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可以,馮年真的不想認這個妹妹了,簡直不要太丟人。


    “好了好了,你都鬧騰一整天了,我們該迴去了。”馮年又朝封南絮跟洪渲敏作了一揖,不顧馮淺月的反抗,把她拎上馬車。


    “阿絮,你等著我,我改天來找你玩。”馬車都走了,馮淺月不忘掀開馬車簾子,跟封南絮喊起來。


    封南絮也是頭一迴見如此跳脫的姑娘,沒忍住笑彎了唇。


    “哥,你怎麽迴事呀?”馬車走遠了,都看不到封南絮兩人了,馮淺月才是坐好,抱怨起自家哥哥。


    馮年沒好氣的斜她一眼,“你呀,老這麽咋咋唿唿的,我要是不拉著你,咱們家別說麵子裏子都被你丟幹淨了。”


    馮淺月不以為然,“可那位封姑娘,確實很厲害呀。你自己不也說了麽,她是個奇女子。”


    因馮年跟馮淺月的祖父是在八月去世的,所以每年的八月,他們的祖母都會去碧霞山的元君祠去祈福。馮明遠跟陸氏擔心馮老太太年紀大了,每迴都會讓馮淺月跟著一起去。


    今年也一樣,馮淺月在山裏呆的無聊,纏著馮年寫信跟她說一說外頭的趣事。


    馮年也擔心她會成為不諳世事的大家閨秀,所以允了她的請求,常寫信把外麵的事情告訴她。想以此來增加她的閱曆,便於她日後嫁了人,不至於在後宅中寸步難行。


    像嶺南的鹽司及投資局,還有封南絮的事情,都是馮年告訴她的。


    “封姑娘是個奇女子不假,可你這樣咋咋唿唿的,也不怕嚇著人家。”馮年無語的歎了口氣。


    “才不會呢。”馮淺月反駁著馮年,“封姑娘這樣做大事的人,才不會跟你們一樣目光短淺呢。”


    此事被馮淺月誇了一通的封姑娘,沒來由的打了噴嚏。


    “阿絮,你可是著涼了?”把旁邊的洪渲敏驚了一下,擔憂的問。


    封南絮搖了搖頭,“應該不是。”


    另一頭,馮年被馮淺月打敗了,默不作聲的將她送迴到府中,交到自家親娘手裏,又自行出了府。


    他去的不是別處,正是長垣王府。


    門房聽他自報家門後,迎了他進去,管家薛伯親自過來將他領到元潯的書房。


    “殿下,許久不見,您可安好?”見到元潯,馮年雙膝跪地,雙手抱拳屈身下去,磕了一個頭。


    “屬下無能,未能保護殿下周全,還請殿下恕罪。”


    “阿年,你迴來了,快快請起!”元潯也從書案前起身,親自將馮年扶了起來。


    “此事不怪你,也虧得你當時離開了。如若不然,本王都不知道該如何跟你祖父交代呢。”


    當年,定國公容禹暗中挑選了好幾個年紀相仿的少年,陪在元潯身邊。為的就是給元潯培養日後的可用之才,其中就有馮年。


    馮年的祖父馮誌寅,乃三朝帝師,曾官職太傅。在乞骸骨後,迴到族地慶州榮養。


    而馮誌寅跟容禹,乃是至交好友,二話不說就把長孫馮年送到元潯的身邊。


    後來,在白鹿洞出事那年,馮誌寅因病去世,馮年迴家奔喪,才是逃過一劫。


    至於陪在元潯身邊的那群少年,無一幸免,全部喪生於那場禍事中。


    “殿下!”想起當年的禍事,又想起當年那幫同窗的情誼,馮年一時忍不住,落下淚水。


    “阿年,別哭,眼下還不是哭的時候。”元潯把馮年扶了起來,朝他擠出一個動容的笑。


    馮年會意過來,抬袖抹去臉上的淚,“殿下說的是,眼下還不是哭的時候。血海深仇,不能不報。殿下,從今往後,無論刀山火海,在下誓死相隨!”


