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兩?你個死八婆還真是臉都不要了!”


    陸天明撥開人群走到薛塵身邊。


    後者見到瘸腿秀才,仿佛見到了救世主。


    他非常自然的往旁邊側步,將‘主戰場’讓了出來。


    跟女人對罵的通常都是女人。


    冷不丁冒出這麽一個氣質頗為不錯的年輕人,包括中年婦人在內的烏彌人們都懵逼了。


    那中年婦人盯著陸天明上下打量。


    見對方遠遠不如他們烏彌人強壯。


    頓時又有了勇氣。


    “喲,你們楚人還真是霸道,兩個大男人欺負一對孤苦無依的母子,到底誰不要臉?”


    中年婦人怒不可遏,伸指虛點陸天明,臉上的肥肉來迴顫動,看著是又惡心又可恨。


    “欺負你什麽了?”陸天明抬手就把那擀麵棒一樣的肥手拍開,“我問你,我們欺負你什麽了?”


    “那死猴子把我兒子瞪哭了,你看不見嗎?”


    中年婦人唰的一下,便將躲到背後七八歲大的兒子抓了出來。


    陸天明剛才在人群中的時候,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婦人指責薛塵和巨猿時,那小屁孩不僅已經哭完了,甚至還在背後偷笑。


    但如今被他娘架了出來,也不知道是習慣了還是被他娘下了黑手。


    哇的一聲就哭鬧起來。


    邊哭還邊做出一副害怕的模樣,看向巨猿那小眼神,滿滿都是恐懼。


    陸天明見狀,眯眼道:“看你一眼就賴上我們,那反過來你看我一眼,我隔夜飯都要吐出來了,是不是也該找你負責?”


    這完全就是公然諷刺婦人長得惡心。


    旁邊的看客們雖然也是烏彌人,但禁不住陸天明如此強的攻擊力,齊齊放聲笑了出來。


    中年婦人雖然是個潑婦。


    但是潑婦也是女人不是?


    說她長得醜的人也不是沒有,但說看到自己就想吐的人,她還是第一次見。


    而且,這殺傷力可比說她醜厲害多了。


    “死瘸子,你自己又好到哪裏?長得細皮嫩肉,胡子還剮得幹幹淨淨,怎麽著,想做女人啊?娘們唧唧的,你也好意思嘲諷老娘?”


    這潑婦屬於是欲加之罪了。


    陸天明長得清秀不假,但是身姿和氣質,那可是跟女人毫不沾邊。


    明眼人都知道這婦人在胡攪蠻纏。


    不過旁邊都是樂子人,哪裏在乎什麽是非黑白,跟著起哄就是了。


    陸天明不是一個喜歡打嘴炮的人。


    可是他卻深知打嘴炮的精髓。


    第一,不要講邏輯,更不要講道理,隻要逮著對方的弱點攻擊就好。


    第二,對方說什麽通通當成放屁。


    隻有這樣做,才能不被幹擾。


    而剛才婦人已經暴露了自己的弱點,那就是孤兒寡母加長得磕磣。


    陸天明揚了楊嘴角,壓根就不把婦人的話當一迴事。


    “楚國有句俗話,醜人多作怪,這裏說的醜人,可不是單純的長得醜,心靈醜也包含在其中。


    我看你僅僅隻有三十出頭,三十出頭的女人,如果脾氣好一點,人正常一點,長得醜點有什麽?我相信想要找個男人不是什麽難事。


    可如今你帶著個小孩在這拋頭露麵,一副潑婦罵街的惡心模樣還覺得自己很能,其實又可恨又可憐。


    說你可恨,是因為你辨不出是非黑白,說你可憐,是因為你沒有男人疼,一個女人混到這般光景,我要是你,早特娘的找根褲腰帶吊死了。”


    陸天明臉不紅心不跳,極盡挖苦之能。


    那中年婦人剛才的‘傷’還沒恢複呢,現如今又被狠狠捅了一刀,當場便大口大口的唿吸起來。


    其實陸天明說她可恨都還好。


    但說她可憐,是萬萬不能接受的。


    因為如果連敵人都覺得你可憐,那你便是真正的可憐。


    想起那被自己作死的丈夫,婦人情緒不禁激動起來。


    她丈夫是個老實漢子,除了放羊,什麽都不會。


    別人家男人逢年過節給婆娘買這買那。


    她家那漢子,禮物沒有,撿一堆牛屎迴來,還沾沾自喜說什麽又能省下不少柴火錢。


    一對比,婦人心裏哪裏好受。


    可不得發揮自己天生嗓門大的特點,逮著自家男人就是一頓臭罵。


    廢物,窩囊廢,不懂情趣,窮鬼等等詞匯,那是怎麽惡毒怎麽來。


    後來一個風雪夜,男人被罵得受不了了,跑出去找朋友喝酒,便再沒有迴來。


    丈夫死了,女人一開始還不當迴事。


    再找一個不就是了?


    哪知她高估了自己,有那麽些饑不擇食的男人不在乎她的脾氣和長相,甜言蜜語一頓哄,把她逗弄得神誌不清。


    可一說到要結合家庭。


    海誓山盟就變得狗屁不是。


    隻要她一提這事,第二天床邊連根褲腰帶都看不見。


    當然,她也還沒到完全沒人要的地步。


    熟識婦人的人都知道,這潑婦雖然屢屢被騙,但是臉皮之厚,那也是無人能及。


    屢敗屢戰的她漸漸放低了要求,不結婚可以,得給錢。


    人隻要願意把尊嚴什麽的當成一張廢紙扔掉,生活就會過得去。


    現如今聽人說,這婦人似乎還榜上了縣裏一個挺有實力的大哥。


    屬於連妾都算不上,也就跟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煙柳女子差不多。


    唯一的區別就是別人明著來,她是暗著做。


    至於那位大哥為什麽會看上這樣的潑婦。


    大夥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最後隻能將其原因歸結在“寡婦”二字上麵。


    想來是這兩個字,對某些人有著獨特的吸引力。


    總而言之,沒什麽一技之長的中年婦人,靠著厚臉皮確確實實還過得不錯。


    不然也不可能如此飛揚跋扈。


    但再飛揚跋扈,也有她的軟肋。


    “哇!”


    中年婦人突兀的坐在地上,開始嚎啕大哭。


    她的雙腳在地麵上亂蹬,一把鼻涕一把淚,哭得震天響。


    站她旁邊的兒子聽聞娘親哭得比自己還狠。


    立馬停住哭聲,滿眼震驚看著自己的娘親。


    印象中,母親極少用到這招撒潑打滾,除非遇到了在嘴炮上能與其抗衡的對手。


    “死瘸子,欺負老娘沒男人,你還算是個人?你給我等著,我馬上去告官,咱齊格縣的父母官,一定不會讓你們楚人如此囂張!”


    說歸說,她卻賴在地上不願意起來。


    陸天明輕嗤一聲,冷眼看著潑婦表演。


    可有時候就是趕巧。


    那中年婦人沒有去找官府,官府卻主動找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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