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方之水沒有跟任何人打招唿,他就隻是孤身一人來到學園都市,然後光明正大地走進來,在六塚源經常出沒的區域等待就行了。


    根據情報,六塚源最近幾天都會在固定時間來第二十二學區的“安泰泉”泡澡。實在是最佳的埋伏地點了。


    對後方之水來說,這不是堂堂正正的戰鬥,而是一次必須完成的任務。作為一名傭兵,想盡一切辦法完成任務就是他的職業操守,其他的細枝末節,都可以暫時拋卻。


    “雖然我已經不幹傭兵這個行當有段時間了。”後方之水舉重若輕地把那根鋼柱扛在肩上,“畢竟現在我也是地位高貴的‘神之右席’了嘛,身份不同了。”


    “那你還說這些幹什麽?”六塚源看著對方,將手機收進口袋裏的同時,已經順勢摸向腰間的藥劑包。


    六塚源的本能正在發出警告,盡管他早有準備,知道敵人隨時有可能出現;但是,眼前的這個男人還是大大超出了他的預料!


    六塚源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巨大壓力,如果硬要比較的話,或許隻有從一開始就滿懷殺意,毫不留情地殺過來的一方通行——這種程度的強敵才能與之相匹配吧?


    這是一種毫無勝算的絕望,六塚源唯一能想到的勝機,就隻有依靠“薛定諤的貓”進行翻盤而已。


    甚至比麵對巔峰狀態的一方通行更加麻煩。六塚源分辨出來,此時正在發出警告的,是自己屬於“格鬥家”那部分的本能。


    眼前的敵人,後方之水在自己最得意的領域——格鬥——也是自己無法匹敵的層次!


    明白這一點後,六塚源連歎息的力氣都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強烈的荒誕感——在“格鬥”領域比自己更強,而且還是碾壓級別的差距,從理智上分析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六塚源本人,不誇張地說,在“格鬥”一道已經站在人類的巔峰了。


    所以,此時此刻站在自己麵前的又是個怎樣的怪物呢?


    後方之水注意到六塚源開始動搖起來的眼神,不禁笑了一下:“到底還是一個孩子嗎。聽好了,六塚源,我用盡全力,不惜手段來對付你,是對你的認可啊——六塚源,你的基金會勢力已成,為了確保能夠殺死你,我會全力以赴。”


    說著,後方之水上前一步:“所以,最後問你一句——懺悔好了嗎?準備安心上路了嗎?”


    六塚源輕歎一聲:“真是傲慢啊……”


    ——隻是有些驚訝罷了,別說的好像我已經認輸了一樣……


    但六塚源的話沒能說完,便被鋼柱撕裂空氣的唿嘯聲吞噬。


    後方之水果然如他自己所說的那樣,不計手段,全力以赴,在意想不到的時機悍然發動進攻!


    叮!


    鋼柱上沒有傳來碾碎肉體的觸感,反而像是擊中了某個堅硬而細小的物體。


    金屬骰子就像是一顆全壘打的棒球,化作流星劃過天空。


    骰子在空中高速飛過,六塚源讀檔恢複,同時也讀取空間存檔,隨著金屬骰子一起飛出。


    剛才那一瞬間,六塚源就不得不發動讀檔救命。


    毫無招架之力!


    感覺,就好像被一列高速衝來的列車迎麵撞上……不,以六塚源現在的力量和體質,即便真的有列車撞過來,他也能反過來把火車頭摔出軌!


    可後方之水的攻擊,是更加在此之上的暴力。


    一時間,六塚源窮盡腦海中的詞匯也無法描述出剛才那一瞬間的遭遇。


    他也沒有時間思考,金屬骰子突破音速眨眼間已經飛出了幾公裏之遠,但六塚源的頭頂上方,還是傳來了討厭的風壓——後方之水竟然已經跟了過來,再次掄動鋼柱發起第二擊!


    ——他是怎麽做到的?


    六塚源本以為會遇到詭異而強大的魔法術式,卻怎料,後方之水的攻勢如此兇猛,卻又是純粹的力量和速度碾壓,毫無花哨,就是絕對的強大,超乎常人的強大!


    這已經不是人類的範疇了!哪怕削板軍霸,也不可能做到這種程度吧?


    ……不,那個家夥的話,或許還說不定呢!


