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一場鬧劇。


    朱樉先是認罪。


    然後,聽說要罰錢,馬上就改口了。


    關鍵是,滿朝文武,包括胡惟庸在內,所有人居然都鬆了一口氣。


    沒有任何禦史,敢站出來,彈劾朱樉這種出爾反爾的行為。


    相反的,每個人都望著朱樉,希望他快點辯解一下。


    然後,皇上再糊弄一下。


    這事兒,暫時就算過去了。


    而像李善長這樣子已經告老的臣子們,則是心裏都對胡惟庸頗有微詞。


    你說你,要彈劾秦王,什麽時候不能彈劾?


    偏偏,要等大家夥都在嶺南的時候來,這不是誠心找不痛快麽?


    嶺南是秦王的封地。


    這兒的百姓,都聽秦王的號令。


    俗話說,縣官不如現管。


    在嶺南,百姓還是隻認朱樉的。


    而且朱樉是秦王,是皇子,性質和縣官這樣的朝廷命官是不一樣的。


    人家可是真有造反的資本!


    真要是逼急了,誰能落得好?


    現在朱樉肯反駁一下,掙紮一下,說實話李善長都感覺是老朱家祖上積德了。


    趕緊吧!


    可偏偏,朱樉又不開口了。


    朱元璋納悶道:“秦王,你為何不出聲,不是要為自己辯解嗎?”


    “皇上,兒臣在想,從哪兒開始呢。”朱樉咧嘴一笑。


    別看他的笑容憨憨的,可是在場的各位,沒有一人敢小瞧這位秦王了。


    朝堂之上,能讓丞相吃癟。


    這樣的一位秦王,誰敢說他不懂權謀之道?


    “這還要想?”


    朱元璋沒好氣道:“就按照左丞相彈劾你的奏章上的,買賣官職、有傷風化、不治教化、誤導百姓唯利是圖、奢靡無度、濫用王權這個順序,一條條的來辯解。”


    “好吧!那第一條罪名,就是買賣官職了?”


    朱樉一聳肩,說道:“其實,這條罪名是真的。”


    “那你是認罪了?”朱元璋大喜。


    可是,那些大臣們,卻都提心吊膽起來了。


    拜托!


    你們父子倆,能不能別搞了啊!


    何必呢?


    這罪名,秦王能認嗎?


    按照大明律,買賣官職,可是要剝皮充草的死罪啊!


    湯和連忙開口說道:“皇上,秦王或許還有話沒說完呢!秦王……”


    朱樉知道,這些大臣們,怕的是父子反目。


    他們也不是怕朱元璋和朱樉父子反目,怕的是在這兒,在嶺南反目。


    可他們的擔心是多餘了。


    朱元璋怎麽可能,將自己的兒子剝皮充草啊!


    朱樉明白,朱元璋高興自己認罪,就是為了好要錢而已。


    他怎麽可能,讓朱元璋得逞?


    “啟奏父皇,兒臣冤枉!”


    朱樉立馬改口,大聲喊冤。


    “意思是你沒賣官?”朱元璋冷哼一聲。


    朱樉賣官,他可是親眼所見的。


    這還能有假?


    “父皇明鑒,兒臣……那不叫賣官。首先,賣官者,是將官職明碼標價,然後賣給有需要的人,對不對?”朱樉突然拋出一個問題。


    朱元璋猶豫了一下,轉頭問道:“陳寧,你掌管禦史台,秦王的說法,是否正確啊?”


    “啟稟皇上,秦王所言……是對的。”陳寧站出來,然後就感受到了胡惟庸要殺人的眼神,馬上心裏一凜,根本不敢說朱樉是錯的了。


    然後陳寧納悶了。


    之前左丞相,不是一門心思要彈劾秦王的嗎?


    怎麽事到臨頭,卻退縮成這樣了?


    “這就對了。”


    朱樉笑道:“父皇明察,兒臣所販賣的官職,第一並不是給了出錢的人,第二也不是給他們的兒子或者直係親屬。最重要的是,那些最終擔任官員的人,都是有真才實學的,乃是兒臣創辦的大明國際大學,每一個學期之中優秀的畢業生。而他們到任之後,也都頗有政績,從沒有貪汙行賄之舉,更沒有欺壓百姓,反而個個愛民如子……此事都有證據,父皇可以傳召姚廣孝,他那兒都有詳細記錄。”


    “宣!”朱元璋拿起大喇叭,喊了一聲。


    約莫十來分鍾的樣子,姚廣孝就進來了。


    本來他是在自己府裏休息的。


    可今天,是朱樉第一次上朝的日子。


    而且,他還知道胡惟庸要對朱樉發難,自然也睡不著,早就來秦王府外麵等著。


    甚至他還暗中做了一些準備,一旦情況有變,到時候……


    姚廣孝進來了,馬上拜見。


    “免禮了。”


    朱元璋問道:“秦王說,他所賣出官職,最終擔任官員之人,個個都愛民如子,治理有方,可是如此?”


