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沐九洗漱完畢後不久,孔嬤嬤便過來,讓人上早膳給雲沐九食用。


    雲沐九用過早膳後,太後才醒了過來。


    孔嬤嬤一臉歡喜,誇道:“夜王妃,多虧你給太後看診,昨天夜裏太後難得睡了一個好覺。”


    雲沐九淡笑:“等太後身子調養過來,以後太後就能夠睡好覺了。”


    雲沐九再次給太後號脈,發現太後氣色好了些許,又囑咐孔嬤嬤按時提醒太後服藥。


    雲沐九與太後沒有提起昨夜皇後讓留宿的事,兩人似是有默契一般。


    太後瘦削的麵容有些許憔悴,雲沐九有些不忍,腦海中不由得迴想起送母親牌位迴孟府時,外祖父與她說過的話。


    孟國公年輕時,名喚孟朝明,是朝中新崛起的年輕武將,在京城廣受歡迎。那時天下局勢尚且穩定,人民安居樂業,舉國上下的氛圍與風氣皆是好的。


    孟朝明愛結交好友,與男子熱情的交談,對待女子亦是溫和有禮,舉止得體,甚至還有幾分靦腆。


    一場踏春宴上,孟朝明認識了一些新的公子小姐,其中小姐指的便是當時還不是外祖母的何秋,和當時不是太後的宣念慈。


    宣念慈與何秋漸漸玩到一塊。鑒於國家安穩,那時人們的玩樂氛圍較為濃鬱。京中常有人舉辦舉辦些詩詞會、茶會、比武比賽、狩獵比賽等活動,邀請皇室和世家的年輕男女參與其中。


    在一次次的活動與宴會中,孟朝明與其他年輕男子的關係愈發好,當然也與何秋和宣念慈漸漸相熟…


    …


    總而言之,太後宣念慈的確與雲沐九的外祖父母有過一定的交情。


    對於外祖父的故人,雲沐九多上了點心。哪怕太後與孟家沒有關聯,雲沐九也會對太後這位病患上心。


    此時說的“多上的心”,是指將注意力放到太後個人身上,而非隻是治病身上。


    雲沐九幾番迴憶,收迴跳脫的思緒。


    靜靜等了一會兒,輕手地拔去插在太後肩周和手臂某些穴位上的針。


    雲沐九給太後進行的二次複診工作完畢,拎起藥箱便退了出去,留孔嬤嬤在屋內照顧太後。


    夏荷眼中滿是凝重,“王妃,仁壽宮外有人找你。是李公公帶人過來了。”


    雲沐九淡定無比,“總算是來了。”


    李公公奉皇上吩咐,前來請夜王妃覲見。


    結果雲沐九到了乾清殿時,有小太監卻說:“夜王妃,皇上正在大臣商議郡縣幹旱的政題,還請夜王妃在偏殿等候。”


    一杯滾燙的熱茶涼了,皇上沒有出現。


    第二杯滾燙的熱茶涼了,皇上還是沒有出現。


    氣候炎熱,雲沐九得正常喝水,結果一連幾杯茶水都喝下肚了,還是不見人影。最後,茶壺中溫存的燙水亦涼得透透的了。


    李公公自從給雲沐九端來一壺茶後,再也不見人了。雲沐九獨自坐在殿中等候,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心緒反而越發沉穩。


    午時過後,皇上與皇後用過午膳,這才想來見雲沐九一麵。


    皇上從李公公口中得知雲沐九一直安靜坐著,不但什麽話也不說,什麽要求也不對下人提起,更是從頭到尾都沒追問過皇上還在忙嗎,皇上什麽時候來。


    皇上驚訝,雲沐九什麽時候這般沉穩了。之前太子厭惡雲沐九時,晾過雲沐九幾次,每一次雲沐九都大喊大叫,急著要見太子,一點都沉不住氣。


    哪怕是雲沐九近來表現優異,此時皇上還是被雲沐九的淡定心態驚住了。雲沐九的沉穩表現遠超出他的預料。


    本打算晾久一點雲沐九,折煞折煞雲沐九的狂妄氣焰與威風,同時也借著冷漠待人的態度,讓雲沐九感到驚恐,沒想到雲沐九真能撐得住!


    皇上緩緩入門,雲沐九察覺到殿外的動靜,淡定的起身行禮。


    “參見皇上。”


    “夜王妃,你可曾知罪?”威嚴的聲音迴響在殿中。


    雲沐九曲膝半蹲著,不卑不亢地說道:“迴皇上,臣女不知臣女犯了何錯,還請皇上賜教。”


    麵對皇上的無端定罪,雲沐九當然不能認。


    皇上聽到雲沐九不承認有罪,又聽到“臣女”二字,眉心不自覺地擰緊。


    雲沐九不是雲相的女兒,但還是孟國公的外孫女,自稱“臣女”沒有任何問題,直讓人無法挑錯。


    雲沐九心中冷笑,這下好了,皇上的心念落空了。皇上本想一開口就定下她的錯,然後她自稱“民女”的話,更是會被皇上抓到機會強行給她定罪。


    皇上估計是這樣想的:民女?為何雲沐九自稱民女?還不是因為雲沐九害得雲相失去孟家與夜王府兩座大靠山。雲沐九沒了雲相這個父親,不好意思自稱“臣女”,當然得自稱“民女”了!


    皇上冷哼一聲,沒讓雲沐九起身,自顧自坐在主位。


    雲沐九不自稱“民女”,他不好趁機切題,責罵雲沐九毀掉雲相的既定婚事。此外,雲沐九自稱“民女”,身份地位上更是落了諸多皇室貴族與世家子弟一頭。


    “夜王妃,朕讓你一直候著,便是想著你能反思自己的過錯!”


    “皇上,臣女不知臣女犯了何罪,也不知臣女又犯了何錯。”


    雲沐九微微低頭,平靜地說道:“臣女實在是愚笨,王爺也日日說臣女笨得很。皇上,臣女入宮時,王爺說了,若是有不懂的,便可向皇上和皇後娘娘多多請教,希望皇上能夠與臣女說說— —臣女到底犯了何罪何錯。”


    皇上知曉雲沐九機靈,此時雲沐九又搬出了夜蕭寒。真以為他這個皇帝會怕區區一個攝政王嗎?


    皇上忽然說道:“不準自稱‘臣女’!”


    “皇上。”雲沐九趕緊捂住嘴巴,佯裝一臉的後怕。心中微喜,皇上終於要暴露出宣她入宮的真實目的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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