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戚氏差人來叫趙懷研一家去祠堂。


    開祠堂請了一眾的宗親長輩,排排落座。


    趙元也在場,隻見他麵色發青,一臉厲色。


    戚夫人一身淺青斜領長袍配了湛藍織金馬麵,透著她的臉色都白皙了幾分。


    趙歌默默地站在趙懷墨身邊,一臉無辜,不諳世事一般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時不時還扯一扯趙懷墨的衣袖,甜甜地衝他微笑。


    不知道為什麽,陳熙總覺得這對兄妹不太對勁,似乎有一絲絲若有若無的曖昧。


    趙懷笙和李佳凝也一臉遲疑,開祠堂一年也不過兩迴,這次匆匆忙忙地喊了人來,也不知道是什麽事情。


    然而仔細看看李氏的臉色些許臘白,一點也看不出之前花枝招展的模樣。


    趙懷研也站在陳熙身側,他今日束起了發,一個白玉冠襯的他的眉眼越發清俊,讓陳熙好一會兒看呆,果然古人誠不欺我,食色性也。


    戚夫人見人都到齊了,就讓下人拖出了個丫鬟。


    那丫鬟顯然已經被拷問了一番,披頭散發,瑟縮地跪在眾人跟前。


    李氏一看到這丫鬟,心中大駭,輕雲果然……


    “說,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戚夫人一臉嫌惡,像看個垃圾一般問。


    “我,我說,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三小姐,我真的不想說的,我真的不知道您懷孕了啊!我若是知道你有身孕,我怎麽會不小心衝撞您呢?”


    輕雲朝著趙歌爬去,雙手揪著趙歌的裙角,不住地磕頭,不住地哀求。


    “三小姐,求您,求求您饒了我吧,求您了,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求求您了。”


    “啊--你,你胡說!我,我怎麽可能懷孕?”趙歌一腳踹開了輕雲,尖聲叫道。


    戚夫人眼見閨女被這個丫鬟嚇唬,忙上前便是一巴掌,打的輕雲趴在了地上。


    “胡說,你昨夜可不是這番說法。”


    在場的宗親有幾個皺了眉頭,這戚氏果然狠厲。


    輕雲捂著被打的臉,用餘光望了望李氏,見她一臉驚訝的樣子,又看了看趙懷研和那個粗鄙的四少奶奶。


    “我發誓,若有一句假話,我死後下十八層地獄。”


    話音剛落,輕雲就竄起身子,向外頭的四方銅鼎撞去。幾個下人急忙去攔,然而慢了一步。


    冉冉流動的血順著發絲,臉頰,洇濕了輕雲的衣服,也洇紅了她所說的每一句話。


    陳熙第一次感受到了朝代帶給她的壓迫感,一個活生生的生命帶給她的壓迫感。


    她之前隻覺得這一切隻是個任務,而不是人生。她的雞皮疙瘩起了一身,小臉煞白。


    “膽大包天,真是膽大包天!”


    “有辱斯文,未婚先孕,家風不正啊,我趙家家風不正啊!”


    你一言我一語,宗親中的私語變成了聲討。


    下人探了探輕雲的氣息,對趙元輕聲細語了兩句,趙元的臉拉的更長。


    “算了,拖下去埋了吧。”


    “不可能,不可能!”趙歌突然歇斯底裏起來,“我這月葵水還已來完了,怎麽可能懷孕!”


    “爹,娘,你信我,信我呀,對了,叫大夫,叫大夫,讓大夫一驗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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