主的死沒關係自己是怎麽都不相信的。


    顧月煙一個心驚,手邊的水被她直接打翻,暈染在字帖上。


    果果疑惑不解的看著她們兩個,最後抱了抱身體僵硬的顧月煙,“娘親,你怎麽了?”


    顧月煙勉強扯出一抹笑容,但是這笑怎麽看怎麽僵硬,整個人也如同墜入冰窖。


    她一直隱忍不發想要埋葬的真相,沒想到還是被挖出來了,而且還血淋淋的攤開在她跟果果的麵前。


    “我跟姨姨要說點事,果果迴去自己再練習練習吧。”


    “好。”


    等到隻剩下她們兩個後,柳雪迎為了不讓她否認間接浪費時間,於是又加了一句話。


    “我跟孫家無冤無仇,我隻是想查明真相而已,至於真相如何,對我來說沒差,或許你現在告訴我我還能幫助你,否則等刑部的人來問你,你必定無所遁形。”


    顧月煙就像渾身被抽幹了力氣一樣,緩緩癱倒在椅子上,她不想迴憶起那個晚上的事情,卻又不得不迴憶。


    良久她的臉埋在膝蓋處,滴滴的哭出聲,“我不是故意的,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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