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陶醉接到了一個電話, 是陶長明打來的。陶長明極少主動聯係她,上次聯係她還是母親提出離婚的時候,他打電話來問陶醉跟誰。如今他打電話過來, 直接就問責起陶醉來了:“是不是你讓你媽把房子賣了的?”


    這確實冤枉了陶醉, 她說:“沒有, 房子是我媽自己要賣的。”


    “你就不會勸勸你媽?你們也太沒有良心了,把房子賣給了別人, 我以後住哪?”陶長明說。


    陶醉驚奇地說:“那是我媽的房子, 就算不賣, 也跟你沒有關係啊。”


    陶長明被說得一時語塞, 房子確實已經跟他沒有關係了, 但在他心中,那房子還是他的, 至少是他兒子的,將來他老了沒地方去了,兒子總不能不收留他,如今房子一賣, 劉巧鳳帶著小寶跑到北京去,這就意味著,那房子徹底跟他無關了,他就真的變得一無所有了, 這是他沒有預想到的結局,他說:“我也要去北京,你給我安排住的地方。”


    陶醉沒想到他會提這要求, 覺得很無奈:“你來北京幹什麽?你不要上班嗎?我沒有地方安排你。”


    “你不是說要給我養老的嗎?你現在長大了,自己有本事了,就不要你老子了!”陶長明生氣了,在電話裏大聲指責。


    “你才五十出頭,還沒到我該贍養的時候。你還是留在老家好好工作,過好你自己的生活,等需要我們養老的時候,我們不會推辭。”陶醉對陶長明絲毫不同情,他從來就沒有樹立起一個父親的威嚴,沒有展現過一個父親的慈祥,也沒有盡到一個丈夫該有的責任,這個時候被眾叛親離,難道不是自找的嗎?


    “你們這些沒良心的東西,我白養了你這麽多年!”陶長明氣狠狠地罵了起來。


    陶醉不為所動,她很平靜地說:“說這話的時候先摸摸你自己的良心吧。我有事去忙了,你自己多保重,再見!”說完就把電話給掛了。


    隔了一天,陶然給她打電話,說:“姐,爸今天給我打電話了,他讓我問你今年迴不迴家過年。”


    陶醉說:“看媽媽怎麽安排,她要是年前過來,我們就在北京過年了,要是年後過來,當然還是要迴去過年的。”不過她覺得多半會是在北京過年了,畢竟家裏房子已經賣了,她們迴去去哪裏過年呢?


    “哦,我知道了。”陶然突然歎了口氣,“你說他怎麽混成這樣了。我小時候記得他還是很慈愛的,對我也還不錯。”


    “那是你的記憶,我記憶中,他就沒給過我好臉色,每次你做錯事,挨打罵的總是我,專門替你背黑鍋。”陶醉說。


    陶然嘿嘿笑:“我那時候不是小嘛,不懂事,你大人大量,不要跟我計較啦。唉!我對他真是說不出來是什麽感覺,小時候有多愛他,後來就有多恨他,你說一個人的變化怎麽會有這麽大呢。”


    陶醉沒法理解陶然的心情,因為她對陶長明的態度是從小畏懼,再大一點就是敵對,到現在已經很無語了,盡管是血緣上的父親,但卻沒法讓她生出半點尊敬之心來,她對陶長明有的隻剩下義務了。


    隔了兩天,陶長明又打電話到陶醉這裏來了:“你已經兩年沒有迴來了,今年難道都不迴來過年嗎?你爺爺奶奶都在問你迴不迴來過年,就算不去看你爺爺奶奶,外公外婆總要迴來看一眼吧。他們年紀都大了,還能看你幾眼呢?你叔叔還在說,你從英國迴來都沒迴老家來看一眼,是不是沒把老家這些窮親戚放在眼裏了?”


    陶醉發現陶長明學會曲線救國了,開始抬長輩來壓自己了:“我還沒有確定,迴頭跟我媽商量一下。”她忿忿地想,當初要不是他自己管不住下半身,暑假裏她早就迴老家去了,還用得著這個時候來糾結迴不迴。


    陶醉和常醒商量了一下,常醒說:“要不今年還是迴去過年吧,順便迴去看看我舅和舅媽。家裏住不下就去住酒店,或者去我家住也可以。”


    陶醉斜睨他:“那然然呢?”雖然他倆已經在一起很多年了,但這個時候跑到男朋友家去住總感覺不太好吧。


    “然然也可以去我家住啊,我跟正軒擠一擠,你倆擠一擠就得了。實在不行,就去廠裏的招待所住幾晚。”


    陶醉有點苦惱:“也行,反正到時候還是有辦法的。”關鍵是要跟母親商量妥當這件事。


    常醒又說:“今年我打算正式把你介紹給我舅舅舅媽。”其實他家裏人都知道了,但是還沒有正式以女朋友的身份向舅舅介紹過。


    “哦。”


    “順便陪你去你爺爺奶奶家拜年。”


    陶醉扭頭看他,他這是打算一步到位啊。


    常醒把玩著她的手指頭,說:“明年咱們極有可能不迴老家過年,所以沒有比這更好的機會去拜會你家的親戚了。你不想把我介紹給他們嗎?”