    “好,若是本王能夠得償所願,定不負卿追隨之恩!”元潯亦是滿臉慎重,恢複著馮年的明誌。


    兩人又是說了一會兒話,馮年才是離開。


    當他走到王府大門的時候,正好遇上迴來的封南絮。


    “大姑娘妝安!”馮年停下腳步,雙手抱拳,恭謹的跟封南絮問好。


    封南絮從善如流,還他一個萬福禮,“見過馮大公子,大公子這是,來找王爺?”


    “迴姑娘話,在下與王爺乃是故交,此番在下迴到慶州,特來向王爺問安。”馮年倒是實誠,說出自己跟元潯的關係。


    “哦。”封南絮點了點頭,沒再跟他多說,告辭離開。


    馮年也沒有多留,離開王府,迴到自己家裏。


    他前腳才跨入大門,他親娘陸氏就派人過來,把他領到她的院裏去。


    “你這個大忙人,真是比你爹一州知府都忙,也不知道你忙些什麽。迴來都好些天了,整日都見不著你的人影。”看到兒子後,陸氏不留情麵的吐槽起來。


    “對了,那日賞花宴上,來的那些姑娘裏頭,可有你喜歡的?”


    “阿娘,賞花宴上來的姑娘那麽多,我哪裏看的過來?”馮年沒有把陸氏的話聽到耳朵裏,坐下來後自顧喝了口茶,迴道。


    陸氏就知道他會這樣說,偏頭給跟前的嬤嬤使了使眼色。


    嬤嬤會意,捧了滿懷的畫卷過來。


    “大娘子就是怕來的姑娘太多,公子瞧不過來。這不,大娘子命畫師把各家姑娘的畫像都描摹下來,公子且看一看,瞧可有合眼緣的?”嬤嬤把畫卷放到旁邊,從其中拿了一卷展開在馮年眼前。


    “公子請看,這位是魯家的嫡姑娘,魯冬言。”


    馮年也是被自家親娘的操作給嚇住了,一口茶水哽在喉嚨口,差點沒把他給嗆住。


    咳了好久,才是喘平了一口氣。


    “阿娘,你這是不逼著我娶親,決不罷休呀?”馮年看出了親娘的決心,放下茶盞問。


    陸氏幹脆的點頭,“沒錯,今年你無論如何,都得娶個媳婦。”


    “你看看你都多大了,跟你同齡的人孩子都有了,就你還孤家寡人。之前你祖父送你到白鹿洞書院去,後來……好不容易你逃過一劫,你就不能體諒下為娘的心嗎?”


    說著,陸氏沒忍住,簌簌落下眼淚。


    “阿娘,你別哭呀。”馮年看見陸氏落淚,慌了,舉手投降。


    “行行行,阿娘你別哭,我娶,我娶還不行嗎!”


    “不過,我既然要娶,那我就要娶我喜歡的姑娘。”


    “你這是有心儀的姑娘了?”聽到馮年的話,陸氏麵色一喜。


    “快與阿娘說說,你看上哪家的姑娘了?”


    “兒子看上的,是仙衣坊的東家,長垣王殿下的繼姐,封南絮封姑娘。”


    “她,不行。”陸氏一聽,麵上的喜色瞬間褪盡,立馬迴絕了馮年。


    “她就是一商女,終日拋頭露麵的,何德何能當你的妻子。便是當個妾,我都覺得她不夠格。”


    “年兒,你的妻子日後是要當宗婦的,自然得要挑個大家閨秀,知書達理溫柔嫻淑的。那封姑娘別看外頭說的好聽,可說到底,她不過一孤女。”


    “便是她有王爺撐腰又如何,名聲上到底是不好聽的。”


    “阿娘,若是不能娶封姑娘,那旁的姑娘也不必拿來兒子跟前說了。”馮年聽著陸氏對封南絮的詆毀,他麵露不悅,扔下一句,頭也不迴的起身走了。


    “年兒。”陸氏急了,喊了他一聲。


    “還請阿娘好好考慮考慮吧。”馮年沒有迴頭,話音落盡時,人也消失在院子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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