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蕭寒不動聲色的打量著周圍的環境,忽而出聲道:“這便是沐沐從小到大生活的環境嗎?”


    雲沐九迴神,“嗯。但是我對這個地方沒什麽好感,再也不想踏足這裏了。”


    “今日我們一離開,日後沐沐與雲府再無瓜葛,不會再迴來了。”夜蕭寒不太懂得怎麽安慰人,口中說出的是一些理性分析的事實。


    然,懂你的人是總是會懂你的。


    夜蕭寒沒多說什麽,雲沐九就能聽出了夜蕭寒的關心。


    “蕭蕭,以後夜府就是我唯一的家了。孟府是我的娘家。”兩個家,在一定意義上可等同,亦可不等同,兩個地點之間存在細微差別。孟府是一個大家庭,而夜府是專屬於她和夜蕭寒的小家。


    “不,”夜蕭寒定定看著雲沐九,“是我們唯一的家。”


    是我們,不是我。


    夜府不是雲沐九唯一的家,而是雲沐九與夜蕭寒兩人共有的唯一的家。


    雲沐九輕笑,梨渦浮現。是啊,是他們兩個人的家。蕭蕭的言語強調,真是可愛!


    “哐當!”祠堂沉重的大門被打開,一股陳舊又腐朽的氣息撲鼻而來。


    夜蕭寒動作極快,一抬手就用寬大的衣袖替雲沐九擋住空氣中可能漂浮的粉塵。


    雲沐九扭頭看向夜蕭寒,一個有著嚴重潔癖的男子,此時為她擋在前麵。


    兩人頓了頓,這才進入祠堂。


    兩個親衛走到屋角,取蠟燭點燈。


    昏黃的燈光亮起,雲沐九定定看著孟氏的牌位。


    角落裏,擺著一個陳舊又素樸的牌位,上麵刻著孟氏的名字— —“孟晚舟”。


    孟晚舟,多麽好聽的名字。在可惜那位年輕的美麗女子,美好的生命時光如曇花一現,早早便過世了。


    雲沐九用水沾濕繡帕,上前輕輕擦拭孟氏的牌位。


    隨後,她取了三支香,三拜一跪,起身將香插入孟氏牌位前的小香爐。


    夜蕭寒跟著取三支香,點燃香後輕輕拜了三下,隨即插香入爐。


    雲沐九跪坐在蒲團上,夜蕭寒靜靜守在她的身邊。


    雲沐九合上眼眸,雙手合十,心中默念道:母親,我來接你迴去了。不管我是前世的雲沐九,還是現世的雲沐九,我都是你的女兒。今日你便隨我一同走吧,我帶你迴你真正的家。


    忽地,屋外有一陣微風刮了進來,爐中的香燃燒得更旺盛了,濃烈的檀香氣味迅速往周圍擴散開來。


    雲沐九睜開眼睛,眼底一片清明。是顯靈了嗎?還是巧合?不管怎麽說,今日能帶走孟氏便是一個好的開始。


    雲沐九起身,迴頭看了眼夜蕭寒。


    “王爺,我們走吧。”


    “好。”


    雲沐九走上前去,用幹淨的布帛簡要的包裹牌位,隨即雙手捧起牌位。


    衛柏一直默默帶著親衛,此時見雲沐九在忙活,趕緊替代了雲沐九的工作,主動為夜蕭寒推動輪椅。


    衛鬆留在後方,帶親衛們關好祠堂的大門,隨後默默地跟在夜蕭寒身後。


    雲沐九等人走在最前方,雲府的兩個小廝縮著腦袋,一直不敢靠太近過來。


    雲沐九走去孟氏院子時,偶爾抬頭看了那些跟在他們後方的雲府下人。


    雲府已經落寞了,府上人員稀疏,整個府邸上下氣氛壓抑得人似乎不好喘氣。


    之前雲沐九設計雲相不得不倒賣了一批刁仆,現在雲府僅剩的侍衛和仆從大多是雲相低價新買來的,之前的那些人大部分被賣去當錢的。


    有幾個眼熟一點點的仆從,見到雲沐九時大氣不敢出。他們剛來雲府不到一年,對雲府大小姐在雲府的遭遇多少有些了解。


    好在他們沒有像那些老刁仆一樣可惡,曾明目張膽的欺負過原主。所以雲沐九今日大可放他們一馬,瞧著他們憔悴的神態,便可知他們這些時日在雲府過得不好。


    雲沐九懷疑要是有人願意收下這些仆從,這些人一定會立即拋棄雲府而逃。上次給她傳雲相消息的雲府小廝,本意就是奔著討好她而來的。


    雲沐九一邊走著,一邊向身邊的人告知她在雲府的一些遭遇。


    她的語氣很是平靜,仿佛在說著其他人的經曆,但她那雙大大的眼睛中偶爾又會流露出複雜的神色,甚至還有若隱若現的悲傷神色。


    夜蕭寒的目光鎖定雲沐九,充當一個傾聽者的角色。不管雲沐九在說什麽,他都會認真的聽,偶爾還會及時給雲沐九幾句語言的正向反饋。


    我一直都在,我會陪你一起的。


    不多時,雲沐九等人來到了孟氏的寢居前。


    雲沐九帶了幾個人入屋,夜蕭寒、衛鬆、衛柏、扶桑和遂溪。至於雲府的人,早被親衛趕到院子外麵了。


    雲沐九將牌位遞給扶桑,隨即與夜蕭寒先行走去。


    衛柏他們在外麵尋找,看看能不能發現其新的線索,雲沐九則是與夜蕭寒在內間查詢線索。


    孟氏寢居的的布局還是跟以前一樣,沒有任何變化。雲沐九腦海中不斷迴想起她第一次來這裏時的經曆。


    隔了好一段時間,此處還是一片陳舊,完全沒有生人來過的氣息。雲相和雲府的其他人早就將這座院子當做一個荒僻的地方,無人再踏足。


    雲沐九再次摸索孟氏的床鋪,可惜的是,這一次了沒有的新的發現。


    夜蕭寒踱步屋內,四處觀察。屋內值錢的物件和家具早就不見了,真要想檢查出什麽消息還是挺容易的,畢竟屋子實在是太簡陋了。


    一盞茶時間過後,雲沐九和夜蕭寒與外頭的人匯合。


    大家紛紛搖頭,表示再無任何新的發現。


    雲沐九輕點頭,淡淡道:“無妨,沒有就算了。”


    而後,一行人打算迴到正廳,即刻離開雲府。


    然而,一道身影攔住了他們。


    雲詩柔坐在一個擔架上麵,由兩個下人抬著她過來了。


    “臣女見過夜王爺,夜王妃。”


    “你來幹什麽?”雲沐九挑了挑眉毛,心中突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口中說出的話也帶著一股衝意。


    “我沒來幹什麽,我就是想來見一下你們,你們這麽久還沒有迴去,我以為你們會有什麽需要。”雲詩柔咬了口牙,緩緩解釋道。


    雲沐九並不相信這番說辭。在她印象中,雲詩柔很少有過這麽好的心腸。


    “不需要。我與王爺隻是隨便走了一下。我們現在就迴去。”


    “好…”雲詩柔微微失落,又看向夜蕭寒,扮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王爺第一次來雲府,多坐一會還是好的。”


    “嗬嗬。”雲沐九笑了,合著雲詩柔是奔著搶她男人而來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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