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操場邊分別的時候, 陶醉突然說了一句:“對不起!”


    常醒警覺地說:“怎麽這麽說?”


    陶醉低著頭說:“我覺得這事是周暉幹的。”


    常醒內心一驚,端詳著陶醉的臉,她怎麽把這件事跟周暉聯係到一起了?是太過敏感, 還是跟自己一樣提前預知了周暉的人品?不, 她應該不知道周暉跟她的關係, 否則不可能這麽平靜,他深吸一口氣, 問:“他最近又騷擾你了?”


    陶醉搖頭:“沒有, 就是前段時間, 他老給我點歌。”


    “這事我知道。後來呢, 還有別的嗎?”常醒追問。


    “沒有了。但周暉真的有點不正常, 簡直就跟神經病似的。”


    “這隻是你的猜測。今天他並不在場,所以這事還不能證明跟他有關。可能就是一場意外, 你不要過於擔心,平時離他遠一點就好。”常醒安慰她,不希望她再次活在周暉的陰影下。這個周暉就是個神經病變態,都死過一迴了, 還陰魂不散地糾纏陶醉,他的世界就隻剩下陶醉了嗎?還是隻是把陶醉當成了獵物,滿足他的變態心理?


    陶醉悶悶地說:“我知道,所以之前都沒來訓練。”


    “學校比賽而已, 友誼第一,比賽第二,重在參與, 成績無所謂,不訓練也行。”


    “嗯,早知如此,不如去教室多背幾個單詞了。”


    “現在去也不晚。”


    從這天直到運動會,陶醉都沒再去過操場訓練,她打算就這麽參賽,能跑多少就是多少,反正老師也沒指望過拿名次。運動會前一天,突然下起了大雨,整個操場都是水窪,而且到當天雨都沒停,學校被迫將運動會延期,這讓全校師生都禁不住失望,生怕這麽一延期,運動會就有可能取消,以前這種事也不是沒有發生過。


    果然怕什麽來什麽,接下來幾個周末天氣都不好,眨眼時間就到了12月,天氣又冷了起來,所以今年的運動會看樣子要泡湯了。果然,校長在一次課間操時宣布,今年的秋季運動會推遲到明年春天開。陶醉雖然有些遺憾,但也有些慶幸,正好不用跑了。


    進入十二月後,一股強冷空氣南下,氣溫驟降,最低溫度接近零度,人們猝不及防,許多人都在這次突如其來的降溫中受風寒感冒了。陶然就不幸中招,先是流鼻涕發燒,燒退了又咳嗽起來,咳嗽剛有點起色又犯了腸炎,在醫院打了兩天水,這麽一通折騰下來,整個人都瘦了一圈。


    陶醉從常醒嘴裏聽說妹妹住院打針這事時,陶然已經出院迴家了。她急忙問:“誰帶我妹妹去打針的?”


    “我舅媽。”


    “你怎麽沒告訴我呢?應該讓我去照顧她,而不是麻煩阿姨。”陶醉急得都快哭了,平時她們姐妹健健康康的,父母不在家似乎倒還問題不大,一旦生病,問題就大了去了,真是孤苦伶仃無依無靠,到頭來卻得麻煩鄰居。


    常醒說:“舅舅舅媽怕耽誤你學習,沒讓告訴你。”


    “可是阿姨要上班啊,會耽誤她的工作。”


    “現在廠裏效益不太好,平時上班事情也不多,請假還比較容易。”


    盡管如此,也不是麻煩他們的理由,陶醉說:“陶然現在在哪裏?在家還是在學校?”


    “請了假在家,你要不要迴去看她?”


    “當然要。我去跟老師請假,今晚迴家去住。你下課了能來接我嗎?”陶醉問。


    “沒問題,下課後你在樓下等我。”


    晚上,陶醉跟班主任老師請了假,迴去看陶然。莊春虹知道她家的情況,很爽快地準了假,當初看到她家的地址時就有些奇怪,這麽近還要住校,一問才知道父母都不在家,隻有她和妹妹在家上學,現在妹妹生病了,也隻有她能照顧了。這樣的父母挺讓莊春虹唏噓的,孩子再懂事也還是孩子啊。


    夜風非常冷,吹在人臉上像刀子刮在臉上似的,陶醉坐在常醒車後座上,凍得直打哆嗦。其實這樣的夜風她之前吹了三年,現在隔得太久沒吹,便覺得難以忍受。她看著在前麵給自己擋風的常醒,他一定更冷吧:“你冷不冷?”


