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美分兩種。


    一種是你在上麵。


    另外一種則是她在上麵。


    位置的不同,實則代表了男女之間主被動的關係。


    此刻空中漫步走來的女人。


    則帶著一種主動的強勢之美。


    她的美不僅僅來自無可挑剔的五官。


    更主要來源於本身的氣質。


    女人眉宇間那抹英氣,不銳利,也不溫柔。


    這就導致她的眼神看起來始終帶著冷淡之感。


    仿佛她看到的一切,理所應當要臣服於她。


    “見到朕,為何不跪?”


    女人看似走得很緩慢。


    可一眨眼卻已踏空而來,立在了陸天明三丈外。


    陸天明抬頭,望著懸在空中比月亮還要奪目的女人。


    女人穿著天青色的修身行服,胸前繡有一條五爪金龍。


    她那居高臨下的目光,讓陸天明倍感壓力。


    這就是來自上位者的威壓。


    陸天明一拱手,低眉道:“女皇陛下,草民腿腳不便,跪下去,怕是起不來了。”


    他這一輩子就跪過爹娘,以及風二娘。


    現如今,實在是找不到下跪的理由。


    女人聞言,抬手一指。


    陸天明臉上的麵巾頓時掉落。


    她觀摩著哪張有些微緊張卻不見任何懼色的臉。


    片刻後冷眼道:“是不方便跪,還是不想跪?”


    陸天明眉頭輕微跳動。


    隻對方一指,強弱已分。


    這隔空觸物的本領,跟當初南陽城無名酒肆外四重天的蔣慕極其類似。


    彼時車馬部的叛徒蔣慕,便是如此這般隔空擰斷了馬夫老李頭的脖子。


    所以這高高在上的女皇大人,最起碼都有四重天的實力。


    而且,其實力怕是比桃花郎的老師池博清以及叛徒蔣慕還要高。


    畢竟當時這兩人,還遠遠沒到臨空飛行的地步。


    陸天明額邊落下一滴冷汗:“女皇陛下,尊重一個人在心,並不在行,草民即便跪了,但如果內心毫無任何敬仰之意,這份拘泥於形式的禮節,草民認為毫無意義可言。”


    “哦?”女人眼裏閃過一抹戲謔,“這麽說來,你現在雖然站著,但卻很仰慕朕?”


    陸天明想都不想便答到:“強者自然值得尊重,草民對女皇陛下的敬仰,自然發自真心!”


    陸天明說歸說,可尺劍還在手中握著。


    女人把一切都看在眼裏。


    她伸出食指隔空一抬,陸天明的下巴便被頂了起來。


    “朕從你眼裏並未看到仰慕,你這雙清澈的眸子裏除了謹慎外,還夾著拚死一搏的決心,朕說的對與不對?”女人淺笑道。


    她雖然在笑,但仍然給人一種冷意。


    陸天明此刻隻感覺自己像是瓦子裏任人擺布的風塵女子。


    想要掙紮,卻不得不笑臉相迎。


    唯一區別便是,女皇著實好看,比那些腦滿肥腸的客人看著順眼多了。


    “女皇陛下,這天下誰人不怕死?臨死之前放手一搏,乃人的本性。


    當然,草民知道在絕對的實力差距下,任何反抗都是徒勞,在您開來,興許我隻是個笑話罷了。”


    不能說不卑不亢,隻能說相當緊張。


    陸天明想去擦額上的冷汗,可卻不敢動。


    聽聞此言。


    女人眨動美眸:“想法是幼稚了些,不過你白天已在天璃城證明過自己,朕還沒有自大到瞧不起你的程度。”


