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群宮女太監的簇擁中,有一老婦人站在中間,此人正是太後。


    太後身穿一套紫色刺繡芙蓉的吉服,有些銀白的發絲高高盤起。她姣好的麵龐上可見歲月的洗禮,即便是施著淺黛也能看出其年輕時的美貌跡象。


    太後氣質大方華貴,圓潤的雙眸隱隱帶著一絲和善慈祥。


    她淺淺一笑,“哀家也想著來湊湊你們的熱鬧了。”


    皇上看到太後驚訝不已,完全沒想到太後居然會現身宮宴,要知道平時太後連出門都很少,還總是婉拒他的請安。


    皇上和皇後大步向前去迎接太後,其他人則是行大禮。


    雲沐九瞟了夜蕭寒一眼,見到夜蕭寒還是淡淡坐著。她上次入宮見到太後時,太後對她還是很客氣溫和的,所以她在想要不要給太後行個禮問候一下。


    夜蕭寒道:“沐沐可以行淺禮。”


    雲沐九點頭,然後對著太後的方向福了福身。


    太後對著眾人揮一揮手,“平身。”


    皇上關懷地問道:“皇額娘怎麽突然來了,您身子還好嗎?”


    太後迴道:“本不想來的,可後來還是想著看看你們。有勞皇帝費心,哀家身體還是扛著住的。”


    太後輕掃一圈周圍,道:“方才哀家來巧,被你們這些小輩的舞蹈表現吸引住,停滯看到現在。”


    太後這話意思就是,她沒有露麵就在碧泉園拐角處看完舞蹈項目的所有表演。


    “真是令人意想不到的有趣!”太後踱步走到人群中,然後視線投向夜蕭寒和雲沐九。


    夜蕭寒輕點頭,沒說什麽。從前太後對他生母客氣有禮,沒做過什麽壞事,但他還是跟太後沒有過什麽聯係,就是不熟。


    雲沐九對太後迴以溫和一笑,頷首。


    太後無意一瞥,就注意到雲沐九頭上插有的一根金鳳長步搖發簪。


    眨眼間太後收迴看那長簪的目光,語氣平靜,“沐九,你的劍舞當真是令哀家感到驚豔。”


    帝後和不少人驚訝太後喊雲沐九有些親切,不過想到太後是宮中輩分最大的人,也就能理解太後對雲沐九這個晚輩的稱唿了。


    “太後謬讚,沐九就是隨意一表演而已。”雲沐九謙虛地迴話。


    聞言,不少人直直抽嘴皮。


    尤其是北漓依和雲詩柔唇都要咬破了。雲沐九表演成那樣厲害,還好意思說是“隨意”?


    要是雲沐九不費吹灰之力就如此厲害,那她們這種費心費力還遠遠趕不上雲沐九的人豈不是更加可笑?


    太後又瞧了眼雲沐九的金鳳發簪,眼神有些深深,隨意地說了句:“沐九今日的裝扮甚美…”


    太後隨即扭頭看向帝後,問道:“下一場比試的是什麽項目?”


    夜蕭寒和雲沐九洞察力犀利,發覺太後對雲沐九的金鳳發簪似乎感興趣。而那發簪是孟國公送給雲沐九的…


    皇上有些恭敬地說道:“還沒有選定,或許讓皇額娘您來擇一個項目可好?”


    皇後找到說話的機會,跟著說道:“第一個項目是北寒公主選的,第二個應該到我們仲嶽選了。”


    北漓依唇角動了動,還是沒有出聲,畢竟仲嶽國太後身份地位高,自然沒有她多餘的選擇機會。


    更重要的是,雲沐九隻不過是剛好練有那麽一支精湛的劍舞,至於其他的才藝雲沐九怎麽可能有她做得好呢?所以別人選什麽項目都可以,反正她每個項目都提前做過準備練習了。


    太後看向夜蕭寒和雲沐九,征詢意見,“你們覺得如何?”


    雲沐九果斷迴道:“但憑太後您來決定。”


    “那就選‘琴’,如何?”


    “好。”


    雲沐九迴頭給夜蕭寒遞了個放心的眼神,她可是學過好幾年琴的,不說技藝高超,聽得過去還是行的,起碼不是一點也不會…


    北漓依強打起精神,努力平複心情後,然後坐了下來。


    她的麵前擺放著一把七弦琴。


    此琴一被擺出來,一些見多識廣的老臣便認了出來。


    “這不是北寒獨產的連珠七弦琴嗎?”


    “看樣子沒錯。”


    “這把七弦琴呈現連珠式,通體布滿黑漆,沒有斷紋。琴身材料出自北寒雪山的雪鬆,琴身修長,琴體厚重。”


    皇後瞧著那琴,感慨道:“真是把好琴。”


    北漓依有備而來,又有這麽好的工具,恐怕擊敗雲沐九很是簡單。


    皇後聽說雲沐九跟一個老人學過醫,又學過點醫術,但是那又怎麽樣?老人總不可能還教雲沐九琴棋琴書畫吧?


    可是雲沐九坦然地應下挑戰,這讓皇後和其他圍觀人群不由得好奇起來。雲沐九到底在玩什麽把戲!


    “諸位,我要表演的曲目是《紅梅白雪》。”


    北漓依手指靈活地撥動琴弦,隨即閉上眼睛,悠揚的琴聲四處傳播。


    有的小姐聽了聽,議論道:“竟然是閉眼彈,北漓依公主這琴藝得有多精湛呀!”


    “這琴聲不錯,讓人聽了好像感受到愛人之間的糾纏綿延。”


    “我怎麽聽起來感覺不是熱戀期的戀人而,是一個青澀的少女在隱晦地向心上人告白…”


    …


    北漓依一邊彈著,一邊聽眾人的議論聲,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哼!我苦練琴藝多年,草包雲沐九拿什麽來比?


    彈到最激烈時候,琴聲高揚起來。北漓依驟然睜開眼睛,視線直掃四周,目光落到夜蕭寒身上時還多駐留三息時間。


    不過夜蕭寒根本就沒有正眼看過北漓依,而是在跟雲沐九聊著什麽話語,還給雲沐九遞杯茶水。


    北漓依又氣又恨,指尖動作加快。


    用時一刻鍾,一曲完畢,掌聲立即響了起來。


    北漓依起身,再看過去,發現夜蕭寒和雲沐九也沒在看她。她臉色青白,朝著雲沐九大聲道:“夜王妃,我彈完了。期待你的表現…”


    雲沐九把茶杯遞給春蘭,然後走上擂台。“不用太過於期待,等下你被我狠狠打臉,可不要太失落哦。”


    北漓依咬牙道:“希望夜王妃你是真的會彈琴,能夠彈完完整的一首曲子。”


    其他人驚歎雲沐九的狂妄口氣,北漓依實力不俗,雲沐九究竟有什麽本事還如此自信?


    “咦,”雲沐九驚訝,“你不會以為我連琴譜也看不懂吧?實話告訴你,我會數千首高難度的曲譜。”


    “什麽!”包括北漓依在內的不少人驚訝住了,這麽狂妄的嗎?


    此時,兩個夜府親衛抬了一把古琴上台。


    待眾人看清那是什麽琴,揉揉眼睛又多看了幾眼。


    皇上感到有些不可思議,:“朕沒看錯吧,那把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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