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白奶奶家的院子。


    從進入畫麵開始, 木小雅就覺得這裏很熟悉,直到一陣熟悉的沙沙聲吹落了幾片樹葉, 讓她看到了樹下的躺椅,和躺椅邊的秋千。


    那個躺椅是白奶奶的, 白奶奶最喜歡坐在梧桐樹下,揮著一把扇子乘涼。而她和白川, 最喜歡樹下的秋千。


    “白川哥哥。”一個紮著羊角辮的小女孩背著書包從院門外跑了進來, 她一路衝進了木小雅身後的房子。


    木小雅下意識的跟了進去。


    小女孩無比熟練的跑進了房間, 一把把自己肩膀上的書包砸在了正在認真看書的少年旁邊, 嚇了少年好大一跳。


    “白川哥哥, 放學了,我們出去玩吧。”少年沒有說話, 臉色似乎還有些不願意,但是女孩完全不顧少年的意願強行把人拉了出去。


    “我想蕩秋千, 你推我好不好, 一會兒我再推你。”女孩先一步坐在秋千上,一個勁的迴頭讓少年推她。少年禁不住催促, 輕輕的推了一下。


    “你大力一點啊,用盡全身的力氣推。”少年在女孩一遍遍的催促中,終於理解了女孩的要求,然後用盡全身的力氣把女孩推向了高高的天空。但是女孩並沒有告訴少年,接下來要怎麽做, 於是當哈哈大笑的女孩從拋物線的最高點蕩迴穀底的時候, 直接把一動不動站在原地的少年, 撞飛了出去。


    “白川哥哥!”女孩拚命的把少年拉起來,等看到少年臉上的鼻血,嚇的直接哭了出來,“嗚嗚……你不要死。”


    女孩不懂得急救,隻知道用自己的衣袖去擦少年臉上的血,擦完血又去擦自己的眼淚,於是等白奶奶聽到聲音從屋子裏走出來的時候,院子裏多了兩個滿臉是血的孩子。


    女孩知道自己闖了禍,又是害怕又是傷心,眼淚哭的根本停不下來。一直到鼻子上塞了棉條的少年,在奶奶詫異的眼神中,抬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別哭了。”


    木小雅想起來了,這是白川對她說的第一句話。


    摘下眼鏡,木小雅直接對上了白川的眼睛,畫麵裏的少年長大,學會了微笑:“小雅,七夕快樂。”


    “謝謝,白川哥哥。”木小雅把ar眼鏡緊緊的護在懷裏,喊了一聲久違的稱唿。


    白川笑的更開心了,他接著又從口袋裏掏出一張請柬送給木小雅:“我設計的遊戲,發布會,你來參加。”


    木小雅雙手接過,這張請柬,承載著迄今為止白川職業生涯的所有成就,而她有幸可以一起分享。


    夜深了,木小雅趴在白川的懷裏,問了一個她很久以前就想問的問題:“你那天……怎麽忽然和我說話了?”


    那天白川忽然出聲跟她說話,白奶奶也嚇了一跳,因為在那之前,白川一年都說不了三句話。


    “我一直在和你說話啊。”白川其實一直在和木小雅說話,從女孩拉著她出書房,到被秋千撞倒,白川一直在說話,但是他說的話外人似乎都聽不懂。那時候的白川也習慣了這種狀況,也沒有表現出什麽異樣。一直到木小雅哭,她一直哭一直哭,哭了足足一個小時眼淚都沒停,讓他急的大聲吼了出來。


    從那之後,白川忽然就找到了和外界溝通的方法。


    七夕過後,再過兩天就是周末。因為白川強烈抵觸有人去他和木小雅的新家,所以兩人的搬家過程格外的冷清。可以說是一人拖著一個行李箱,就搬進了他們未來的家。


    木小雅覺得多少有些冷清,但是白川卻格外的喜歡。


    拖鞋是一對的,牙刷是一對的,筷子是一對的,茶杯是一對的,毛巾是一對的……仿佛整個世界都被一對一對的事物包裹著,這一點強烈的滿足了白川內心的強迫症。


    木小雅見白川高興,從包裏拿出了一塊手表,這塊手表是離開別墅的時候,白崢給他的。表盤裏有gs定位係統,木小雅想要把這塊手表當禮物給白川戴上,這樣的話,白川應該就不會扔掉了吧。


    “小川。”木小雅把正在找尋房間裏所有成雙成對事物的白川喊了過來。


    “送給你的。”等白川走近,木小雅把手表遞給白川。


    白川接過,看了一眼表盤之後,不易察覺的蹙了蹙眉。


    難道被發現了?木小雅想到之前白崢扔過一塊定位手表的事情,有些心虛的問道:“你……不喜歡啊?”


    “手表壞了。”白川迴道。


    “壞了,哪裏壞了?”不能啊,這手表老貴了,她剛才看了發票,好幾十萬的表呢。沒錯,白崢大佬送禮,連帶著發票一起送來了,絲毫不介意別人被嚇著。


    “每小時慢兩秒。”白川迴答。


    “……”這都能看出來?