    姚廣孝拿出了他的花名冊來,翻開便念道:“羅敏,大明番禺府人氏,年二十,曾就讀於大明國際大學,並且在第一學期以優異成績,被學校推薦給秦王。後來,秦王出新安縣令之缺,被羅敏族叔以高價獲得。羅敏上任新安縣令之後,至今已超過半年,每日天未亮便起床辦公。近一年年來,新安縣從無到有,建立了可容納百萬人的居民區,以及許多工廠、作坊,又擴建了九龍港……自羅敏到任後,新安縣半年無一樁冤案、錯案,百姓都稱之為羅青天!”


    “這是新安縣令的。”


    朱樉說道:“新安縣有萬民傘,已經入了羅家祠堂……父皇,可要移駕前往觀看?還是,兒臣讓人給請過來?”


    “請萬民傘!”朱元璋開口,一邊對姚廣孝說道:“你繼續。”


    “本月,羅敏上奏,新安縣治下所有作坊、工廠以及市場、港口,貿易總額已經突破三千萬兩,預計今年夏季賦稅可達三百萬兩!另外,羅敏本人也有文采,但閑暇時所作詩詞,皆是要發展地方,忠心朝廷,報效國家之言……”姚廣孝繼續說著。


    朱樉插嘴道:“父皇,就這些政績,試問朝中那個官員,能做得到呢?”


    此時,大臣之間已經炸開鍋了。


    “真的假的?”


    “太神奇了吧!”


    “從無到有,半年時間,賦稅三百萬兩……這還隻是半年的?”


    “若一切屬實,那這個羅敏,堪稱大才啊!”


    “這樣的人才想要做官,為何還要買官呢?”


    “……”


    朱樉也聽到了這些質疑的聲音,他微微一笑,說道:“就因為,羅家乃是本地海商家族,所以羅敏雖然有才,卻也無法報效國家。不過,本王願意給這樣的人才開方便之門,隻是需要受一些錢財,作為保證金而已。”


    這下子,賣官變成收保證金了。


    官字兩個口,當然是隨便朱樉自己怎麽說。


    “新安縣半年賦稅,能有三百萬兩啊!”


    朱元璋眼神一亮。


    很顯然,他是在打主意了。


    接下來,姚廣孝繼續。


    “黃有壽,大明嶺南番禺府人氏,資官所得永安縣令,到任半年,不但完成替朝廷接納四十萬流民的任務,還幫助流民在永安縣安家樂業,積極生產,並且利用當地特色,發明一條新型產業鏈,使得原本不靠海的永安縣,因為小吃業繁盛,加上又是水果之鄉,因此本年夏稅收入,預計將超過百萬兩!”


    “永安縣……這不是惠州府嗎?”


    朱元璋納悶道:“樉兒,你可是告訴朕,這惠州府今年才開始發展,可是沒多少稅收的。”


    “半年才一百萬兩,這算有稅收嗎?”


    朱樉的反問,將朱元璋直接噎住了。


    好家夥。


    這才一個縣啊!


    但是,半年能收稅百萬兩!


    你說,這點稅收跟沒有一樣?


    “繼續吧!”朱元璋開口。


    姚廣孝於是繼續:“沈玉,大明江浙道烏程縣人……到任半年,憑借地利,將縣城發展成為連接惠州府與番禺府的貿易中心,加上沈家在當地投入千萬兩白銀,建設商場、賣場,以及發展工業,使得當地百姓以及流民,人人都有錢賺,儼然有成為惠州府第一縣城的趨勢……預計半年稅入,可達到一百八十萬兩!”


    “繼續!”朱元璋麵無表情的開口。


    但是,如果能看到他放在案後的雙手,就能發現他一直在掰著手指頭……


    這是幹什麽?


    當然是算錢了!


    等到姚廣孝把這些買官的官員們,在到任以後的事跡基本上概括完之後,滿朝文武,都啞口無言。


    好家夥……


    沒記錯的話,應該是七八個縣令吧?


    然後,這七八個縣的稅收,加起來都超過千萬兩了!


    這就是嶺南嗎?


    太有錢了吧!


    “混賬!”


    就在大臣們都震驚的時候,朱元璋突然拍桌子,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眾人紛紛朝朱元璋看了過去。


    然後就看到,朱元璋臉色鐵青地盯著朱樉說道:“你這個臭小子,僅僅八縣之地,稅收便達到了千萬,那為何去年整整一年,你交給朕的賦稅,都不到五百萬兩?”


    原來朱元璋是算賬去了。


    算著算著,發現不對……


    老子被兒子坑了!


    這個坑爹玩意兒,他收了這麽多的稅,結果隻交了很少的一部分上來……


    “朕問你,去年番禺府,究竟賦稅是多少?”朱元璋要查賬了。


    幸好朱樉早有準備,他說道:“迴父皇,去年番禺府的賦稅,總共是三千萬兩白銀左右。”


    在這裏,朱樉沒打算瞞著。


    因為不好瞞。


    至於去年哪裏來的這麽多賦稅,那就要得益於那些海商們的貢獻了。


    每運迴來一船寶石,就貢獻了幾萬兩甚至十幾萬兩的賦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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