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靜說:“魚也有了,肉也有了,我們就兩個人,差不多了吧?”


    虎永剛笑嘻嘻地問她:“你最愛的蔬菜不要了嗎?”


    寧靜忙道:“對對對,差點忘了。隨便再來一個蔬菜吧。主食?不要,我們晚上不吃主食。”


    虎永剛本想來瓶冰啤酒的,服務員推薦了他們當地的石斛泡酒。他嚐了一下,口感不錯,也不是很烈,就來了2兩。


    等待上菜的空檔,寧靜一邊往外掏手機,一邊嘴裏嘟囔著:“麻栗坡,怎麽會有這麽奇怪的名字啊!”


    虎永剛笑道:“這個我剛好知道,這個縣名的由來。因為此地盛產麻栗樹,而這個縣城又建在山坡上,所以就取名叫麻栗坡縣。”


    寧靜有些不信:“真的假的?你怎麽知道的?”


    虎永剛有些得意地說道:“我在中學時代就知道了,不信你去問度娘,看看我說的對不對?”


    寧靜在手機上一搜,果然如此。她不禁好奇地問道:“你不會那個時候就到這裏來過吧?”


    虎永剛語氣略顯沉重:“你想一下吧,那個時候我怎麽過來呢?我倒是想過來,實力不允許啊!”


    寧靜貌似明白了:“那時候你還在上學,手裏又沒有錢,過不來是吧?但你是怎麽知道這個地名的由來的呢?”


    虎永剛說:“笨笨!我給你說兩個關鍵詞,一個是‘老山’,一個是‘貓耳洞’。當年我也是因為這兩個詞,知道這裏的。如果你還不知道,那我也是無語了!”


    寧靜這才恍然大悟:“這兩個詞,我怎麽會不知道呢?那時候還經常寫作文,向老山前線的英雄致敬呢!不過,我不知道老山原來就在這裏啊!”


    虎永剛點點頭:“原來的戰場,現在的風景區啦!”


    寧靜:“那我們一定要去看看,緬懷一下先烈們!迴味一下當年隻能在報刊雜誌上看到的那些畫麵吧!”


    虎永剛:“必須去啊!”


    兩人吃完飯,嘀嘀卻依然歪著它的小腦袋,“嗝嘣嗝嘣”地啃著羊骨頭,拉它也不走。


    寧靜隻好強行把它抱起來,再用餐巾紙包起羊骨頭,準備讓它到車裏慢慢練牙。


    晚飯後散步,是這夫妻倆每日必須的任務。


    出飯店的門一問才知道,他們誤打誤撞找的這個地方,居然是麻栗坡縣城的中心地帶。


    那氣派的建築,就是縣政府大樓;前麵那條河叫陽河,在夜間五彩斑斕的燈光照射下,波光粼粼;旁邊那個廣場,名為大王岩廣場。


    廣場的取名大抵是因為,大王岩岩畫景區就在它的對麵不遠處的山坡上,而廣場上也有一個岩畫的仿真縮小版。


    讓虎永剛驚奇的是,這樣的廣場上,居然沒有鳳凰傳奇的歌聲,也沒有人在跳廣場舞!


    當地人說,你們守歲,我們守邊!哪有什麽心思去跳廣場舞哦!


    這話說的,讓虎永剛感歎、敬佩又汗顏!


    “你們守歲,我們守邊” ,正因為有了這句話,才有了人民大眾的歌舞升平。它既是麻栗坡這樣的邊疆軍民對祖國的深情告白,也是對來之不易的幸福生活的保障和承諾。


    當得知麻栗坡的發展,因為守邊而比內地滯後的14年之久,虎永剛更為之前嫌棄她的落後而感到不好意思。


    感慨歸感慨,生活還要繼續,散步還要進行。


    這裏畢竟是一個縣城,雖然不跳廣場舞,晚上出來休閑放鬆的人還是挺多的。


    邊陲小城的廣場上,居然琴棋書畫樣樣俱全!


    一個身穿白色t恤、長發飄飄的小夥子,懷抱著吉他,坐在花圃邊自彈自唱。旋律很熟悉,彈的是趙雷的《成都》,歌詞應該是他改編的。


    隻聽他聲情並茂地唱道:


    “讓我掉下眼淚的,


    不止石斛泡酒;


    讓我依依不舍的,


    不止鐵廠豬腳。


    晚飯還要吃多久,


    已喝了五杯酒;


    讓我感到為難的,


    是不幹杯的自由!


    喝醉總是在深夜,


    記憶總悄悄地流走。


    糯苞穀烤的小鍋酒,


    不會打你的頭。


    在這座熱情的小城裏,


    我從未喝過你,


    麻栗坡喝不醉的隻有你!


    和我在麻栗坡街邊整幾口,


    唔哦喔歐


    直到所有燒烤店都關了門,


    也不停留。


    你會勾著我的肩頭,


    我會把手搭你背後,


    走玉爾貝路的盡頭,


    坐在靖達酒店的門口……”


    虎永剛聽他的歌詞裏,什麽“石斛泡酒”,正是自己剛剛才喝過的;什麽“鐵廠豬腳”,也是自己下午走過的地方;又是什麽“麻栗坡街邊”、“玉爾貝路”,滿滿的都是麻栗坡的本地特色,小夥子懷有如此濃厚的情感,應該就是本地人吧?


    在他的不遠處,一對老人正在棋盤上捉對廝殺,旁邊圍觀者甚眾,不時還有“場外高手”在支招:“跳馬,快跳馬,你的車要沒啦”、“飛象,要不他下一步沉炮,你就沒啦”……


    虎永剛笑道:“不是說好的,看棋不語真君子嗎?君子哪裏去了啊?”


    寧靜對他隻翻白眼:“就你愛較真!他們老年人下棋,就是圖得一樂,又不是什麽比賽,哪有那麽多的規矩?!”


    虎永剛“嘿嘿”一樂,不再反駁,走過去看稍遠處那個老人在地上畫什麽。


    走近一看,那人原來是在地上練書法。


    筆墨紙硯卻隻有一支大大的毛筆,清水為墨、水桶作硯,那廣場上的地磚就是他可以重複使用的大紙了。


    滿頭白發的老人,精神矍鑠,一筆一畫地寫得工工整整、遒勁有力。


    虎永剛對書法的研究不深,看不出他寫的是什麽字體,隻覺得很漂亮。不過地上寫的內容,他卻知道,老人是在抄寫《金剛經》:


    如是我聞。一時佛在舍衛國。祗樹給孤獨園。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爾時世尊。食時。著衣持缽。入舍衛大城乞食。於其城中。次第乞已。還至本處。飯食訖。收衣缽。洗足已。敷座而坐……


    正看得入神,嘀嘀卻拽著牽引繩想要走,虎永剛就隨了它的意,信犬由繩地任它帶路。


    沒想到,小家夥跑到一個白衣紅裙的姑娘身邊,趴在那裏直吐小舌頭,再也不想走了。


    虎永剛看那姑娘,地上擺了一堆畫,有山有水的,麵前一塊畫板,正在為坐在小矮凳上的美女畫肖像,想來是以此為生。


    就笑著對嘀嘀說道:“小東西,你是想讓這美女給你畫像嗎?”


    手拿畫筆的姑娘笑了。


    寧靜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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