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同,代王府。


    朱桂還未就藩的時候,便娶了徐達次女。


    剛就藩不久,就生下了長子朱遜煓。


    朱允熥抱著剛牙牙學語的朱遜煓,舉著高高逗了大半個時辰。


    “遜煓,叫哥。”


    旁邊飯桌上,朱楩幾個兄弟,圍坐在朱桂周圍。


    “允熥,把那小子給了婢女,你快來坐。”


    朱桂手握著酒杯,招朱允熥落座。


    “十三哥,你別管他,咱兄弟喝。”


    “好不容易有個比他小的,讓他可勁兒滿足去。”


    朱楩一口酒,一口肉,吃的狼吞虎咽。


    修路的這段時間,他們這些人都待在工地上。


    每人各負責一段,親力親為,吃了不少苦。


    “咋的,不行?”


    朱楩吮吸了手指頭,又抓了個大豬肘。


    “行,你高興就好。”


    朱允熥把朱遜煓給了旁邊婢女,從身上取來一大堆叮叮當當的金銀玉器之物。


    “遜煓,叫聲哥,都給你。”


    朱遜煓從婢女懷裏探著,使勁遞朱允熥的東西。


    “你就別指望了,他要能喊你,我跟你姓。”


    話才剛說完,朱遜煓便奶聲奶氣喊了聲。


    “哥。”


    雖不咋清晰,肯定是哥沒錯。


    “咋樣?”


    幾個小王爺動作一滯,有些不可思議。


    “看來這小子是個財迷。”


    朱桂笑的興奮,幹掉了杯中酒。


    朱允熥把叮叮當當之物,往朱遜煓身上一掛。


    隨後,又抱起朱遜煓。


    不再執著於這聲哥,直接坐在了朱楩旁邊。


    “十八叔,話不能亂說。”


    “也就是你和我姓一樣,要是因和人賭咒發誓改了姓,皇爺爺怕得找你拚命。”


    既然得了理,那肯定要不饒人。


    “你小子可別得意,有本事讓他再喊一聲。”


    朱楩不撞南牆不迴頭,非要和朱允熥較真到底。


    隻可惜,在朱允熥強大的財力攻擊下,他注定是要土崩瓦解。


    他的話音剛落,都不用朱允熥說。


    朱遜煓便在朱允熥懷裏,又奶聲奶氣喊了一聲。


    “哥!”


    這聲哥之後,朱楩不澹定了。


    在身上擦了擦手,伸手就要抱朱遜煓。


    “你幹嘛,強搶?”


    “遜煓你說,你要跟誰?”


    朱楩到了朱桂這兒,就開始大快朵頤。


    壓根沒看過朱遜煓,朱遜煓哪會親他。


    摟著朱允熥脖子,就是不撒手。


    其意以如何,很是明顯。


    “你小子,知道誰有錢,是吧?”


    “還不讓我抱,你以為我想抱你?”


    “這樣,你喊聲叔,叔明天照你哥的送你一份。”


    朱楩幾人到地後,就開始忙了。


    朱允熥同樣也忙,但他手裏的人多。


    隨便差使一個,就能買些他要的東西。


    他送朱遜煓的東西,一看就是差人出去買了一大堆。


    朱遜煓玩著懷裏的東西,朱楩湊到眼跟前,朱遜煓都沒像是聽見似的。


    “你小子,真雞賊。”


    逗不了朱遜煓,朱楩隻得迴歸美食。


    “路差不多修好了,你們也快迴了吧?”


    朱桂招唿下人,又上了一壺新酒。


    “應該是,皇爺爺當初的旨意,隻說是修路。”


    “路修好,再沒旨意,那就該迴了。”


    蔣瓛活動在身邊,朱允熥哪敢太跳脫。


    就那老小子,怕早把這差事當成他徹底複立錦衣衛的跳板了,估計每天都得往京中送封信。


    他要啥沒做到位,可別指望他會包庇。


    “老十四,老十五,你們就藩時間確定了嗎?”


