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桂芳瞪大了眼睛,原本篤信的神情一閃而過的慌亂。


    “你…你在說什麽?我怎麽可能會教琪兒做這樣的事情?”張桂芳打算咬死不認賬,反正隻要她不認,陸澤宇就把她沒辦法。


    “哼,我在說什麽?”陸澤宇的嘴角掛著諷刺的笑,“你辛辛苦苦教出來的好女兒,把事情的前因後果都告訴我了,你覺得我在說什麽?你覺得我沒有十足的把握,會來找你?”


    張桂芳張了張嘴巴,啞口無聲,一股苦悶無力的氣息從心底蔓延開來。


    “拿了休書,明日就走吧,這個家已經被你弄得一團亂了,琪兒也被你教成這樣,是我的錯,等你離開陸府以後,我也會向爹娘辭行。”陸澤宇如釋重負的說道。


    “你要去哪?”張桂芳的心都漏了一拍,她察覺到陸澤宇這次是來真的了。


    “你走了琪兒怎麽辦?團兒怎麽辦?”


    “團兒會過繼到二弟的名下,正好二弟和弟妹隻得了嘉兒一個女兒,二弟一定會視團兒如己出,團兒現在還小,等過個幾年就會忘記他是過繼的。”


    “至於琪兒,娘的意思是先看看城主府那邊的打算,如果能進城主府是最好的結果,那琪兒就留在鬆鶴院待嫁,娘也好親自教導教導她為人妻為人母的規矩。”


    “如果城主府那邊不打算讓琪兒過門,娘就會找人打聽,將琪兒送到其他地方重新開始,你放心,她們也是我的孩子,我自然是要將他們後半生安排妥當,才會離開。”


    這是張桂芳有史以來,陸澤宇在她麵前說得最多的一次話了。


    可她沒想到,這竟然是她們夫妻二人訣別的話。


    “我不同意,我是不會離開的。”張桂芳直接將臉撇向了另一邊。


    “娘說,如果你同意,她會親自去求安王殿下,讓她給琪兒和蔣城主賜婚,就算上麵有主母壓著,琪兒也能以側夫人的名義進入城主府。”


    ……


    夜風唿嘯,今晚注定是一個不尋常的夜晚。


    白日裏還晴空萬裏的,到了晚間竟然下起了瓢潑大雨,就連風聲也比以往的要狂猛得多。


    這一場夜雨衝刷了些許夏日的暑氣,陸琪兒獨自一人跪在祖宗的排位前,整個宗祠黑黢黢的,時而有狂風將窗戶和門吹得哐哐作響,時而有大雨打在屋簷下,形成水滴“叮咚”“叮咚”的落了下來。


    陸琪兒打著哈欠,半跪半坐的跪在祖宗的牌位前,一雙陰鷙的眼睛死死的盯著麵前的地板,不知道在想什麽,想得出神。


    “咯吱”一聲,宗祠的門開了。


    張桂芳拖著受傷的身軀,艱難的跨過了門檻,一步一步朝著陸琪兒的方向摸索而去,她的手裏僅有一盞照明的燈。


    “娘,你怎麽來了?”陸琪兒的思緒被開門聲拉了迴來。


    張桂芳看著眼前這個她傾盡一切母愛對待的女兒,心裏生出了一股心酸。


    她從小就出生在及其重男輕女的家庭,在她的娘家,女孩子就是用來穩固家裏生意的工具,所以她從來沒有感受到母愛是什麽樣子的。


    直到她嫁給了陸澤宇,有了自己的女兒,哪怕後來她又生了團兒,這個兒子在她心裏的地位都比不上她的琪兒。


    “琪兒,娘…是來跟你告別的。”張桂芳接受了陸澤宇的安排,隻要她的琪兒能過得好就行。


    陸琪兒心跳一頓,想到自己之前為了自保,而假裝說胡話似的將娘親是如何唆使她勾引安王殿下的事情全盤托出,心裏就一陣愧疚。


    “告別?娘,你要去哪裏?”陸琪兒的心裏生出了一股不好的預感。


    “娘與你爹和離了。”張桂芳努力擠出一絲微笑。


    說是和離,其實是被休。


    和離是指雙方都過不下去了,或者雙方都覺得分開比較好,這才能稱之為和離。


    陸琪兒如雷灌頂一下子失去了重心,跌坐在了地上。


    “怎麽可能?”


    因為她將所有事情都推到了娘的頭上嗎?


    “爹爹當真那麽無情嗎?”


    張桂芳不願過多評判,明日一早她就得離開,她的時間不多了。


    “琪兒,你聽娘說,你祖母已經答應,她會去求安王殿下,讓安王殿下為你和城主指婚,這樣你嫁入城主府後,除了城主本人和主母之外,就你最大,這是娘能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娘,你與爹這件事就真的沒有轉圜的餘地了嗎?”她如果早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說什麽也不會將這一切都推到她娘一個人身上的。


    “琪兒,以後娘不在你身邊,不能再為你遮風擋雨了,你要學著自己去處理這些事,要學著將情緒都藏在心底,不要再像現在這樣單純了。”張桂芳說著就擔心得掉了眼淚。


    “娘……”


    “你在府上待嫁的這段時間,就好好跟著你祖母學學規矩,雖然她不喜歡娘,但你是陸家的子孫,你以後在城主府真有個什麽困難,隻管叫人迴來告訴你祖母,她會為你做主的。”


    “好了,娘的時間不多了,不能再耽擱了,等你這三日禁閉過後,你祖母自會派人來接你。”


    “我的女兒,娘以後不能再護著你了!”


    陸琪兒和張桂芳兩人都早已淚流滿麵,陸琪兒緊緊的抓住張桂芳的手不願鬆開。


    “娘,娘,可是你離開了陸府,又能去哪裏啊?外祖父他們對你又不好,舅舅他們也不會讓你一直在家裏久住的。”


    “先暫時迴去吧,實在不行就去莊子上,左右是不會死掉的,你別管我,好好的等著出嫁就是。”張桂芳早已將退路打算好了。


    按照她爹娘那個重男輕女的性子,保不準連張家是大門都不會讓她進。


    誰讓她是被陸家休迴家的棄婦呢?


    “娘,這樣,你陪嫁的嫁妝裏不是有一處莊子嗎?你就不要迴張家了,先去莊子上住著。”


    “等女兒在城主府站穩了腳跟,女兒就去接你。”陸琪兒哀求道。


    張桂芳聽見女兒還願意接她,心裏早就將之前陸琪兒將勾引安王殿下全盤托出的事情忘得一幹二淨了。


    【作者題外話】:明天渣爹上線,激不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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