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寶哥,那九命老鼠是範師父的表弟,範師父經營著一家武館,我聽說九命老鼠從範師父那裏學了不少功夫,尋常三兩個壯漢還真不見的是他的對手,咱真去啊?”


    路上。


    毛豆扯著陸天明的腰帶,想要把後者往迴拉。


    陸天明聞言冷笑道:“甭管這臭老鼠有誰做靠山,犯了法卻也是事實,他搶到別人也就算了,但是搶到我陸二寶頭上,就是不行!”


    毛豆見陸天明沒有改變主意的意思。


    又急忙強調道:“二寶哥,重點不是他犯不犯法,重點是他會武功啊,你身體有殘疾,加上我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哪裏會是他的對手。


    而且這家夥跟道上的人認識,脾氣跋扈得很,大夥為什麽怕他,就是因為有傳言,他曾經找道上的大哥弄死過跟他有矛盾的人。”


    毛豆是真著急了。


    機靈的人,從來不會讓自己身處險境。


    如果就這麽稀裏糊塗跟著陸天明去討公道,沒準銀子要不到,還要惹一身的麻煩。


    陸天明低頭瞅見毛豆一臉擔憂。


    於是停下腳步道:“你真害怕?”


    毛豆忙不迭點頭:“腿都在抖呢二寶哥...”


    “不想見見世麵?”陸天明又問道。


    毛豆為難道:“見世麵,得看機會啊,二寶哥,我還小,不想死啊...”


    陸天明抖了抖身上的長衫:“我這樣子,不像是會武功的人?就對我這麽沒有信心?”


    毛豆上下打量陸天明。


    然後無奈道:“二寶哥,道上人拚殺,可跟尋常打架鬥毆不一樣,他們心更狠,手更重,你就算會點拳腳,也架不住別人人多家夥事多啊。”


    毛豆不懂武功。


    所以也看不出來偏瘦的陸天明有什麽過人之處。


    在他眼裏,一個孤家寡人的瘸子,能有多大的能量?


    見陸天明還是沒有迴頭的想法。


    毛豆急道:“二寶哥,我上山給你采一個月的菌子,不收你錢,你就當那十兩銀子,算是付給我的好了,咱別衝動行嗎?”


    陸天明聞言沉默。


    半晌後朝毛豆擺了擺手:“你先迴去吧。”


    “咱不是還要去找亨叔嗎?”毛豆慌道。


    陸天明淺淺笑道:“晚些我來接你,到時候再去不遲,這兜裏的銀子被搶了,我心裏麵難過得很,如果不找個地方冷靜冷靜,什麽事都幹不成。”


    毛豆感受到了陸天明的堅決。


    也不好再勸。


    勸慰陸天明別做傻事後。


    這才轉身緩緩往迴走。


    然而他並沒有走遠。


    陸天明的身影剛消失在大街南麵。


    他便拔腿朝東麵疾馳。


    ......


    “小哥,這八方武館在咱凉北那絕對是盛名在外,館主範師父雖是習武之人,不過為人敦厚,這二十年來他教出去的弟子多到數都數不清楚,成名的更是大有人在,你若是有習武的心思,老朽可以幫你引薦。”


    八方武館門口對麵的茶攤上。


    一個白發老翁正在跟陸天明侃侃而談。


    在此人口中,那範師父簡直就是天下第一神人。


    脾氣又好,本事又大。


    陸天明聽得已經有些煩了。


    他仰頭把碗裏的茶喝盡。


    然後咂嘴道:“老人家,我都這個歲數了,哪裏還適合學武?怕是天底下最厲害的宗師過來都會束手無策。”


    老翁聞言自信一笑:“說這話就屬於妄自菲薄了,別說你才二十出頭,就是三五十歲,範師父也能給你找條習武的路子出來,怎麽說,要不要試試?”


    陸天明微笑以對,他總感覺這老頭,此刻像極了在瓦子門口拉客的老鴇。


    掏了幾個銅板擺在桌上以後。


    陸天明站起身,朝八方武館的方向走去。


    老翁見狀,奇怪道:“小哥,你既然不學武,還進去做什麽?難不成害怕我是牙人,要賺你點介紹費?”


    說著,他也跟著起身,準備尾隨陸天明而去。


    哪知後者頭都懶得迴。


    並說了一句令老翁震驚不已的話。


    “踢館。”


    老翁這輩子聽過最狠的話,便是‘老子要殺了你’。


    但跟瘸子現在說的這倆字比起來,實在是微不足道。


    因為那些嘴上說要殺了他的人,都不敢付諸行動。


    而那瘦削的瘸子,卻真的在往武館方向走。


    去八方武館踢館,在老翁看來就是在找死。


    而剛才這年輕的瘸子請自己喝了一杯茶。


    所以於情理上,老翁認為自己應該阻止對方做出這樣的傻事。


    然而等他迴過神來的時候。


    瘸子已經走到了八方武館的大門口。


    也不知道瘸子跟那守大門的弟子說了些什麽。


    更沒看見瘸子如何動手的。


    那守大門的弟子,下一刻便躺在地上口吐白沫。


    老翁目瞪口呆望著這一幕,再來不及多想,火急火燎就趕了過去。


    這邊。


    陸天明已經進入了八方武館的正大院。


    興許是從來沒有想過有人敢來搞事情。


    八方武館的防備隻能用稀碎來形容。


    除了剛才門口嘴賤的年輕人。


    陸天明在這大院內行了十數步,硬是沒見著第二個人。


    他一邊緩緩前行。


    一邊默默思考。


    剛才通過老翁的嘴。


    已經大致了解清楚了八方武館的情況。


    館長範師父,在凉北城可謂是享負盛名。


    雖然老翁一直再說範師父是個正直有出息的人,那麽大的產業全憑範師父自己一人打拚。


    但也有意無意透露了,範師父背後有個當官的親哥哥。


    這便是陸天明一直在思考的原因。


    當然,他想的不是該不該動手,而是該不該殺人。


    思索片刻,陸天明決定了,今天隻傷人不傷命。


    畢竟現在算不得孤身一人的浪子。


    真把公家的人惹急眼了,這凉北城不見得能夠安心待下去。


    思索間。


    陸天明來到了一處高大的建築門口。


    建築門臉上掛了塊刻著‘武德’二字的牌匾。


    虛掩著的大門內,傳來孩童賣力的吆喝聲。


    “一個有武德的人,為什麽會放任自己的表弟做那些喪天良的事情呢,真是讓人費解。”


    暗自嘀咕一句後。


    陸天明從戒指中掏出兩把劍掛在腰上。


    然後抬起那條殘腿,屏氣凝神。


    一個深唿吸過後。


    嘭的一聲。


    那一丈多高的氣派門扇。


    轉眼便倒了半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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