    本來在朱桂就藩次年,他們就得出去的。


    朱允熥創辦軍校,老朱覺著在那裏,能學不少本事。


    於是把他們的就藩時間一推再推,到現在都沒動靜。


    “不知道,快了吧。”


    朱楧喝了口酒,迴了一聲。


    早在朱桂就藩的時候,他們就開始惆悵了。


    擔心這麽一走,再難有迴京時。


    想不到,再一見。


    朱桂妻兒都有了,一藩王爺,逍遙又自在。


    “應該快了,當初皇爺爺是想留你們在軍校曆練。”


    “現在軍校的課程都結束了,你們再留在京中,隻會埋沒了你們。”


    朱允熥隨之附和,發表了意見。


    軍校是他創辦,去軍校學習是老朱的旨意,但他多少也得負點責任。


    該畢業的時候,那就得畢業。


    “十四哥,十五哥,還沒出去。”


    “我不知猴年馬月,才能夠輪到。”


    “十三哥,看你這麽自在,我也想就藩了。”


    朱權坐在不遠處,很快附和了一句。


    “老十七,話不是這麽說。”


    “我覺著你,怕是最有希望親自上陣的那個。”


    “北元韃子就是在你大寧附近發現的,以父皇的秉性,極有可能會讓你過去曆練。”


    “還朱橞,他怕也得去。”


    朱桂和朱橞一母同胞,自更親密一些。


    朱橞封地在宣府,也是和北元餘孽排兵的前沿陣地。


    “現在就去?”


    朱橞膽子小,曆練了這麽久,仍少不少魄力。


    “父皇有旨,那就去吧,沒啥壞處。”


    “你看我現在,沒學你們那些東西,不也能獨當一麵了嗎?”


    “所以說,實戰才最磨煉人。”


    說起這事兒,朱桂還是很自豪的。


    他倒忘了當初,他剛來就藩的雞飛狗跳了。


    碩大的王府,那可不是一時半會能理清的。


    對於這些王時,朱桂自不會再提。


    又碰了幾輪後,朱桂這才歎了口氣。


    “當然,你們費時學的那些東西,我不是不看好。”


    “恰恰相反,我還挺羨慕你們。”


    “你們趕上了好時機,跟著允熥學了那麽久。”


    “別看你們就藩晚,用不了多久就能追上我。”


    “他娘的,黃子澄誤人子弟。”


    “在大本堂讀了那麽久,感覺根本不過紙上談兵。”


    “我代王府能有今日,全憑我在父皇給我的屬官之下,自己摸索出來的。”


    許久不見麵,兄弟之間話很多。


    朱桂見到家鄉人,情緒更顯激動。


    一杯接著一杯,不斷說著他的心得。


    其實,說到最後,話早就亂了。


    說的人不知說了啥,聽得人同樣也聽不到說啥了。


    朱遜煓坐在朱允熥腿上,始終不吵不鬧,安靜把玩著朱允熥送出的東西。


    就在這時,一陣臭氣在屋裏蔓延。


    “這才喝多少,你們就不知屎尿了。”


    “這麽臭,誰拉了?”


    “快打掃幹淨去,這還咋吃。”


    幾個小王爺伸著狗鼻子,相互之間到處亂聞。


    伺候朱遜煓的婢女,幾次想要上前說明。


    那些小王爺,誰都不搭理人家。


    不出幾息,眾人找到了源頭。


    “允熥,這咋還拉了?”


    朱允熥懷抱朱遜煓,往自己椅子上摸了摸。


    幹的。


    他沒啥感覺,咋這麽臭。


    就在他心中起疑之時,不知誰喊了一句。


    “別找了,肯定是那小子。”


    這麽一喊,婢女找到了機會。


    “三皇孫把小公子給奴婢吧,奴婢給小公子清理。”


    朱允熥把朱遜煓交出,腿上一大片金黃。


    “你小子是挺雞賊,還知道給你哥迴禮。”


    看著這,朱楩笑得前俯後仰的。


    再往朱遜煓身上一瞅。那小子不知道到底是否聽懂了,反正是嘴上也掛著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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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覺挺可愛的一小子,瞅著他現在這樣。


    倒是有了種,把他扔垃圾桶的衝動。


    “還不快找個人,帶三皇孫去洗洗。”


    朱桂嘴上憋著笑,招唿著下人行動。


    “允熥,沒大事,十三叔也讓那小子拉過。”


    “十三叔這兒有衣服,你跟著他們去洗洗。”


    都已經這樣了,除了洗洗還有啥辦法。


    朱允熥一臉的苦大仇深,跟著下人頭也不迴的離開了眾人視線。


    “和我還沒進犯的時候相比,允熥的變化大了不少。”


    “記得以前大哥叮囑我們,多帶著允熥玩。”


    “哪成想,那小子眼淚特別多。”


    “明明啥都沒幹,他就哭得稀裏嘩啦,害的我們常被父皇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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