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他的家長來辦轉學手續，我擔心我們低估了他的家庭背景——”劉校長把剛才的事說了一遍，重點說了自己對葉纖紅和胡向陽情況的猜測。
“是嗎？這就有趣了。”彭振豪根本沒有當迴事，反而搓搓手，一付見獵心喜的模樣。
他自詡是一條硬漢，在外麵誰都給幾分麵子，欺侮一個初中生，確實有點說不過去，如果增加點難度，來個漂亮的姐姐和有點背景的姐夫，那就好玩了。
以前在鎮上的時候，不是一直這樣做的嗎？他有點懷念以前那些日子了。
不管是誰，隻要敢惹到我，一律給我打趴下，這是他一直以來的座右銘。
即使玩過火，隻要不把人玩死玩殘，他也不怕，避避風頭就過去了。
“你別玩火***——”看小舅子的表情，就知道他沒有把自己的話聽進去，劉校長氣得吼了一句。
“怕什麽？”彭振豪斜了姐夫一眼，不以為然地說道：“別忘了你這個校長是怎麽來的？還不是我把你的競爭對手，一個個逼得退出，才輪到你？現在坐上這個位置，怎麽膽子反而小了？”
早幾年老校長退休，上麵沒有安排人下來，據說是打算在學校內部提拔。
當時的副校長和教導主任，都以為有了機會，拚命托人找關係，往教委領導那送禮，被他發現後告訴了姐夫。
姐夫當時隻是一名兼職總務處的普通老師，連升官的念頭都不敢起，有了這些把柄後，居然借力打力，讓他們狗咬狗兩敗俱傷，最後這些人先後被剔除出候選資格，他反而獲得了上級的青睞，爆冷成了校長。
見姐夫氣唿唿地樣子，他又笑著安慰：“現在這個社會，別人隻會關心你有沒有成功？誰會管你過程？如果有一天我成了全國冠軍的教練，市教委的領導見了我也得客客氣氣的，還有誰敢動我？”
劉校長想了想，這確實是事實，一時不知道如何反駁他。
隻是自己有些陰暗麵，被他這樣生生地撕開來講，讓他非常不自在。
“姐夫，我是個粗人，有時候嘴上沒個閥門，會說過頭。你大人有大量，別跟我一般見識。”彭振豪也知道剛才有些話說重了，這時候老老實實地道歉。
雖然是一家人，如果因為自己的無心之失，讓他心裏有了疙瘩，總歸不是好事。
聽他說軟話，劉校長的臉色才好看了些。
見他坐不住要離開，忍不住又叮囑了一句：“體育特長生年年都有，你別隻盯著鄭興安不放——”
“知道了，姐夫，我有分寸的。”彭振豪邊說邊往外走。
劉校長在後麵搖搖頭，心裏還是有些不安。
坐在原地糾結了片刻，最後拿起了電話，打給鄉裏的熟人，向他打聽鄭建國一家的事。
他能坐上這個位置，除了小舅子幫忙之外，自己的性格優勢也占了不少便宜。在別人都急急忙忙運作的時候，隻有他還穩坐釣魚台，想看清形勢後再行動。
從小他就秉持一個原則，那就是小心無大錯。
“鄭建國？鄭家村的那個？你打聽他做什麽？”那個熟人是鄉政府裏的普通辦事員，聞言奇怪地問。
這時候還沒有撤區並鄉，虞城下麵有十幾個區公所，每個區公所又管著幾個鄉，每個鄉又管轄十幾個村子，一級一級管理下來，鄉幹部裏官老爺不多，至少對下麵村子的情況還能了如指掌。
“也沒什麽？就是他兒子想轉學到市裏，我打聽一下，他們在市裏是不是有親戚？”劉校長隨口撒了個謊，沒有對那個熟人說實話。
“這件事你問我，還真問對了。”那個熟人一聽，也沒懷疑。“我老婆就是鄭家村的，每年都要去那個地方幾次，誰家的事不了解？”
“那你快說——”聽熟人七拉八扯地還沒進入正題，劉校長直接打斷他。
“鄭建國在市裏肯定沒親戚，如果有，會混成這個樣子？”熟人慢斯條理地說道。“不過現在就難說了，據說她女兒在市裏找了個有本事的男朋友——”
劉校長一聽，心裏一突，暗叫果然。
見熟人慢吞吞地沒有往下說，連忙又問：“知道他男朋友是做什麽的嗎？”
“警察。”熟人肯定地說道。
那個男孩子開著邊三輪到過鄭建國家，村裏很多人都看見了，所以不會弄錯。
“哦。”聽說是警察，劉校長反而鬆了口氣。
如果隻是一名警察，麻煩倒不會很大，畢竟它和教育不在一個係統，誰也管不到誰。
