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夏川誌奈子用手遮在眼前，看向地平線。
“是啊，天亮了。”六塚源點頭說道，“後方之水一定很驚訝吧？雖然他麵對的我的剪影是在不斷刷新的，就好像此前的讀檔重置一樣，但實際上這個世界的時間線是不會重置的，隻能正常地筆直向前。”
這個“世界”本來就處在六塚源的超能力“存檔讀檔”當中，相當於從正常時間線上分出來的一條支線。如果在這個時間線上再操縱時間存檔……那豈不是沒完沒了地無限循環下去，最後隻能得到一團永遠無法理清的混沌。
天亮之後，城市裏的人也都出來開始新一天的日常生活了。
街道上的人流幾乎眨眼間多了起來。
六塚源沒有繼續派出自己的“剪影”前去挑戰對手。
後方之水戒備了一陣，也終於稍微鬆了口氣，開始獨自一人在城市裏移動起來。
休息，以及進食，補充體力。
戰鬥是一項高能耗的活動，隻要還是人，即便是聖人和神之右席，也不可能不吃不喝地維持體力。
一番激戰下來，全程沒有一刻放鬆的後方之水早就餓了。
他畢竟不是六塚源，還不習慣反複多次地讀取存檔重頭再來。
自從恢複了兩千多次輪迴的記憶之後，在後方之水的主觀感受當中，他是切實經曆了這段漫長的時間的。
折算過來大約五千小時，二百多天！
盡管後方之水的身體在讀檔恢複之後沒有半點異常，甚至還處於最佳狀況，但在心理上，他還是不可避免地陷入了強烈的饑餓感當中。
於是他開始尋找食物。
六塚源依舊在高處觀察著後方之水，為了防止他傷害無辜市民，提前把他沿途可能會遇到的人移動離開。
結果，後方之水一路走來，所經之處都是無人區。他明明能夠感受到這座城市恢複了活力，但感受上卻好像走在一座無人之城。
不過好在，六塚源沒有把店鋪裏麵的食物也移走，後方之水至少還是獲得了食物補給。
“等他吃得差不多，就可以開始下一輪攻擊了。”六塚源對夏川誌奈子說道。
此時此刻，他們兩人也在一家餐廳裏共進早餐。
六塚源在旁邊的窗戶玻璃上投放出後方之水的實況直播。
對比自己麵前的食物，再看看隻能啃麵包的後方之水，夏川誌奈子忍不住說道：“源君，有必要這樣嗎？”
“對待敵人不能仁慈啊。”
“不是仁慈的問題，”夏川誌奈子說道，“沒有必要給敵人休息的機會吧？快點解決掉敵人不好嗎？”
雖說像這樣跟六塚源獨處讓夏川誌奈子感到很開心，但是眼前這個宛如“神明”的男人跟她印象中的“源君”有些不太一樣。
給人的感覺就好像變成另一個人似的，讓夏川誌奈子有些不安。
或許，結束這個到處都透露著詭異的“世界”，迴到真正的世界當中，六塚源也會變迴原樣吧？
再不行，也可以讓食蜂操祈看一看，是不是哪裏出了什麽問題……
“不是我不想速戰速決，”六塚源無奈說道，“而是做不到啊。我說過了吧，這是一個很難纏的敵人，隻能像這樣一點點慢慢地磨損他。”
畢竟，六塚源缺乏一錘定音的必殺絕技這個問題，並沒有得到解決。
當然，如果六塚源能夠狠下心來，調動整個學園都市的力量，不計代價地對後方之水展開圍剿，想要消滅他也不是什麽難事。
大不了用人海戰術，十幾萬名超能力者堆也堆死他了。
但是六塚源不能這麽做。
雖然這個“世界”的人們隻是一個存檔記錄，可以在迴歸現實世界線的時候“複活”，連同記憶也一並重置，不會有任何問題……
但這並不意味著就可以把他們當成某種消耗品來使用。不管在哪裏，“人”就是“人”，生命就是生命。
