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舒緩下身子, 感覺這幾日在路上奔波, 骨頭都散架了。


    孟婉將裏衣穿上後, 阿楠便入門來, 將浴水撤下去, 將房間珠簾間收拾幹淨。


    孟婉正在坐在床榻旁,阿楠時不時瞥她一眼,不禁抿著唇。


    隻見她墨發微濕, 柔順地垂至細腰,孟婉抬手揉揉脖子, 衣領微開,露出精致白皙的鎖骨,往下便是傲人雪胸, 單薄的裏衣勾勒著玲瓏有致的身段。


    阿楠垂下眸,心中暗道,三年不曾見,小姐是越發出落得水靈,看得眼睛她都直了, 好在世子終於抱得美人歸,她應該為世子高興的。


    阿楠眼中閃過絲苦澀, 福了身道退。


    孟婉抬眸瞧向她, 輕柔一笑:“嗯,去休息吧。”


    剛落下話來,房門被推開,一陣風就溜進來, 孟婉冷得一顫,正是楚修推門進來,她便整理了下衣物。


    阿楠不敢打擾,關門退下去。


    此刻的楚修早已沐浴過,換了身衣袍,孟婉瞥他一眼,抬腳上了床。


    楚修眉目笑意淺淺,走過來便要上床。


    孟婉忙抬起小腳抵在他硬邦邦的腹部上,嗯,觸感還不錯,不過她將楚修隔在床榻外。


    “迴你自己房間去。”


    楚修輕蹙了下眉,道:“這些天不是同睡嗎。”


    “都到臨城了,你我事兒還沒成呢,怎麽能睡一起,傳出去多難聽。”孟婉腳丫蹬了他兩下。


    楚修紋絲不動,反倒要俯身過來,“誰不要命了敢亂傳,再說婉婉前世為我妻,為何不能睡在一起?”


    孟婉又將他蹬迴去,蹙眉道:“前世不算數,迴自己房裏去。”


    楚修些許不悅,手掌握住她的腳丫,僵著臉勸說道:“婉婉,夜裏涼,冷著就不好了。”


    “被褥厚著呢,不會冷到的。”孟婉掙開他的手,將腳收迴來。


    楚修抿著薄唇,站在床榻旁,深眸瞧著她的腰肢,今晚是抱不到了。


    二人如此僵持著,孟婉將床幔放下來合上,從幔裏探出小腦袋,道:“世子請迴吧。”


    說罷,她便鑽進被褥裏躺好,楚修還在站在床幔之外,他撩開幔簾,探身進來。


    孟婉蹙了眉,欲要說話,他便低首在她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吻,她眸色幾分警惕。


    楚修卻勾起一抹笑意,替她將被褥蓋好,道:“晚安。”


    說罷,他便退出床榻,將桌上的燭火吹滅,灰暗下來後,楚修關上房門離去。


    孟婉側過身子,嫣然輕笑,合目安睡。


    -


    一夜無夢,孟婉睡得安穩,沒有楚修在身旁,還是有些冷腳丫的。


    洗梳好後,她穿著身淡粉色衣裙,去到廳中,桌麵上是幾碟清粥,楚修早已在桌旁等待,二人便用過早膳。


    楚修的傷勢恢複得很快,今日換下一道藥後,下次便可拆去紗布。


    別院門前的馬車已在等待,二人便前去皇宮。


    昨日說了,孟婉想去東宮見見表姐,不過去東宮前還得去見皇上皇後,如今好歹封號樂安縣主,歸城來自然是要去見下那二人。


    馬車徐徐行到皇城宮闕前,孟婉隨著楚修進宮,皇宮還是這般氣勢雄偉,綠瓦高牆,廣闊恢弘。


    長清殿,轉入內殿,太監通報之後,二人才見到那坐在龍案旁,單手扶額的皇帝,德欣太後病重對他還是頗為愁心。


    殿中還站立著淡金華服的太子,麵無表情著,似乎剛被皇帝批完。


    見楚修二人行禮,皇帝抬眸瞧來,神色緩和許多,北狄勝戰,著實解決了邊境問題,如今兵權收迴,自然該賞還得賞。


    便提筆寫下賞旨,提封為正一品玄翎世子,赴刑部侍郎一職,賞白金萬兩。


    楚修是接過那聖旨,蹙緊了眉,刑部在此之前便由父王管製,如今紀王爺辭官養老,這擺明是讓他接手。


    楚修暗歎,拱手謝旨。


    皇帝將目光轉向孟婉,溫和一笑,便問了些許情況,孟婉皆都乖巧答曰。


    皇帝便讓她去見見燕容皇後,孟婉應下來。


    楚修又與皇帝提了三年前的婚旨被燒之事。


    皇帝挑了眉稍,隻得再給他補一張,楚修領下婚旨便轉手交給孟婉,這才是他最想要的賞賜。


    孟婉見他那神采,抿嘴輕笑。


    隨後,便問起德欣太後情況,皇帝也是些許愁色,一旁太子眸色輕凝。


    待三人退出長清殿後,孟婉與太子道想前去東宮見表姐一麵,便與二人道別。


    待孟婉走遠後,楚修與太子同去長和園,他想瞧瞧皇祖母是真病還是假病。


    太子是見著楚修那婚旨心裏堵得慌,偏偏皇祖母死活不依他,她被氣倒後,很多權臣皆起來反對此事。


    楚修輕拍他肩道:“別太傷神,等太後病愈後再慢慢來。”