    陶醉聽見這話,忍不住想起當年她叔嬸非要把她介紹給周暉,後來每次迴去過年,他們都還在惋惜她錯過了暴富的最好機會。要是帶常醒迴去,應該能堵一下他們的嘴了,她抿嘴點頭:“好!去!”


    於是陶醉跟母親商量,準備迴去過年,劉巧鳳也考慮到陶醉迴國後還沒有迴來過,也該迴去看看外公外婆,便同意了在家過年,沒地方住不要緊,辦法總比問題多,總會解決的。


    這段時間裏,常醒參加了公務員考試,過年前,考試成績終於出來了,他以筆試第一名的成績進入複試,麵試則要到年後了,可以放寬心迴去過年。


    陶醉公司一直到臘月二十六才放假,常醒留下來等她。陶然和夏正軒早就放了寒假,陶然留下來打假期工,夏正軒也留下來一起打工,所以最後迴去的是五個人,他們四個,再加上孫蘭心。迴去的時候沒坐火車,而是開了常醒的車自駕返家。


    高速公路早已通車,比早些年走國道快捷多了。這次常醒終於不用獨自一個人開車了,夏正軒可以幫他換手。陶醉和孫蘭心都拿到了駕照,然而駕齡不夠,上不了高速。最鬱悶的要數陶然:“你們都欺負我,就我沒拿到駕照!”她科目二考了三迴都還沒考過,已經快考出心理陰影了。


    夏正軒笑著說:“怎麽是我們欺負你?是教練欺負你吧。”


    陶然說:“我是說你們別那麽快拿到駕照,慢一點陪陪我也行啊。”


    陶醉接過話頭:“你自己加把勁,有空好好練練。”


    “我練了,練的時候好好的,等到考場上就犯錯誤。”陶然鬱悶地噘起了嘴。


    孫蘭心說:“不會開車也沒什麽,找個會開車的男朋友,讓他給你當專屬司機。”


    常醒說:“迴去我借車給你好好練,正軒可以給你當教練。”


    “迴去開我爸的桑塔納吧,是手動擋的,跟我們考試時候的車是一樣的,比較好找感覺。”夏正軒說。


    陶然連忙說:“才不要呢,他自己開車技術也就那樣吧。”


    “你這也太小瞧人了,我開車技術差嗎?很好的好嗎,不信你問我哥。”夏正軒趕緊為自己分辯正名。


    “還是可以的,一會兒到前麵的服務站換手你來開,讓大家見識一下你的技術。”常醒說。


    陶然說:“高速公路有什麽技術好展示的,最好開的就是高速公路好嘛。”


    夏正軒終於不高興了:“我又沒收你學費,你還挑三揀四的,學不學?不學就算了,你去駕校慢慢練吧。”


    陶然終於不找借口了:“學,我學還不行嗎!”


    陶醉聽到這裏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倆之間的氛圍跟以前明顯不同,到底發生了什麽故事呢?還有王瀚,報考了北理工的研究生,要是考到北京來,這仨該怎麽相處?


    車上都是年輕人,大家笑笑鬧鬧,時間過得飛快。早上出發,晚上在一個城市住了一宿,臘月二十七這天終於到了家。


    原來的家陶醉已經迴不去了,常醒將車開到單身宿舍樓下,和夏正軒幫姐妹倆的行李拿出來。兄弟倆又將她們的行李送到四樓劉巧鳳和小寶住的房間。這還是陶醉第一次來這個樓,劉巧鳳不在家,隻有小寶坐在小凳上看電視,見到姐姐迴來,興奮得跳了起來:“姐,你們終於迴來了,我等到花兒都謝了。”


    這個房間總麵積隻有二三十平方,原本是四個人的宿舍間,所以裏麵擺的兩張上下鋪的床位並沒有撤,如今將兩個上鋪收拾了出來,鋪好了床,正好給他們姐妹住,雖然不太方便,但好歹是有床睡,不用到外麵去住了。


    常醒說:“你們先休息吧,我先迴去了,迴頭再來找你,有事給我打電話。”


    陶醉將他們送到門外,說:“迴頭你安排好了告訴我。”她說的是見家長的事。


    “沒問題,趕緊去洗洗睡吧。”常醒抬手摸摸陶醉的腦袋,轉身走了。


    陶醉和陶然以最快的宿舍收拾好東西,正準備適應這個新環境,突然聽見外麵傳來了媽媽的聲音:“你趕緊走吧,她們還沒迴來,你不要來煩我。”


    小寶在屋裏喊:“媽,姐姐迴來了!”


    打開門,陶長明正站在門口邊,說:“我就說她們已經迴來了吧,我看見廠長(夏春生)的兒子了,就知道她們也迴來了。陶醉,然然,去我家住吧,這裏太窄了,什麽都不方便,小寶想去也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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