對六塚源來說，這個“世界”就是他的現實，超能力的基礎理論——“個人現實”的直觀展現。
而且，隻要願意，六塚源甚至可以選擇讓部分人的記憶保存帶迴到現實世界線當中去。
現實與“個人現實”，隻是一線之隔。
如果在這裏，六塚源邁出最後一步，漠視了這個“世界”的人命，那麽他也將偏離自己的人性，最後蛻變成某種高於“人類”的存在。
禦阪美琴當初被迫觸碰level6的境界，以凡人之軀領悟天意，就是人性逐漸喪失，轉化為某種“神性”的過程。
六塚源此時也麵臨著同樣的境況。
其實上，在最開始六塚源打算漠視那幾個保安闖入後方之水的魔法殺傷範圍，不予理會的時候，他就一度處於底線的邊界上了。
是夏川誌奈子突然出現，驚醒了他，讓他記起自己還是“人類”的事實。
不過這也已經是極限了。作為掌握了這個“世界”的一切，成為事實上的主宰者的六塚源，還記得保護城市裏的人們，不讓他們的生命安全受到威脅已經是極限了。
至於其他，就不能要求更多了。
吃完早餐，六塚源便開始了操作。
利用遍布全城各處的“空間存檔”，六塚源隨意將市民們移動到安全位置，為之後的戰鬥空出戰場。
所以，雖然是白天，但後方之水戰鬥的時候，他的周圍永遠都是一片空城。
可能是無法獲得月亮的加持，後方之水的魔力也不再是無窮無盡的了，他又逐漸變得吝於使用魔法，開始迴歸到格鬥作戰的方式上。
漸漸的，隨著一個又一個六塚源剪影前赴後繼地撲上來，後方之水連武器鋼柱也放棄了，就好像變成一個純粹的格鬥家一樣，隻憑借拳腳和身體進行戰鬥……
夏川誌奈子不知道究竟過了多久。
她再一次從六塚源的肩膀上醒來——每次困了的時候，她都會靠在六塚源的肩頭小憩一會兒。
這個“世界”的時間確實在流逝，但卻於現實世界不同，變得十分曖昧模糊。人們在一天天地重複著日常生活，但具體到身體上麵，卻沒有任何變化和成長的跡象。
就好像每一天的某個時刻，他們的身體都會進行一次讀檔重置一樣。
甚至，除了夏川誌奈子之外，整座城市二百三十多萬人，都沒有意識到“時間”方麵的異常情況。
“今天去這家店吧。”夏川誌奈子翻看著手機，把屏幕展示到六塚源的麵前。
六塚源端坐在一張高背椅上，瞥了眼手機屏幕，微微點頭。
緊接著，夏川誌奈子眼前場景驟變，已然來到了選定的餐廳。
“源君沒來嗎？”夏川誌奈子沒有看到六塚源的身影，不禁歎息一聲，喃喃道，“源君，學園都市的所有餐廳，快要被我們吃遍了……”
在這漫長的時間裏，六塚源變得越來越沉默寡言，最後更是坐在高背椅上，看向前方的虛空，一整天都不會動一下。
夏川誌奈子負責照顧他的日常生活——這也是她打發時間，維持自身精神安定健康的方式。
在餐廳買了今天的三餐之後，夏川誌奈子又唿喚一聲：“源君，我這邊已經買好了！”
然後又眨眼間迴到了他們居住的地方。
沒錯，雖然跟預想中的有些微妙的偏差，但夏川誌奈子和六塚源確實實現了“同居”。
“後方之水，”迴來之後，六塚源罕見地主動開口了，“他已經忘記了‘魔法’。”
“咦？”夏川誌奈子看向全天二十四小時不間斷播放的“大屏幕”。
“確實，”夏川誌奈子說道，“好像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看到他使用魔法了……”
不過因為一直在不停地打打打，就連同為格鬥家的夏川誌奈子也早就看厭了，所以最近已經不怎麽關注那塊大屏幕。
“這是好跡象，”六塚源露出一絲笑容，“讓你久等了，誌奈子，這意味著一切就快要結束了，請再稍微耐心一點。”
