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的茶樹鎮剛改名不久。


    眼瞅著大夥就要過上好日子。


    卻發生了茶農無端暴斃的事情。


    就在官府和百姓都無能為力的時候。


    張景淮恰巧路過此地。


    身為五重天的修行者,隻看那些死者一眼。


    他便知道害死茶農的兇手絕對不是人。


    索性,他便裝扮成茶農,使了一招守株待兔。


    不過令他沒想到的是,兇手雖然抓住了,卻竟然是一個紙人。


    一個不知被哪個頑童點了雙眼的紙人。


    那紙人的做工,雖然遠遠不如張景淮後來製作的精致。


    但卻比任何紙人都要抗造。


    張景淮曾試圖用烈火將其焚燒。


    結果燒了三天三夜,非但沒有傷害到紙人,還被那紙人哈哈嘲笑。


    當然,張景淮也用過其他辦法。


    比如利器之類的想要直接把紙人砍死。


    但都是徒勞。


    後來,連他這個中三境的修士都不得不妥協。


    一番拳打腳踢的融洽交流過後。


    張景淮總算搞清楚了那紙人的根腳。


    原來,紙人隻是其表。


    那怪東西的真正身份,實際上是怨氣所幻化而成的精怪。


    在茶樹鎮鄉親們選擇種植茶樹之前。


    烏彌部落剛剛整合草原沒多久。


    烏彌國也並未進入真正的和平。


    流寇以及難民等時常會路過茶樹鎮。


    就有不少人冤死在了此處。


    好心的當地百姓,便把他們埋在了山上。


    隨著枉死之人越來越多。


    不停積累的怨氣便孕育出了一個邪祟之物。


    邪祟之物剛開始以鬼火的形式出現。


    後來遇到了被人點睛的紙人。


    便借機進入紙人身體,擁有了固定的形態。


    這邪祟之物靠吸食死人的屍氣為生。


    本來墳山上的死人足夠它生存。


    可鎮上的鄉親們決定種茶後,便把山上的墳都遷到了別處。


    導致這邪物想要吸食屍氣,變得麻煩了許多。


    它一生氣,便遷怒於山上種茶的茶農。


    由於紙人的原因,它過早擁有了人類的意識。


    也知道銀子是好東西。


    所以便做出了殺人奪財的惡行。


    當然,那時的它遠沒現在強大,隻能選擇把人嚇死。


    可就算如此,不懂太多歪門邪道的張景淮還真就治不了它。


    於是,張景淮隻能跟這邪物達成協議。


    由他來為邪物提供屍氣,保證後者能夠吃飽。


    做為條件,邪物不能再傷害普通人。


    為了掩人耳目,他們百年來一直假扮成被妻子和母親拋棄的可憐父子。


    而那些生完孩子不久便消失的女人,其實都是張景淮紮的紙人。


    如此做,更是為了讓鄉親們產生張家被詛咒的觀念。


    了解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後。


    陸天明不禁擔憂道:“前輩,你在天璃城之戰受了重傷,導致修為一直在降,而這邪物百年來卻在緩慢強大,總有一天你會控製不了它,屆時又該如何是好?”


    張景淮望著地上呻吟的邪物,無奈道:“盡人事聽天命,我無法做得更好,真到了那一天,也算是一種解脫吧。”


    此刻的張景淮仿佛老了幾分。


    那張年輕的臉,早已談不上灑脫。


    看得出來,他心裏還有遺憾。


    陸天明低頭望向地麵蜷縮著的邪物。


    他抽出腰上的尺劍,刺入邪物的身體。


    雖然入體時很輕鬆,可攪弄半天,卻不見那邪物表現出更多痛苦。


    想了想,陸天明詢問道:“前輩,要不你帶著它跟我迴天璃城?沒準女皇陛下有辦法?”


    聽聞陸天明的建議。


    張景淮身子哆嗦了一下。


    那雙深邃的眼睛微微抖動,恐怕是想起了百年前在天璃城生活的點點滴滴。


    片刻後,張景淮搖了搖頭:“後燕,終究是因燕人所滅,我也是燕人的一份子,女皇陛下恐怕不會原諒我。”


    “這事我可以找陛下商量,你從未對後燕造成實質性的傷害,興許她對你並沒有任何仇恨呢?”


    陸天明這話說得有依有據。


    他來茶樹鎮找張景淮,都是趙歌韻提供的線索。


    言談中提起張景淮時,陸天明並未感覺到趙歌韻對其有抵觸。


    而且張景淮這百年來做的事情,即便稱不上大義,但問心無愧是有的。


    這樣純粹的一個人,女皇陛下不應該拒絕才是。


    張景淮顯然被陸天明說動了。


    盯著陸天明看了會,他忽地問道:“你在女皇陛下麵前說話,好使不?”


    “有時候好使,有時候不好使,全看她的心情。”陸天明如實迴道。


    “能夠有時候好使就不錯了,當年我還在天璃城時,據說五郎說話,她都不聽的。”


    說著,張景淮眼裏閃過一抹奇異的光芒。


    “前輩有話要問?”陸天明奇道。


    張景淮點頭:“你跟女皇陛下,發展到哪一步了?”


    陸天明詫異的後退兩步:“前輩,這種話在天璃城可不興說,說了要砍頭的!”


    張景淮露出一臉我懂的表情:“放心吧,我有分寸的,不過陛下終歸是君王,你小子悠著點,一切都要以她舒適為主!”


    聽聞此言。


    陸天明瞪大了眼睛。


    對張景淮的同情,立馬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老家夥,怕不是有臆想症...


    奈何目的還沒達到,加之實力不及對方,陸天明也不好多做反駁。


    商定好明天去問趙歌韻的意見後。


    陸天明問出了剛才一直梗在心頭的疑問。


    “前輩,您說一百多年前,燕國流亡皇帝領著你們進了天璃城?”


    “是啊,你不相信?”


    “可我記得燕國流亡皇室被趕到草原上時,已經是四百多年前的事情了,按你這麽說,燕國這最後一任皇帝,活了最少三百歲?”


    “雖然我不知道是什麽原因造成的,但他確實活了三百多歲。”


    君臣百年前就有了嫌隙,張景淮對趙天涯也談不上尊重,言辭自然有些隨便。


    陸天明聞言。


    覺得自己在聽神話故事。


    “前輩,就算是六重天的修行者,壽命頂天也就三百年,他是如何跨過這條不可逾越的鴻溝的?”


    “這我哪知道,反正事情確實發生了,而且我也算不上趙天涯身邊的近臣,很多秘密都輪不到我。”


    如此迴答。


    陸天明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的理由。


    他不追求長生,但確實好奇趙天涯為何能活那麽長。


    當下,他便打算迴去問問趙歌韻,那趙天涯,到底是不是真的活了三百多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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