    “什麽?”常醒大聲問。


    “我說你冷不冷?”陶醉再次問了一遍,話一出口,冷風便將她嘴裏的話連同唿出來的熱氣同時刮跑了。


    常醒這迴聽清楚了:“還好,我穿了防風衣。你是不是覺得冷?”


    “還好!”陶醉打著哆嗦答。


    常醒車子踩得飛快,仿佛陶醉沒在他身後坐著一樣,以最短的時間迴到家,陶醉咚得直吸鼻子,她被風吹得流清涕了,剛下車便打了個噴嚏。常醒關切地問:“你沒事吧?”


    “沒事。”


    “迴去燒點熱水泡泡腳,別凍感冒了,然然的病都還沒好徹底呢,你別又跟著感冒。”


    “知道,我先上去了。”陶醉掛念妹妹,也不等他鎖好車,自己先跑上了樓。


    陶醉掏鑰匙開門進屋,屋裏一片漆黑,陶然已經睡著了,陶醉走到妹妹房間,開燈一看,她像蠶蛹一樣蜷縮在被筒裏。陶醉走過去,用額頭觸碰陶然的額頭,溫涼的,並不熱,可見已經不發燒了。她看著妹妹的臉,瘦得眼窩都陷下去了,陶醉止不住心酸,爸爸那麽喜歡妹妹,他要是知道她現在病成這樣,會不會有些後悔呢?


    陶然動了一下,睜開了眼睛:“姐,你迴來了?”說著眼淚就下來了。


    陶醉伸手抹去她的眼淚:“然然別哭,我迴來陪你了。你好點了嗎?”


    “好些了。”陶然哽咽著答,她將胳膊從被窩裏拿出來,想去摟陶醉,陶醉抓住她的胳膊塞進被窩裏:“別拿出來,太冷了。”


    陶醉用被頭擦了一下眼淚:“你今晚不迴學校了嗎?可以陪我睡嗎?”


    “不迴學校了,今晚陪你睡。我先去洗洗,一會兒就來。你先睡吧。”陶醉摸摸妹妹的臉,給了一個安撫的笑容。


    這天晚上,陶然摟著姐姐,終於睡了個安穩覺。陶然這兩天都請了假在家休息,陶醉便也請假晚上迴家陪妹妹。就在她迴家睡的第二個晚上,宿舍裏出事了。陶醉宿舍有個同學吃壞了肚子,半夜起來上廁所,結果她開門出來的時候,有一個男的趁機溜進了宿舍,還爬上了陶醉隔壁的床,要不是那個女孩被驚醒覺得不對,驚叫出聲,對方趁亂逃跑,就真的要出大事了。


    第二天早上陶醉迴到學校,就聽周婷玉說了這事,嚇得出了一身冷汗,宿舍進賊的事不鮮見,但基本是為財,昨晚進的賊明顯是個為色而來的。她自己那張床是最靠門口的,如果不是昨晚迴家了,中招的極有可能就是自己。


    陶醉驚魂甫定地扭頭去看她鄰床的座位,她並不在座位上,想必正在跟老師處理昨晚的事。現在隻能慶幸沒有真的出事,否則那個女孩一輩子可能都毀了。


    學校反應也非常快,迅速抓緊時間排查漏洞,加強安保措施。陶然今天已經迴學校去了,但是陶醉卻不敢迴宿舍去住了,依舊跟老師請了假迴家。老師也沒多問,隻是讓她迴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常醒是晚上才聽陶醉說起這件事的,他大吃一驚:“你們宿舍昨晚進了個男的?”


    “嗯,那人爬上了我隔壁那張床。昨晚上我要是沒迴家,遭殃的那個人肯定就是我了。我的床是最靠近門的下鋪。”陶醉說起來還是忍不住頭皮發麻。


    常醒神色複雜地看著陶醉:“你同學沒事吧?”


    陶醉搖頭:“應該沒事,她當時嚇得哭出來了,那人就跑了。”


    陶醉知道,就算沒出事,這件事在那個女孩心裏也留下了一道永遠也抹不去的陰影,他當機立斷:“你不要再迴學校住了。跟老師請假,迴家來住。”


    陶醉沒有反對,其實她也有這個打算:“那我老師會同意嗎?”


