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有史坐下後。


    淺淺微笑盯著妹妹看。


    他是個麵癱臉,笑起來時有些傻。


    看得湯如男不禁撲哧一笑。


    “妹妹,你這兩年過得如何?”


    湯有史雙手在褲腿上來迴揉搓,顯得有些局促。


    本來屋內氣氛已經漸漸溫暖。


    可聽到哥哥這麽問。


    湯如男眼眶一下子就紅了起來。


    湯有史一看還了得。


    妹妹顯然是被別人給欺負了。


    於是他眼神一凜,寒聲道:“妹妹,誰欺負你了,給兄長說。”


    兩人雖然許久未見。


    可感情從未淡過。


    湯有史始終覺得有愧於妹妹。


    若不是自己的性格讓他無法在鬧市生活,他也不願意離開那普馬城。


    如今看見妹妹滿臉都是委屈。


    湯有史隻感覺胸口悶得慌。


    湯如男一直都是堅強的女人。


    可再堅強的人,內心都有薄弱的地方。


    此刻在自己最親近的兄長麵前,那一句“過得如何”簡直就是敲在心坎上的巨石。


    想起普馬城被嘎窪摧殘的那一個個夜晚·。


    湯如男再控製不住,眼淚大滴大滴的流了下來。


    見妹妹隻哭不說話。


    湯有史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忽地。


    他想到了剛才在院子裏。


    有個俊秀的年輕人與妹妹表現得有些許親密。


    再想到大門不出的妹妹千裏迢迢跑來看望自己。


    內心便生出了一些狗血的劇情。


    他仔細盯著妹妹的肚子打望。


    明明隻能算有些微肉感的腰肢,卻越看越鼓。


    “妹妹,你給兄長說,是不是剛才同你講耳邊話的那小子,把你肚子搞大了?然後又不想負責任?”湯有史氣憤道。


    還在抽泣的湯如男聞言,頓時一愣,不可思議看著自己的哥哥。


    那驚愕的表情。


    放在湯有史眼裏卻是別樣意味。


    在他看來,妹妹這是被自己猜中了心思。


    “果然是這樣,那小子是不是覺得你出身卑微,瞧不上咱?”


    湯有史開始四處尋找,看樣子是在找趁手的家夥器。


    湯如男眨動秋水長眸。


    眼裏的震驚愈發濃鬱。


    那湯有史尋了半天,終於看見平時用的直刀明明就掛在腰上。


    他狠狠一拍刀柄,氣急道:“妹妹,你大老遠的把那小子騙來,肯定是想要兄長給你出這口惡氣,你放心,我這就出去找他理論,你肚子裏的孩子,他要是敢不認,兄長我就一刀剁了他!”


    唰的一聲。


    湯有史便站了起來。


    氣唿唿的就要往外走。


    直到他從湯如男的身邊略過,後者這才反應過來。


    “哥,你是不是有病?”湯如男猛地拽住哥哥的衣袖。


    湯有史迴頭,不解看著自己的妹妹,隻差把委屈二字寫在臉上。


    “妹妹,你為何要如此對待兄長?出身風月非你我所願,可即便如此,你以後還要嫁人不是?難不成你要把孩子生下來獨自撫養,再走娘親的老路,孤兒寡母一輩子?”


    湯有史眼睛都氣紅了。


    他雖然沒有正兒八經的跟女人談過感情。


    但個中玄妙,坊間故事或者小說上可沒少描述。


    女人一旦陷入愛河,腦子就跟驢踢了一樣蠢。


    如今妹妹的表現,正是他在書上看到的那般。


    不僅護著負心漢,還要責怪自己的親人。


    湯有史那是越看越覺著妹妹有了大病。


    “你給我坐下!”


    湯如男一把將哥哥拽到椅子上。


    “哥,你腦子裏麵一天在想些什麽?我什麽時候懷孕了?又什麽時候被外麵那秀才欺負?”


    聞言。


    湯有史呆住。


    支吾半天,他指向茅屋外。


    “可...可是你剛才分明那麽委屈,難不成是故意逗弄兄長?”


    “哎,果然不是一個爹生的,我怎麽就沒你這麽會編故事呢。”湯如男無奈道。


    湯有史嘴角抽了抽:“合著我真猜錯了?”


    湯如男沒好氣的瞪了哥哥一眼。


    經對方這麽一折騰。


    她心情突然就沒那麽糟糕了。


    有這麽個傻哥哥,何嚐又不是一種幸福?


    “哥...”


    湯如男清了清嗓子,將她剛才傷心的原因稍加潤色講了出來。


    當然,被噶窪折磨的經曆她沒說。


    已經發生的事情,何必說出來讓摯愛的親人再傷心一遍。


    她僅僅說了陸天明替自己殺了一個非常厭惡的客人。


    噶窪的名字她也沒有隱瞞。


    因為還要說服湯有史跟著陸天明出去冒險,必須把後者殺人說得越困難越好。


    聽聞事情的經過。


    湯有史陷入呆滯之中。


    那噶窪在普馬城的勢力,他從小就知道得一清二楚。


    一個看著除了帥氣外便毫無是處的年輕人,憑什麽能把噶窪滅掉?


    而且那年輕人的身份一下子從迫害者變成了恩公,湯有史一時間還真就消化不了。


    “他...他真替你把噶窪給宰了?”湯有史還是無法相信妹妹所說的話。


    “不然我瘋了,把他引到這裏來?”湯如男翻了個白眼。


    聞言。


    湯有史鬆開握刀的手。


    開始揉搓起太陽穴來。


    孤僻的人就是這樣,越狗血的事情越相信,反而是那些既定的事實,接受起來難度頗大。


    盯著妹妹看了半晌。


    發現對方不似作假。


    湯有史也隻能選擇相信。


    認真瞥了眼湯如男的肚子,湯有史小心翼翼道:“妹妹,你跟他之間,真沒點超越友誼的故事?”


    “湯有史,你果然有大病!!”


    ......


    茅屋內驚天地泣鬼神的怒吼。


    把梅花樹底下喝茶的幾人嚇了一跳。


    陸天明握著茶杯,表情略顯僵硬:“該不會見血了吧?”


    薛塵的眼裏滿是擔憂:“還是進去看看為好,她那哥哥,確實有點憨...”


    旁邊掌茶的心燭分外尷尬。


    看得出來她非常想為師父辯解一二。


    可如果別人說的是實話,那就很難找到反駁的角度。


    何況,少女確實覺得師父有時候很憨...


    陸天明和薛塵二人正打算闖進去看個究竟。


    那簡陋的木門卻忽然開了。


    湯如男率先走出來。


    奇怪的是她看上去很正常,臉上並沒有任何跟別人發生爭吵的痕跡。


    可當湯有史出來以後。


    陸天明和薛塵才知道屋內發生的事情遠不如表麵上這般平靜。


    那湯有史雖然還是一副冷清模樣。


    可是額頭上的紅腫卻非常清晰。


    很明顯被人砸了一拳。


    “各位,在下的家事已經處理好了,剛才多有怠慢,還望海涵,來,裏邊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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