    言罷。


    她再次抬了抬手指。


    陸天明隻感覺脖子都要裂開了。


    血水從縫合不久的傷口裏溢出,轉瞬便將包紮用的布條染紅。


    陸天明咬著牙沒有吱聲。


    對於上位者而言,必要的下馬威是不可少的。


    此刻的陸天明,也隻能靜靜忍受。


    畢竟他來此的目的,從來都不是跟人拚得頭破血流。


    如今看來,高高在上的女皇陛下雖然不好相與,但還遠遠達不到無法交流的地步。


    少頃。


    可能覺得陸天明已經流了足夠多的血。


    女人緩緩放下手指。


    目光雖然亦如剛才那般冷淡。


    可是眉宇間卻柔和了些許:“風沙營雖然早已不複當年之勇,但能從他們手裏逃脫,你展現出來的勇氣和實力,值得任何人尊重。”


    陸天明低眉,麵色沒有任何波瀾。


    “寵辱不驚也好,強裝鎮定也罷,你確實不怎麽讓朕討厭,走吧!”


    女人轉過身子,開始往最高的那座宮殿緩行。


    陸天明一臉茫然:“女皇陛下,您這是要帶我去哪?”


    女人停下腳步,轉頭道:“朕曾許下誓言,誰若能經受住風沙營的考驗,並膽子大到進入宮內,朕便讓此人陪伴餘生。”


    “草!”


    陸天明情不自禁脫口而出。


    女人蹙眉,困惑道:“什麽意思?”


    表現一直都比較沉著的陸天明,此刻雙腿盡然哆嗦起來。


    硬是一步都邁不出去。


    他沒有解釋‘草’代表著什麽樣的行為。


    而是頗為焦急道:“女皇陛下,草民何罪...呸,草民何德何能,竟能有幸陪您度過餘生?”


    陸天明是真急眼了。


    這女皇陛下不知道活了多久。


    更不知道她還能再活多久。


    此處又寫不了信,不跨入四重天,壽元就不會增加。


    那自己豈不是要被這瘋婆子熬死?


    “你好像不太願意?”


    女人微微皺眉,眼中寒意綻放。


    “草民並非不願意,實在是擔心一身草莽味玷汙了女皇陛下啊!”陸天明苦臉道。


    嗡——!


    一柄氣劍轉瞬射出,直接沒入地麵。


    陸天明低頭看一眼地麵上那駭人的裂紋。


    “女皇陛下,今後您讓我往東,我絕對不敢往西,您讓我躺著,我絕對不敢站著!”


    聞言。


    女人的眉頭舒展開來。


    可她剛要迴頭繼續往前走。


    陸天明卻非常不識時務的說道:“不過,草民有一個條件!”


    唿——!


    女人這次直接轉過身來。


    有疾風從她身邊拂過。


    “你再說一遍?”


    陸天明緊緊握著尺劍,沒有任何退縮:“懇請女皇陛下放過我的朋友,若您能答應,草民願留在此地!”


    一個人態度有多堅決。


    從表情很容易就能判斷。


    女人秀眉如利刃般揚起。


    眸中的寒意,漸漸變成了殺意!


    “你的條件,並不過分,但是你知道朕為何如此生氣嗎?”


    陸天明昂著頭,毫不避諱對方的雙眼。


    “女皇陛下生氣,自然是因為有人惹您生氣,惹陛下生氣的人,自然該死。


    可如果一定要死,那我希望我的死,能為同伴換來一線生機。”


    女人雙眸忽閃著:“你是第一個敢跟朕提條件的人!”


    “陛下也是第一個讓草民願意拚盡性命的人!”陸天明認真道。


    “你在威脅朕?”


    “草民隻是表達心意罷了。”


    “你覺得你拚了命,就能得到你想要的結果?”


    “拚命不一定能夠得到,但是不拚,一定得不到!”


    空氣在這一刻仿佛凝結。


    女人眯眼望著陸天明,從美眸中釋放出的殺意,更讓已經凝結的空氣,隨時都有碎裂的危險。


    陸天明一動不動,死死咬牙抵抗著四麵八方襲來的威壓。


    “死!”


    忽地,女人伸手一指,一把更加耀眼的氣劍猛地朝陸天明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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