“是啊，天亮了。”六塚源點頭說道，“後方之水一定很驚訝吧？雖然他麵對的我的剪影是在不斷刷新的，就好像此前的讀檔重置一樣，但實際上這個世界的時間線是不會重置的，隻能正常地筆直向前。”
這個“世界”本來就處在六塚源的超能力“存檔讀檔”當中，相當於從正常時間線上分出來的一條支線。如果在這個時間線上再操縱時間存檔……那豈不是沒完沒了地無限循環下去，最後隻能得到一團永遠無法理清的混沌。
天亮之後，城市裏的人也都出來開始新一天的日常生活了。
街道上的人流幾乎眨眼間多了起來。
六塚源沒有繼續派出自己的“剪影”前去挑戰對手。
後方之水戒備了一陣，也終於稍微鬆了口氣，開始獨自一人在城市裏移動起來。
休息，以及進食，補充體力。
戰鬥是一項高能耗的活動，隻要還是人，即便是聖人和神之右席，也不可能不吃不喝地維持體力。
一番激戰下來，全程沒有一刻放鬆的後方之水早就餓了。
他畢竟不是六塚源，還不習慣反複多次地讀取存檔重頭再來。
自從恢複了兩千多次輪迴的記憶之後，在後方之水的主觀感受當中，他是切實經曆了這段漫長的時間的。
折算過來大約五千小時，二百多天！
盡管後方之水的身體在讀檔恢複之後沒有半點異常，甚至還處於最佳狀況，但在心理上，他還是不可避免地陷入了強烈的饑餓感當中。
於是他開始尋找食物。
六塚源依舊在高處觀察著後方之水，為了防止他傷害無辜市民，提前把他沿途可能會遇到的人移動離開。
結果，後方之水一路走來，所經之處都是無人區。他明明能夠感受到這座城市恢複了活力，但感受上卻好像走在一座無人之城。
不過好在，六塚源沒有把店鋪裏麵的食物也移走，後方之水至少還是獲得了食物補給。
“等他吃得差不多，就可以開始下一輪攻擊了。”六塚源對夏川誌奈子說道。
此時此刻，他們兩人也在一家餐廳裏共進早餐。
六塚源在旁邊的窗戶玻璃上投放出後方之水的實況直播。
對比自己麵前的食物，再看看隻能啃麵包的後方之水，夏川誌奈子忍不住說道：“源君，有必要這樣嗎？”
“對待敵人不能仁慈啊。”
“不是仁慈的問題，”夏川誌奈子說道，“沒有必要給敵人休息的機會吧？快點解決掉敵人不好嗎？”
雖說像這樣跟六塚源獨處讓夏川誌奈子感到很開心，但是眼前這個宛如“神明”的男人跟她印象中的“源君”有些不太一樣。
給人的感覺就好像變成另一個人似的，讓夏川誌奈子有些不安。
或許，結束這個到處都透露著詭異的“世界”，迴到真正的世界當中，六塚源也會變迴原樣吧？
再不行，也可以讓食蜂操祈看一看，是不是哪裏出了什麽問題……
“不是我不想速戰速決，”六塚源無奈說道，“而是做不到啊。我說過了吧，這是一個很難纏的敵人，隻能像這樣一點點慢慢地磨損他。”
畢竟，六塚源缺乏一錘定音的必殺絕技這個問題，並沒有得到解決。
當然，如果六塚源能夠狠下心來，調動整個學園都市的力量，不計代價地對後方之水展開圍剿，想要消滅他也不是什麽難事。
大不了用人海戰術，十幾萬名超能力者堆也堆死他了。
但是六塚源不能這麽做。
雖然這個“世界”的人們隻是一個存檔記錄，可以在迴歸現實世界線的時候“複活”，連同記憶也一並重置，不會有任何問題……
但這並不意味著就可以把他們當成某種消耗品來使用。不管在哪裏，“人”就是“人”，生命就是生命。
對六塚源來說，這個“世界”就是他的現實，超能力的基礎理論——“個人現實”的直觀展現。
而且，隻要願意，六塚源甚至可以選擇讓部分人的記憶保存帶迴到現實世界線當中去。