何況對方年紀輕輕，應該工作沒多久，調來虞城這個陌生的地方，肯定束手束腳，他這條地頭蛇還怕鬥不過他？
唯一麻煩的是，小舅子的屁股不幹淨，如果他盯著這一點不放，倒有可能惹來事端。
心裏暗暗思索著今天這樣做的後果，一時之間忘了說話。
“怎麽不出聲了？難道你跟鄭建國的女婿起了什麽衝突？”那個熟人也不是傻瓜，見劉校長知道身份後默不作聲，笑著猜測道。
“沒有。”劉校長連忙否認。“我隻是好奇問一下而已。”
說完，已沒有興致跟他繼續聊下去，應酬了幾句，掛了電話。
站起來到窗前發了一會怔，劉校長最後還是決定先不管這件事，等鄭興安姐姐姐夫在外麵碰了壁，再次找上門，他才緩和態度，出手幫他們辦了就行。
……
葉纖紅迴到虞城，人已冷靜下來。
既然跟校方和平解決失敗，那隻能真槍實彈地幹上一場了。
她自認不是個愛惹事的人，也絕不是怕事的人，為了守護來之不易的幸福，她豁得出去。
胡向陽也做好了跟校方正麵硬抗的準備，一路上都在思索，用什麽方式才能打蛇打七寸，而自己付出的代價又最少。
表麵上看，是那個體育老師在惹事，但是根子還在校長身上，如果沒有他撐腰，一個體育老師也不敢這樣肆無忌憚。
所以想一了百了，就得拿下這個校長，換個人上台。
想到這裏，胡向陽決定好好查一查這個校長。
至於轉校的事，隻能等下學期開學再說了，大不了多花一些代價。
到了葉纖紅家，他先拿起話筒，給刑偵隊的同事打了個電話，請小方等幾個關係好的同事，調查收集劉校長的相關信息。
又給趙大成打了個電話，把今天發生的事說了一遍，要他幫忙安排幾個聯防隊成員，到中學附近監視那個體育老師，如果他出了學校，就給自己消息。
他考慮清楚了，以前的證據隻能用來定他的罪，但是大多數受害者怕被報複，不一定願意作證，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在他犯事的現場把他抓住，同時在虞城鬧到人人皆知。到時再放出他以前的犯罪事實，讓他翻不了身。
趙大成自然沒二話，答應下來。
放下電話，見葉纖紅坐在沙發上不出聲，走過去摟住她。
“別擔心，一切有我呢！”胡向陽柔聲安慰道。
“沒事。”葉纖紅冷靜地搖搖頭。“我連董采玉那樣的事都敢背，還怕一個校長一個體育老師？”
這是事實，當初胡向陽都想勸葉纖紅放棄這個人，最後她還是硬扛了下來。
不過奇怪的是，對方最近沒什麽動作，似乎打算就這樣抹過去了。
“霸氣。”胡向陽笑著開了句玩笑。
“我們現在要麽不動，如果要行動的話，就必須直接把他送進監獄。”葉纖紅咬牙切齒地說道。“我不希望他短時間內出來，騷擾我的平靜生活。”
“明白。”胡向陽鄭重地答道。
第二天上午，虞城市教委主任的辦公桌案頭，放著一封厚厚的匿名信。
主任早上來上班，一眼就看到了它。
真頭疼，他皺了皺眉。
作為一個部門領導，最怕收到這樣的東西，這種不能見光的材料，往往代表著被檢舉的人，有特殊的身份，因為明著告發沒有效果，隻能暗裏對付他了。
做為教育係統的老大，他很想避開這些紛爭，安心把教育工作做好，但是現實卻讓他不得不把更多的精力，用在跟人爭鬥和扯皮上。
辦公室的辦事員幫他泡好茶端過來，掃了一眼桌上的東西，像是沒看見一樣避開視線。
“這東西是誰拿來的？”主任口氣嚴厲地問道。
辦公室下班前會鎖上門，早上第一天進來的肯定是這個辦事員，要說最大的嫌疑，自然是他了。
“主任，我不知道。”辦事員嚇了一跳，連忙搖頭否認。“早上我進來時，它就在桌子上了。”
主任盯了他一會，見他神情不變，想了想，揮手叫他離開。
他相信這個手下不敢騙自己，也沒必要這樣做，也就是說，是有人通過其它方式，放到這裏。
主任皺頭眉得更緊了，他唿出一口長氣，把信拆開，發現裏麵的資料，全是在檢舉一個叫彭振豪的老師。這厚厚的一疊紙怕有二十頁了，把他最近幾年犯過的事全部記錄下來了。
他鬆了一口氣，如果隻是一個鄉中的體育老師，那就好辦了。