    楚川瞥眼他,負手於後,“多有厭煩這朝野,名為太子,卻連此事不可自行做主。”


    楚修淡然一笑,二人轉眼入了長和園,宮女夏月領著去到臥房,床榻之上的德欣太後正閉目養神。


    二人上前一拜,太後抬眸見到楚修,神色一喜,忽又猛喘起來,兄弟倆連忙上前輕撫她的背後。


    太後平複之後,道:“北狄打勝仗是喜事,小修是越發英勇了,也該拋去那玩樂的性子。”


    楚修頜首,漠然道:“孫兒如今隻想皇祖母早日康複。”


    太後瞥了太子一眼,道:“都是一把老骨頭了,隻要你們這做小輩的莫氣哀家,事事都好。”


    “皇祖母的病,禦醫怎麽說。”楚修問道。


    一旁的大宮女迴道:“心口鬱鬱,且有中風症狀。”


    “這都治了幾日,皇祖母仍舊是氣喘不停,不見好轉。”太子些許生怒。


    太後半倚在著榻,虛弱道:“哀家心裏堵得緊,你又不依哀家,隻怕離入土也近了。”


    太子深蹙眉頭,皇祖母總是這般逼迫他。


    “便讓禦醫院的陸醫師診治一番,她醫術精湛。”楚修接話道。


    太後眸色微沉,道:“一女醫師罷了,不必勞煩,哀家這些日也漸好些許。”


    楚修道:“為了皇祖母的能安康,再診治一番也無妨。”


    “不必,哀家這是心結,再多醫師也難治。”太後手握佛珠,些許不悅。


    楚修頜首,與太子相視一眼,不再多言,這話擺明衝著太子來的。


    ……


    東宮之中,孟婉隨著老太監顧福到寢殿中。


    不曾想燕容皇後正在與宋雲作伴,孟婉一喜,上前福身行禮。


    皇後大喜擁著她,話語都斷續了。


    隻怪孟婉太感性,見到皇後,眼淚又不爭氣的掉下來,她還是很想念燕容皇後的。


    宋雲也是一笑,還在又皇後相陪,她也不至於整日胡思亂想的。


    孟婉見她還好,心中放下心來,三人相聊甚歡。


    燕容皇後身旁還有一個女童,眸子睜得大大的,臉蛋粉撲撲的,正是千璃小公主。


    梳著兩個發髻,著實可愛,如今皇後也誕下一女,若無陸姑娘出麵,隻怕皇後與世長隔,怎會有這般美滿,隻叫孟婉羨慕起來。


    敘舊之後,皇後身子本就虛,便領著小公主迴去,孟婉也不好再多作停留,一同離開。


    或許是見了燕容皇後,孟婉心裏便有幾分高興,出了皇宮,正要迴嵐月別院去。


    遠遠地便見一管家落下馬車,朝她走來,孟婉穩了下身子,那管家正是孟侯府的。


    近了,朝孟婉躬身一拜,管家滿含淚水,哽道:“昨日便聽聞小姐您迴到臨城,小姐您果真還活著啊!”


    侯府管家一向人好,孟婉見到他還是多有懷念的,“我活著呢……你別傷心。”


    “小的這不是傷心,是喜極而泣。”管家抹了下眼淚,又道:“小的是特意來接小姐迴府住的,侯爺在上府等著見您呢。”


    孟婉微微一笑,“我如今在嵐月別院住下了,便不迴府,當初我娘與爹和離,隨著她出了侯府,我又怎好再迴去住。”


    管家聽言,話微噎,又道:“那便去見見侯爺吧,這些年侯爺很想念夫人與小姐您,自打以為小姐您死後,侯爺是鬱鬱不樂,寢食難安。”


    孟婉沉思著,畢竟孟侯是她生父,對他有再多的不滿,多少還是掛記的,管家勸說著,她些許鬆動。


    點首後,便上了去孟侯府的馬車。


    馬車很快便將她帶到孟侯府,如今的侯府,似乎不如曾經那般氣派,落寞許多。


    孟婉心中多有感概,畢竟是她曾經長大的地方,自然會懷念。


    踏入侯府中,管家笑意微濃,領著人往廳堂去,孟婉張望著曾經的一切,府上似乎有些落敗。


    孟連生早在廳堂等候多時,見孟婉入廳堂中,他起身走來,僵著身子與她對視,有種女兒死而複生的感覺。


    如今的孟婉是長得越發絕美脫俗,比她娘更甚幾分,讓孟連生感概萬千。


    被他打量著,孟婉也不知說什麽,隻覺得他爹蒼老了許多,三年前的事還是對他有所打擊吧。


    孟連生忙將女兒抱住,道:“三年,爹爹還以為你不在了,總算是迴來了,我的女兒。”


    孟婉隻好安撫著他,孟連生欣喜著,心緒久久不得平複,便將她手握著。


    忽,孟連生身後站起來一人,他緩緩走來,說道:“恭喜孟侯爺尋迴千金,這是喜事,快坐下敘敘舊。”


    孟婉這才注意到原來廳堂中,不止他爹一人,她瞥眸瞧去,輕蹙眉頭,這人幾分熟悉。


    這不是在蘇州見到的那個劉深嗎。


    劉深微微一笑,上前作禮道:“在下劉深,孟姑娘,我們見過。”


    孟婉微愣,福身迴禮,道:“劉公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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