現實與“個人現實”，隻是一線之隔。
如果在這裏，六塚源邁出最後一步，漠視了這個“世界”的人命，那麽他也將偏離自己的人性，最後蛻變成某種高於“人類”的存在。
禦阪美琴當初被迫觸碰level6的境界，以凡人之軀領悟天意，就是人性逐漸喪失，轉化為某種“神性”的過程。
六塚源此時也麵臨著同樣的境況。
其實上，在最開始六塚源打算漠視那幾個保安闖入後方之水的魔法殺傷範圍，不予理會的時候，他就一度處於底線的邊界上了。
是夏川誌奈子突然出現，驚醒了他，讓他記起自己還是“人類”的事實。
不過這也已經是極限了。作為掌握了這個“世界”的一切，成為事實上的主宰者的六塚源，還記得保護城市裏的人們，不讓他們的生命安全受到威脅已經是極限了。
至於其他，就不能要求更多了。
吃完早餐，六塚源便開始了操作。
利用遍布全城各處的“空間存檔”，六塚源隨意將市民們移動到安全位置，為之後的戰鬥空出戰場。
所以，雖然是白天，但後方之水戰鬥的時候，他的周圍永遠都是一片空城。
可能是無法獲得月亮的加持，後方之水的魔力也不再是無窮無盡的了，他又逐漸變得吝於使用魔法，開始迴歸到格鬥作戰的方式上。
漸漸的，隨著一個又一個六塚源剪影前赴後繼地撲上來，後方之水連武器鋼柱也放棄了，就好像變成一個純粹的格鬥家一樣，隻憑借拳腳和身體進行戰鬥……
夏川誌奈子不知道究竟過了多久。
她再一次從六塚源的肩膀上醒來——每次困了的時候，她都會靠在六塚源的肩頭小憩一會兒。
這個“世界”的時間確實在流逝，但卻於現實世界不同，變得十分曖昧模糊。人們在一天天地重複著日常生活，但具體到身體上麵，卻沒有任何變化和成長的跡象。
就好像每一天的某個時刻，他們的身體都會進行一次讀檔重置一樣。
甚至，除了夏川誌奈子之外，整座城市二百三十多萬人，都沒有意識到“時間”方麵的異常情況。
“今天去這家店吧。”夏川誌奈子翻看著手機，把屏幕展示到六塚源的麵前。
六塚源端坐在一張高背椅上，瞥了眼手機屏幕，微微點頭。
緊接著，夏川誌奈子眼前場景驟變，已然來到了選定的餐廳。
“源君沒來嗎？”夏川誌奈子沒有看到六塚源的身影，不禁歎息一聲，喃喃道，“源君，學園都市的所有餐廳，快要被我們吃遍了……”
在這漫長的時間裏，六塚源變得越來越沉默寡言，最後更是坐在高背椅上，看向前方的虛空，一整天都不會動一下。
夏川誌奈子負責照顧他的日常生活——這也是她打發時間，維持自身精神安定健康的方式。
在餐廳買了今天的三餐之後，夏川誌奈子又唿喚一聲：“源君，我這邊已經買好了！”
然後又眨眼間迴到了他們居住的地方。
沒錯，雖然跟預想中的有些微妙的偏差，但夏川誌奈子和六塚源確實實現了“同居”。
“後方之水，”迴來之後，六塚源罕見地主動開口了，“他已經忘記了‘魔法’。”
“咦？”夏川誌奈子看向全天二十四小時不間斷播放的“大屏幕”。
“確實，”夏川誌奈子說道，“好像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看到他使用魔法了……”
不過因為一直在不停地打打打，就連同為格鬥家的夏川誌奈子也早就看厭了，所以最近已經不怎麽關注那塊大屏幕。
“這是好跡象，”六塚源露出一絲笑容，“讓你久等了，誌奈子，這意味著一切就快要結束了，請再稍微耐心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