想到這裏，他拿起話筒，向下麵了解這個中學的情況。
“是嗎？這就有趣了。”彭振豪根本沒有當迴事，反而搓搓手，一付見獵心喜的模樣。
他自詡是一條硬漢，在外麵誰都給幾分麵子，欺侮一個初中生，確實有點說不過去，如果增加點難度，來個漂亮的姐姐和有點背景的姐夫，那就好玩了。
以前在鎮上的時候，不是一直這樣做的嗎？他有點懷念以前那些日子了。
不管是誰，隻要敢惹到我，一律給我打趴下，這是他一直以來的座右銘。
即使玩過火，隻要不把人玩死玩殘，他也不怕，避避風頭就過去了。
“你別玩火***——”看小舅子的表情，就知道他沒有把自己的話聽進去，劉校長氣得吼了一句。
“怕什麽？”彭振豪斜了姐夫一眼，不以為然地說道：“別忘了你這個校長是怎麽來的？還不是我把你的競爭對手，一個個逼得退出，才輪到你？現在坐上這個位置，怎麽膽子反而小了？”
早幾年老校長退休，上麵沒有安排人下來，據說是打算在學校內部提拔。
當時的副校長和教導主任，都以為有了機會，拚命托人找關係，往教委領導那送禮，被他發現後告訴了姐夫。
姐夫當時隻是一名兼職總務處的普通老師，連升官的念頭都不敢起，有了這些把柄後，居然借力打力，讓他們狗咬狗兩敗俱傷，最後這些人先後被剔除出候選資格，他反而獲得了上級的青睞，爆冷成了校長。
見姐夫氣唿唿地樣子，他又笑著安慰：“現在這個社會，別人隻會關心你有沒有成功？誰會管你過程？如果有一天我成了全國冠軍的教練，市教委的領導見了我也得客客氣氣的，還有誰敢動我？”
劉校長想了想，這確實是事實，一時不知道如何反駁他。
隻是自己有些陰暗麵，被他這樣生生地撕開來講，讓他非常不自在。
“姐夫，我是個粗人，有時候嘴上沒個閥門，會說過頭。你大人有大量，別跟我一般見識。”彭振豪也知道剛才有些話說重了，這時候老老實實地道歉。
雖然是一家人，如果因為自己的無心之失，讓他心裏有了疙瘩，總歸不是好事。
聽他說軟話，劉校長的臉色才好看了些。
見他坐不住要離開，忍不住又叮囑了一句：“體育特長生年年都有，你別隻盯著鄭興安不放——”
“知道了，姐夫，我有分寸的。”彭振豪邊說邊往外走。
劉校長在後麵搖搖頭，心裏還是有些不安。
坐在原地糾結了片刻，最後拿起了電話，打給鄉裏的熟人，向他打聽鄭建國一家的事。
他能坐上這個位置，除了小舅子幫忙之外，自己的性格優勢也占了不少便宜。在別人都急急忙忙運作的時候，隻有他還穩坐釣魚台，想看清形勢後再行動。
從小他就秉持一個原則，那就是小心無大錯。
“鄭建國？鄭家村的那個？你打聽他做什麽？”那個熟人是鄉政府裏的普通辦事員，聞言奇怪地問。
這時候還沒有撤區並鄉，虞城下麵有十幾個區公所，每個區公所又管著幾個鄉，每個鄉又管轄十幾個村子，一級一級管理下來，鄉幹部裏官老爺不多，至少對下麵村子的情況還能了如指掌。
“也沒什麽？就是他兒子想轉學到市裏，我打聽一下，他們在市裏是不是有親戚？”劉校長隨口撒了個謊，沒有對那個熟人說實話。
“這件事你問我，還真問對了。”那個熟人一聽，也沒懷疑。“我老婆就是鄭家村的，每年都要去那個地方幾次，誰家的事不了解？”
“那你快說——”聽熟人七拉八扯地還沒進入正題，劉校長直接打斷他。
“鄭建國在市裏肯定沒親戚，如果有，會混成這個樣子？”熟人慢斯條理地說道。“不過現在就難說了，據說她女兒在市裏找了個有本事的男朋友——”
劉校長一聽，心裏一突，暗叫果然。
見熟人慢吞吞地沒有往下說，連忙又問：“知道他男朋友是做什麽的嗎？”
“警察。”熟人肯定地說道。
那個男孩子開著邊三輪到過鄭建國家，村裏很多人都看見了，所以不會弄錯。
“哦。”聽說是警察，劉校長反而鬆了口氣。
如果隻是一名警察，麻煩倒不會很大，畢竟它和教育不在一個係統，誰也管不到誰。
何況對方年紀輕輕，應該工作沒多久，調來虞城這個陌生的地方，肯定束手束腳，他這條地頭蛇還怕鬥不過他？