    “不同意我去跟她說。”常醒說,“學校的安全措施做得太不到位了,簡直豈有此理!那人怎麽進來的,你們沒有將門反鎖嗎?”


    “鎖了,有個同學夜裏起來上廁所,那人就趁機溜進來了。”陶醉說。


    這簡直就是防不勝防,常醒覺得太可怕了,說:“晚上你迴家也要記得將門反鎖好。”


    陶醉點頭:“我知道。”


    迴到家,常醒跟著陶醉上了三樓,陶醉奇怪地迴頭看他:“你上來幹什麽?”她今天沒有帶作業迴來問他。


    常醒說:“我幫你檢查一下。”


    陶醉開了門讓他進去,常醒將每個房間都走了一邊,連能藏人的櫃子和床下都沒放過,這才說:“好了,確認是安全的,我下去了,你把門反鎖好,早點休息吧,晚安!”


    陶醉含笑點點頭:“嗯,晚安!”


    陶醉關上門,確定反鎖好了,靠著門忍不住笑了起來,常醒在的地方,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第二天開始,陶醉跟班主任提出以後要迴家住,莊春虹說:“我知道你擔心學校宿舍不安全,但是學校現在已經統一換了鎖,也加了一道門栓,以後會很安全了。天氣這麽冷,你還跑來跑去,太辛苦了。”


    “謝謝老師關心!我叔叔阿姨聽說了學校的事,要求我迴家住。”陶醉隻好搬出了夏春生和鄭文華,他倆本來就不太同意他們姐妹住校,現在如今陶然在學校弄得病懨懨的,陶醉宿舍又出了這樣的事,他們巴不得兩個女孩都迴家來住,哪怕他們麻煩一點,兩個女孩至少是健康安全的。


    “那你上學放學路上有伴嗎?”莊春虹問。


    “有,我有個鄰居在學校讀高二,是個男生,我和他一起走。”


    莊春虹知道她說的是常醒,便點頭:“那也行,你自己注意安全吧。”


    “謝謝老師!”


    從這天開始,陶醉就又恢複了走讀生涯,三餐在學校吃,晚上迴家住。由於不用再排隊打水,倒是可以省下不少時間來學習。


    宿舍裏自從出了那件事後,大家都驚惶了一陣子,非常羨慕陶醉能夠迴家住。不過時間稍長一點,生活又恢複如初,除了當初受害的女生,其他人差不多都把這件事給忘了,任何傷痛,隻要不割在自己身上,是不會有那種切膚之痛的。


    陶醉沒有再迴學校住,她依舊不嫌麻煩和辛苦地早出晚歸,因為可以和常醒同路,陪他一起穿過漆黑又清冷的街巷。晚上迴家之後,她又能夠向常醒問題目了,比起做什麽事都要索取報酬的鄒洋來,常醒不求迴報的幫助就顯得太偉大了。


    最近陶醉問鄒洋題目問得少,這家夥不禁覺得寂寞起來:“陶醉,你最近怎麽不問我題目了?是打通了任督二脈,一下子全都懂了,還是破罐子破摔,不打算再管了?”


    陶醉迴頭瞥他:“是不是最近沒人幫你打掃衛生了?還是沒有人給你打水了?”


    鄒洋嘿嘿笑:“這你都知道啊。你最近也不給我帶吃的了,我都快餓死了。”


    “我最近找到高手請教了,所以衛生你還是自己慢慢搞吧。”陶醉說。


    “誰比我還厲害?”鄒洋不服地說。


    陶醉上下擺動肩膀:“不告訴你!”


    “哼,就知道自欺欺人!”


    陶醉也不生氣:“鄒洋同學,你得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別以為自己天下第一了。”


    “等期末考試數學不及格別跟我哭訴。”鄒洋說。


    陶醉期末考試當然沒有不及格,她的數學還考了80分,物理和化學也勉強及格了,當然,題目簡單是一迴事,常醒的幫助也功不可沒,因為這次數學成績提升了,期末考試又考了史政生地這幾門課,陶醉在班上的排名到了第二十八名。


    終於放寒假了,陶醉打算好好利用這個寒假補一下課,練習一下散打,多看點書。結果剛放假沒兩天,劉巧鳳帶著小寶迴家來了,陶長明怕挨近年關會擠壞了老婆孩子,提前給她買了票送他們先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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