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顧陌好像變了……


    她看自己這個父親的眼神,好像看陌生人一般,無論他這個父親是好是壞,她仿佛都全然不關心了。


    顧父心裏有些慌,總感覺自己好像正在逐漸失去什麽,“小陌,爸爸……”


    門卻已經關上了,他剩下的話全部卡在喉嚨裏。


    顧陌進了屋子後,打量原身的房間,這其實不能稱之為房間,這隻是從陽台隔出來的一個小房間,小到隻能放下一張80厘米的小床和一張小桌子。


    這房子本來是顧父和原身的親生母親結婚的時候買下的,兩人離婚的時候,房子歸了顧父。


    顧父和顧母結婚後,顧母帶著兒子秦峰住了進來,房間還夠住。


    但是顧小寶長大後,就不能再跟父母住一間房間了。


    顧父說讓他跟秦峰住一間,弄個上下床,畢竟是兩兄弟,住一起也沒什麽不方便的。


    但秦峰和顧小寶都不同意,因為房間本來就不大,弄成上下床,住進來一個人,空間不就更小了嗎?


    顧父和頭疼,繼子不能委屈,委屈了別人會說他苛待繼子。


    親生兒子不能委屈,委屈了顧母會跟他鬧。


    誰都不能受委屈,最後隻能讓原身受這個委屈了。


    所以原身從自己的房間裏搬了出來,住進了這個陽台隔出來的小房間裏。


    顧陌從床下麵拖出來一個收納箱,裏麵裝著原身僅有的幾件換洗衣裳。


    顧陌隨便找了一件,拿著去廁所洗澡。


    她剛才洗到一半,外麵門就乒乒乓乓的響了起來。


    顧陌關掉花灑,就聽見外麵一個男聲喊道:“顧陌!你趕緊的出來,我要洗澡!”


    這是顧母帶來的兒子秦峰,和原身差不多大,在同一個學校讀高中。


    顧陌沒理他,打開花灑繼續洗澡。


    現在她在裏麵洗澡,沒洗完憑什麽就要出去?


    而秦峰在外麵敲了半天,見顧陌竟然沒有如同往常一樣立刻就開門,脾氣很大,叫喊個不停。


    裏麵的水聲並沒有停下,秦峰感覺自己被無視了,直接開始擰門。


    擰不開就開始踹,聲音太大,顧父顧母也從房間裏出來了。


    顧母問:“小峰,你幹什麽?”


    “媽,我要洗澡,顧陌一直呆在裏麵不出來……”


    顧母不說話,就看著顧父,無聲的給顧父壓力。


    顧父說道:“小陌也在洗澡,你等她洗完……”


    秦峰滿臉的不耐煩,“這都什麽時候了?等她把熱水洗完了,我還要等熱水器燒十幾分鍾的水,等洗完都十二點了,那我明天一早還要不要去讀書了?”


    顧父表情訕訕的,“那、那要不你今天先不洗?”


    “我一身的臭汗,不洗澡怎麽睡得著?”


    顧父無話可說了,“我敲門看看。”


    顧父一邊敲門一邊朝裏麵喊:“小陌,你快出門,你哥要洗澡了。”


    顧陌依舊沒管,她才進來兩分鍾,至少也要再洗個十分鍾。


    平常她都是很聽話的,讓著這家裏所有人,好像所有人都可以不必在意她的感受,她可以為了讓大家都高興,做出任何妥協。


    現在她卻對敲門聲不聞不問,這讓顧父也有些意外。


    他隻好對顧母和秦峰說道:


    “估計是裏麵水聲太大,小陌沒聽到,要不等等吧。”


    秦峰等不了,雖然是重組家庭,但是他在這家裏可沒有受過什麽委屈,向來是想如何就如何,憑什麽現在要讓他等?


    於是,秦峰抬腳就去踹門,顧父攔都攔不住。


    顧母也不管秦峰發瘋,隻一臉陰陽怪氣的對顧父說道:“你可真是生了個好女兒,瞧瞧把小峰都氣成什麽樣子了,平日裏可也沒少在家裏這麽氣我,我說過什麽嗎我?”


    見顧父隻是一臉糾結,也沒有拿出個態度來,顧母語氣更加不滿了。


    “小峰不是你親生的,我也不敢奢望你把他當親生的一樣疼,可你也不能這麽厚此薄彼,把你親生的就寵著縱著,把我帶來的就當根草……”


    被顧母指責,顧父心裏很是難受,心裏也怪起顧陌來。


    顧陌明知道他這個父親重組家族有多不容易,還這麽不懂事,非要他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別人家的女兒都那麽乖巧懂事,是貼心小棉襖,為什麽他女兒就隻會給他沒事找事?


    等到顧陌終於洗完澡出來了,一家人臉色都不好看。


    往常看到一家人擺出這種臉色,原身也會跟著緊張,然後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認錯再說。


    顧陌卻沒管他們,徑直進了房間裏,關上門,隔絕了所有人的視線


    顧母一下站起來,“你看看,你好好看看她的態度!現在是越來越目中無人了!從前不把我放在眼裏,現在連你這個爸爸也不當迴事了,要是等翅膀再硬一點,都要跟我們叫板了!”


    顧父吭吭哧哧的,不知道該說什麽。


    顧母,“這是你女兒,我沒資格管,你要是也不管,就看著吧,看她將來能有什麽好!”


    說完,顧母就迴房間了,顧父在客廳裏站了一會兒,歎口氣在沙發上坐下來。


    顧陌的房間沒動靜,於是他又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顧陌的房間還是沒動靜,顧父又繼續更長長的歎口氣……


    也不知道歎了多少口氣,反正顧父都歎不下去了,顧陌也沒有出來安慰他。


    最後,顧父隻好自己去敲了顧陌房間的門。


    顧陌把門打開,看著顧父,“你有事嗎?”


    顧父張了張嘴,他有許多話要對顧陌說,想叮囑顧陌要顧全一家人的想法,叮囑顧陌懂事不要給他添麻煩,不要讓他左右為難,可是看到顧陌一臉的冷漠,愣是什麽都說不出來,憋了半晌,最後才來了一句:


    “小陌,一家人生活在一起,和氣最重要。”


    顧陌,“哦。”


    顧父,“……?”


    就這樣?


    顧陌,“你還有事嗎?”


    顧父沒有在女兒這裏得到想要的安撫,猶不死心。


    他希望顧陌能向他承諾些什麽,讓他以後不要再這麽累了。


    “小陌,你……”


    你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等著顧陌心領神會自己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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