唯一麻煩的是，小舅子的屁股不幹淨，如果他盯著這一點不放，倒有可能惹來事端。
心裏暗暗思索著今天這樣做的後果，一時之間忘了說話。
“怎麽不出聲了？難道你跟鄭建國的女婿起了什麽衝突？”那個熟人也不是傻瓜，見劉校長知道身份後默不作聲，笑著猜測道。
“沒有。”劉校長連忙否認。“我隻是好奇問一下而已。”
說完，已沒有興致跟他繼續聊下去，應酬了幾句，掛了電話。
站起來到窗前發了一會怔，劉校長最後還是決定先不管這件事，等鄭興安姐姐姐夫在外麵碰了壁，再次找上門，他才緩和態度，出手幫他們辦了就行。
……
葉纖紅迴到虞城，人已冷靜下來。
既然跟校方和平解決失敗，那隻能真槍實彈地幹上一場了。
她自認不是個愛惹事的人，也絕不是怕事的人，為了守護來之不易的幸福，她豁得出去。
胡向陽也做好了跟校方正麵硬抗的準備，一路上都在思索，用什麽方式才能打蛇打七寸，而自己付出的代價又最少。
表麵上看，是那個體育老師在惹事，但是根子還在校長身上，如果沒有他撐腰，一個體育老師也不敢這樣肆無忌憚。
所以想一了百了，就得拿下這個校長，換個人上台。
想到這裏，胡向陽決定好好查一查這個校長。
至於轉校的事，隻能等下學期開學再說了，大不了多花一些代價。
到了葉纖紅家，他先拿起話筒，給刑偵隊的同事打了個電話，請小方等幾個關係好的同事，調查收集劉校長的相關信息。
又給趙大成打了個電話，把今天發生的事說了一遍，要他幫忙安排幾個聯防隊成員，到中學附近監視那個體育老師，如果他出了學校，就給自己消息。
他考慮清楚了，以前的證據隻能用來定他的罪，但是大多數受害者怕被報複，不一定願意作證，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在他犯事的現場把他抓住，同時在虞城鬧到人人皆知。到時再放出他以前的犯罪事實，讓他翻不了身。
趙大成自然沒二話，答應下來。
放下電話，見葉纖紅坐在沙發上不出聲，走過去摟住她。
“別擔心，一切有我呢！”胡向陽柔聲安慰道。
“沒事。”葉纖紅冷靜地搖搖頭。“我連董采玉那樣的事都敢背，還怕一個校長一個體育老師？”
這是事實，當初胡向陽都想勸葉纖紅放棄這個人，最後她還是硬扛了下來。
不過奇怪的是，對方最近沒什麽動作，似乎打算就這樣抹過去了。
“霸氣。”胡向陽笑著開了句玩笑。
“我們現在要麽不動，如果要行動的話，就必須直接把他送進監獄。”葉纖紅咬牙切齒地說道。“我不希望他短時間內出來，騷擾我的平靜生活。”
“明白。”胡向陽鄭重地答道。
第二天上午，虞城市教委主任的辦公桌案頭，放著一封厚厚的匿名信。
主任早上來上班，一眼就看到了它。
真頭疼，他皺了皺眉。
作為一個部門領導，最怕收到這樣的東西，這種不能見光的材料，往往代表著被檢舉的人，有特殊的身份，因為明著告發沒有效果，隻能暗裏對付他了。
做為教育係統的老大，他很想避開這些紛爭，安心把教育工作做好，但是現實卻讓他不得不把更多的精力，用在跟人爭鬥和扯皮上。
辦公室的辦事員幫他泡好茶端過來，掃了一眼桌上的東西，像是沒看見一樣避開視線。
“這東西是誰拿來的？”主任口氣嚴厲地問道。
辦公室下班前會鎖上門，早上第一天進來的肯定是這個辦事員，要說最大的嫌疑，自然是他了。
“主任，我不知道。”辦事員嚇了一跳，連忙搖頭否認。“早上我進來時，它就在桌子上了。”
主任盯了他一會，見他神情不變，想了想，揮手叫他離開。
他相信這個手下不敢騙自己，也沒必要這樣做，也就是說，是有人通過其它方式，放到這裏。
主任皺頭眉得更緊了，他唿出一口長氣，把信拆開，發現裏麵的資料，全是在檢舉一個叫彭振豪的老師。這厚厚的一疊紙怕有二十頁了，把他最近幾年犯過的事全部記錄下來了。
他鬆了一口氣，如果隻是一個鄉中的體育老師，那就好辦了。
想到這裏，他拿起話筒，向下麵了解這個中學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