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音沒有看到馴獸師。因為聽不懂藍鳧的鳥語,她有點想得到馴獸師的【萬物之語】。


    在團長介紹完散會後,魔術師主動到和音麵前,伸手:“符瀾,你好。”


    和音伸手:“你好。”


    深淵:【b-122在馬戲團充當軍師的角色,他與小醜、團長是最初的三個成員。】


    雖然今天新加入的成員都在滄目的【守約人】下簽訂了合同,魔術師還是要親自來試探他一番才能安心:“來到馬戲團的,都有悲慘的身世和命運,我們算是同病相憐。你也是從聯邦逃出來的麽?”他插在兜裏的手指捏著精神力波動測謊儀。


    團長答應隱瞞她的身份,的確守信,和音不動聲色:“我是從聯邦出來的。”她反問:“冒昧問一下,你是被聯邦的研究員做了賦能誘引手術麽?”


    魔術師對他的傷疤早就能淡然處之了:“是的,誘引手術能讓普通人強製觸發賦能覺醒的機製,我三次手術都失敗了,被當作亟待銷毀的廢品扔在了角落。”


    他很平靜,手裏的測謊儀也沒有異動:“你看起來很了解這種手術?”


    “我做過這種手術。”和音迴憶了一下,當時聚光燈打在畸變物開膛的肉上,“因為二次失敗,器官被摘下來了。”


    魔術師自動帶入“符瀾”二次手術失敗被切掉了器官,加之合同與測謊儀的影響,他的戒心消除了大半:“一切都會好起來的。讓我們殺死聯邦的走狗,打倒聯邦。”


    和音:“我也是這麽認為的。”


    【嘖。】


    深淵語氣忽然哀淒:【我突然想到一個可能。】


    【你今天對魔術師說謊,明天就能就能對我的承諾出爾反爾。我們以前的誓言都不作數了麽?】


    【小音音,你好渣。】


    【嚶嚶嚶,怪我識人不清,竟選擇與你過一輩子。】


    【欺騙我感情的壞蛋,去屎。】


    【你說話啊,是不是想叫我滾?】


    和音已經能非常熟練地忽略他間接性抽風。恰好團長過來,她將手裏杯子中的礦泉水一飲而盡:“團長。”


    團長自然明白她的意思:“頂樓有專門給你父親配備的實驗室,他以前在那裏做實驗,手稿和電子文檔都在裏麵,我帶你去。”


    馬戲團在沙漠中建造如此現代化的基地,還要在暗中進行,實屬不易。和音沒想到基地這麽多年前就已經存在了,她跟著團長走進電梯。這棟基地一共就三層,第三層是專門做研究的地方。基地建造雖然有些年代,但是設備全是最新的型號,地麵、牆上纖塵不染,說是最近兩三年新造的也會讓人相信。


    整個長廊的一大麵牆都是賦能器官。


    二人走在長廊中,有些許輕微的迴音。團長:“這些器官保存完好,大部分是從馬田慶的實驗室裏搬運過來的,還有一小部分來自於馬戲團的叛徒。”


    團長自揭短處:“我們技術人員不多,這些東西都放在這裏保存,但是會用的很少。”


    “合同上寫我要為馬戲團提供技術需求,是否意味著我能使用牆上的這些東西。”


    “可以。”團長迴答得很利落,【守約人】從未出現過紕漏,滄目隻是看著人小,實際上心思縝密,在合同上也沒有出過錯,團長很相信他,況且自己手裏還有和音關心的信息。馬戲團確實需要技術人員,他們都是賦能者,有些馬戲團成員還對實驗室的這些器材產生了應激,就算之前會使用,踏足這裏之後也會半瘋不瘋,情緒狀態極其不穩定。


    三樓的實驗室幾乎是全空狀態,和音看著這些比她們實驗室還要全麵、還要精進的檢測儀,問:“這麽多器材,你們是從哪裏搬運過來的?”


    “我不太了解它們的型號,但應該都是最新的研究成果。有一部分是從被迫害的同胞們所在的實驗室裏拿過來的——你知道的,那些瘋子所用的東西,都是聯邦明麵上不允許出現的頂尖貨。”


    “第二種方法簡單粗暴,直接殺人越貨。因此這裏還有許多國外的舶來品。”


    他們說話的時間很短,和音此時已經到了被封的老實驗室。


    “智能管家每三天會進行一次清掃,這間房裏的器材雖然比較老舊,但都很幹淨。外麵的器材很多都是全新的,你可以隨意用。”


    這裏簡直就是隻喜歡搞研究的社畜天堂,所有資源為她一人傾斜,沒有人際關係糾紛和暗中爭鬥,也不用在領導檢查的時候搞點形式主義、更沒有她不喜歡卻要硬著頭皮做的項目。


    【看吧,你變心了,竟如此之快。我以為你能堅持三分鍾,沒想到你隻猶豫了三秒。】


    和音在腦中迴他:“咳,咱還是聯邦人。”


    她在桌上的透明小櫃裏發現了他爹寫的手劄。用紙的人已經很少了,但電子設備容易損壞、數據遺失和被破解偷窺,有時候還是會進行手寫活動。


    “我就不打擾你了。”團長靠在門上,很明顯他看過手劄,對這裏的一切都了如指掌,“我在樓下,你看完了,我就送你出基地。我記得你好像入職了指揮部。”


    “對。”和音盯著手劄封麵的灰褐色厚皮紙張,馬戲團在聯邦有人她不出意外,“大街上都是聯邦的天眼,我從指揮部出來後,你找替身幫我‘迴家’了麽?”


    他懶洋洋地打個哈欠:“有。”


    ……


    她翻開手劄,紙質的觸感細膩柔軟,寫下的字在紙張上微微凹陷。和奕君的字很漂亮,比她寫的漂亮。


    【11月2日,天氣陰雨。她的情況很不好,畸變已經徹底反彈了。】


    【藥物注射已經不起作用了,鎮定劑再用就會超標。少清沉睡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多,女兒已經半個月沒見到我們了。】


    “少清”指的是她母親。


    和音第一頁就細細地看了幾遍,她覺得這本手劄裏肯定有團長沒有發現的線索,畢竟她爹身處馬戲團,肯定不會在筆記中公然寫出他的真心話。


    她一行行地看下去:


    【……11月19日,我終於見到女兒了,我在她考完試的那天帶她出去吃了晚餐,她以為我們去旅遊了。】


    【少清的情況也有所好轉,她在清醒的時候給女兒打了短暫的視頻,才沒讓女兒懷疑媽媽的去向。】


    【似乎是因為血緣關係和親情的強大,我每次見完女兒再迴來陪少清的時候,她的精神狀態會有明顯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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