    木小雅想她大約找到了當年白川扔手表的原因了,感情他以為那隻手表是壞的:“那……那我拿迴去再修修。”


    “嗯。”白川點點頭,把手表還給了木小雅。


    木小雅當場如實把情況反饋給了白崢,白崢也是沉默良久,才迴了一句知道了。


    因為搬過來的東西不多,收拾的過程也就相對簡單。兩人把行李箱的衣服拿出來掛上,給自己的手機電腦連上wifi,把洗好曬好的床單被套都鋪在床上,一切就算是完成了。


    “還差一頓飯,這間房子就有煙火氣了。”收拾完已經是下午三點了,雖然沒有讓任何人過來暖房,但是木小雅還是希望和白川小小的慶祝一下。他們一起去了附近的商場買食材和調料,原本打算隻買一頓飯的分量,卻不想七七八八的買了兩大箱迴來。


    “我來做飯。”迴到家,看著一灶台的調料和食材,木小雅擼起了衣袖。


    “我去看電視。”白川乖巧的坐在沙發上打開電視機,完美的還原著當初木小雅描繪給他的藍圖。


    “早知道我就說我做飯你幫廚了。”木小雅搖頭苦笑,不過今天才是第一頓,就讓白川先美上幾天,以後再慢慢把他訓練成家庭煮夫好了。


    木小雅做飯,白川的心思也完全不在電視上,他時不時的就往廚房的方向瞄上一眼,每看一眼,眼裏的笑意就多上一份。


    這頓飯,是給我一個人做的。


    木小雅的廚藝隻能算一般,再加上隻有兩個人吃,所以她並沒有做很多,簡單的三菜一湯,就算是齊活。不過她精心布置了餐桌,優雅幹淨的餐布,漂亮的香水玫瑰,圍了一圈的燭台,以及方卉除一露台的植物額外贈送給她的紅酒。


    坐在餐桌前,白川迫不及待的拿起了筷子。


    “等一下,我先拍照發個朋友圈。”這暖房的人一個沒讓來,她總得找一種方式告訴他們,自己這次搬家算是勝利完成了吧。打電話太過刻意,發個朋友圈就自然多了。


    正如木小雅預料的那樣,白家和木家雙方父母都在擔心著他們搬家的事情。就算明知道,搬家不會有什麽事情發生,但他們就是想要知道孩子們已經安頓好了。


    木小雅的這條朋友圈一出,五個讚幾乎是同時出現,接著還有留言。


    李蓉:晚餐看起來很豐盛啊,沒想到小雅有這麽好的廚藝。


    沈清怡:可能是叫的外賣。


    來自親媽的拆台讓木小雅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自己不就是在家沒煮過飯嘛,於是當場迴複道:下次迴去煮給你吃。


    “真不是外賣啊,那我得等著。”


    木爸爸:“還有我。”


    木小雅看著這兩天留言忽的就愣住了:重生後她一直很想念母親做的菜,卻怎麽從來沒想過要給父母做一頓飯呢。


    “小雅。”白川抬手在木小雅的眼前晃了晃。


    “嗯?”木小雅抬起頭。


    “你怎麽了?”


    “沒什麽?”木小雅收拾好心情,拿起醒好的紅酒給自己和白川各倒了一杯,“小川,我明天想去看我爸媽,給他們也做一頓飯。”


    不要迴憶,不要愧疚,發現自己錯過了什麽,就立刻去彌補。有些事情你醒悟的已經晚了,也無法改變,那就別讓它再晚。


    “他們沒吃過嗎?”白川有些好奇,嶽父嶽母和小雅生活了二十多年,難道沒吃過小雅做的飯。


    “沒呀,你是第一個吃到我做飯的人。”按這一世來說的話。


    “哦。”白川拿起筷子吃了一口菜,貨真價實的讓自己成為了第一個嚐到木小雅手藝的人,等確定這個地位無人撼動之後,才悄悄的鬆了一口氣。


    “好吃嗎?”


    “好吃。”


    另一邊,看完朋友圈,點完讚,留完言才開始吃飯的白家眾人,忽然開始討論一個從沒有考慮過的問題。


    問題的發起人是白崢,他在看完木小雅的朋友圈,特別是照片上那瓶醒目的紅酒之後,提出了一個被他們忽視了二十幾年的問題。


    “爸媽,小川會喝酒嗎?”白崢問。


    “……”白父。


    “……”白母。


    “應該沒關係吧,咱們家人的酒量似乎都還不錯。”白父不是很確定的說道。


    “酒量不好也沒關係,大不了直接睡著唄。”白母停止不住的yy。


    白崢想起自己第一次喝酒時的場景,似乎確實沒有什麽不良反應,而且紅酒的度數本來就低,木小雅肯定也不會讓白川多喝,也就懶得掃他們的興了。


    “小川……你……你幹嘛?”吃飯吃到一半,忽然被白川帶到書房的木小雅表示很懵逼。


    “解題。”白川啪的一下拍下來一張白紙,上麵寫著一道貌似是高三知識點的數學題。但是現在的木小雅哪裏會解,她能記得這是高三的題目就已經很不錯了。


    “我……我不會。”


    “不解開,不許睡。”白川異常的嚴格。


    “小川……你這是怎麽了呀?”


    “解題。”白川又拍了一下桌子,嚇的木小雅一個激靈。


    “你……是不是喝醉了?”木小雅望著白川臉上的紅暈。


    “解題!”


    於是新房第一夜,木小雅被一道數學題,折磨的差點精神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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