    在身體即將被鋼柱撕裂的瞬間,六塚源擲出金屬骰子,再次發動了空間存檔。


    迴到地麵,六塚源伸手接住從空中落下的金屬骰子。


    “這種力量和體質,也並非完全不可能啊。”六塚源眯起眼睛,仔細想來,也不過是“超越凡人”的體質而已,六塚源自己就有類似的狀態。


    ——“一刻聖人”!


    當初從聖人神裂火織那裏習得的“小技巧”。


    進入“一刻聖人”模式,六塚源也可以過得遠超平常的超強體質,肉身突破音障什麽的完全不是問題。


    隻能說,後方之水的表現太過強悍,甚至遠遠超出了當時神裂火織給人的感受,所以六塚源才一時沒能將兩者聯係起來。


    神裂火織是超凡的聖人,那麽後方之水就是“聖人中的聖人”,幾乎不像是一個層次的存在。


    但不管怎樣,“聖人”就是“聖人”。


    麵對當頭砸落的鋼柱,六塚源跨步紮穩馬步,吐氣開聲,一拳轟出。


    咣當!


    鋼鐵發出哀鳴。


    在“一刻聖人”模式下,六塚源以犧牲右拳為代價,一擊將後方之水的武器砸成了麻花狀。


    在同級別的戰鬥當中,有武器的一方會占據絕對優勢。更不用說敵方本來就要比自己更強了。


    所以六塚源率先就要想辦法破除對方的武器——那根毫無花哨,就隻是巨大、沉重的鋼柱。


    “幹得不錯。”後方之水稱讚一聲,丟掉扭曲變形的鋼柱,隨手又扯出一根新的。


    六塚源終於發現了,些所謂的鋼柱,原來就是之前從第二十二學區的風力發電機叢林當中拆下來的結構件!


    天知道後方之水究竟有怎樣的怪力,以及用了什麽手段,竟然同時攜帶了兩根,甚至可能更多根同樣的“武器”,隨時可以更換。


    “雖然是仿製品,但是不計代價地出力的話,你確實可以與我的力量匹敵。”後方之水評價道,“那麽,同樣的拳頭,你還能揮出幾下呢?”


    “哼,這種程度的攻擊,要多少有多少啊!”六塚源讀取存檔六,右手的傷勢瞬間恢複。


    但與此同時,後方之水的鋼柱已經襲來!


    “看來你的自我恢複和聖人體質,無法同時存在啊!”後方之水說道。


    六塚源隻能倉促後退,躲閃敵人的進攻。


    後方之水說的沒錯,他沒有專門保存“一刻聖人”狀態的存檔記錄。


    因為他可以自如進入“一刻聖人”模式,而且準備過程隻需要不到三秒鍾。所以不需要額外占據一個存檔檔位。


    但就是這短短不到三秒鍾的讀條時間,現在成了被後方之水抓住的巨大破綻!


    六塚源讀取“空間存檔”,移動到附近的“模塊”位置。


    但緊接著,就看到一根鋼柱劃破長空飛來,撕開地麵,轟碎牆壁,將藏在地下室的“模塊”砸成碎塊。


    “七公裏……”六塚源估算著兩邊的距離,“太誇張了一點吧。”


    沒有坐以待斃,六塚源離開原地,一邊跑一邊拿出手機:“艾瑪!準備得怎麽樣了?”


    “主人,部署進度達到百分之八十!”艾瑪立刻迴答,“還有三千九百枚模塊沒有到位,預計需要四十分鍾……”


    “不管那麽多,省略一切不必要的申報流程,不計代價把模塊放到預定位置!”六塚源說道。


    “重新評估……還需要五百秒。”


    “很好,就這樣行動吧。”六塚源點頭。


    “但是,主人,以您目前遭遇的狀況,我建議立刻啟動係統,進入‘遊戲世界’!”


    “不,”六塚源斷然拒絕,“以完成全部係統為優先!垣根帝督不在家裏,如果‘模塊’遭遇巨大損失,我們短時間內很難及時補充!”


    “但是……”


    “後方之水,我自己想辦法撐過去。”六塚源說道,“不用擔心,至少我是不會死的……”


    轟!


    手機碎裂成粉末狀,隨之一起碎裂的還有六塚源的手臂和右半側身軀。


    “就算很難被殺死,但是在戰鬥中分心也是不明智的啊。”後方之水如此說道。


    低頭看著倒在地上的殘軀,沒有繼續補刀,而是等待著六塚源讀檔恢複。


    “我當然知道你的超能力,六塚源。”後方之水,“想要徹底殺死你或許很困難吧?所以我會不斷的不斷地重創你,磨損你……最後,封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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