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蘇穎被放出來了, 判了六個月,緩期一年。蘇穎這個不好定罪,而且年紀也小, 六個月已經是最大極限。可六個月, 留了案底,迴不去二中,也不能出國, 她得考慮重新找學校讀高一。


    七月蘇念應邀去美國參加公開表演賽,這是蘇念第一次正式被邀請演出。原本蘇念打算一個人去,她現在的英語能勉強跟人溝通。出發前一天,厲鬱通知她,厲鬱要陪同前往美國。


    暑假兩個月,厲鬱有的是時間。


    家裏司機送他們去機場, 早上起的太早,蘇念還沒睡醒, 靠在厲鬱的肩膀上睡的踏實。厲鬱看了眼蘇念,靠著蘇念就也睡了。


    他們現在依舊沒同居, 重新開始,厲鬱就很珍惜蘇念的少年時光。他想陪蘇念長大, 再經曆一次。


    十一個小時的飛機,兩個人睡了五個小時就沒意思了, 蘇念抱著杯子保持長久的目光呆滯。厲鬱轉頭看蘇念, 覺得蘇念毛茸茸的可愛,摸了下蘇念的頭發。


    “睡醒了?”


    “嗯。”


    “想什麽呢?”


    蘇念轉頭看厲鬱, 看著就笑了起來,眉眼彎彎。厲鬱的手落下去,捏著蘇念的耳朵,嗓音沉緩。他現在變聲後期,聲音從少年轉青年,並沒有那麽完美,隻用蘇念喜歡的聲線說話,“嗯?”


    蘇念迴過神,目光柔和,拉過厲鬱的手橫在座位中間的位置,把下巴擱在厲鬱的手臂上,濃密睫毛下一雙眼清澈動人,“我想去美國讀大學。”她抿了下嘴唇,是仰著頭看厲鬱。厲鬱冷冽的下巴近在咫尺,蘇念嗓子有些幹,“你覺得怎麽樣?”


    “你在征詢我的意見?”


    “嗯。”蘇念想了想說道,“你不是我的男朋友嗎?我們可以商量。”


    厲鬱忽的就笑了,沉邃黑眸仿佛有魔力,蘇念深陷其中,直直看著厲鬱。耳朵滾燙,心也跳的飛快。蘇念覺得厲鬱的手臂都熾熱滾燙,立刻起身離開厲鬱,“你笑什麽?不能商量嗎?”


    “能。”厲鬱斂起笑,認真看著蘇念,“我很高興,你能跟我商量。”


    厲鬱是不是偷偷修了什麽戀愛科?最近這些話越來越直白。蘇念的臉更熱了,低聲說,“這有什麽好高興的?”


    “當然要高興。”厲鬱抬起下巴,傲嬌睥睨,“我喜歡的人信任我,願意跟我分享夢想。”


    蘇念以前沒跟厲鬱分享過嗎?蘇念仔細想了下,確實沒有。


    他們之間沒有聊過這麽深,那以前的厲鬱到底是抱著什麽樣的心態愛著自己呢?蘇念忽然心疼。


    蘇念握住厲鬱的手,厲鬱垂下視線,眼尾上揚,“想報哪個大學?”


    “柯蒂斯音樂學院。”蘇念看到厲鬱手指上的戒指,厲鬱一直把訂婚戒指戴在手上,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指上戴著鉑金指環,顯得手指更加漂亮。蘇念摸著厲鬱的戒指,在考慮要不要把脖子上的戒指換到手指上,想到接下來的鋼琴賽,摘了戴的很容易把戒指弄丟,就死了這條心。“程老師說再參加幾個比賽,比較有希望。”


    費城。


    厲鬱思索著心裏有了定論,他也可以去美國讀大學。厲瑤現在掌控局勢,她已經把陳成岩趕出了b市。厲瑤手段狠辣,陳成岩拖著那個小情人和私生子自身難保,根本不敢招惹厲瑤,厲鬱不需要特地留在國內讀大學,接管厲氏集團。


    他和蘇念的人生都是嶄新的,重新開始,重新選擇。


    十四個小時的飛機到達美國,蘇念下飛機腳下都是飄的,她拉著厲鬱的手出機場,厲鬱推著行李箱。


    程頤這次沒來,接蘇念的是主辦方的人。蘇念的散裝英語論斤稱的,在厲鬱麵前根本不敢開口,厲鬱跟對方接洽。住進酒店兩個人進了一間房,蘇念才反應過來,“我們住一起嗎?”


    厲鬱把參賽表格給蘇念填,把行李箱放好檢查房間內設施,“嗯。”


    剛剛厲鬱跟人介紹說是她的監護人,工作人員就自動把厲鬱放到蘇念哥哥的位置上。厲鬱現在對哥哥已經免疫了,隨他媽便吧,反正蘇念是他的。


    蘇念看房間隻有一張床,耳朵有些熱。


    轉念一想,老夫老妻熱個什麽?睡過無數次了。


    蘇念填完資料,厲鬱帶蘇念去餐廳吃飯。這裏是晚上,蘇念換了條裙子跟厲鬱出門,異國他鄉,也沒有認識的人。蘇念牽著厲鬱的手走在大街上,恍惚有種前世的錯覺。


    蘇念轉頭看厲鬱,厲鬱穿白色t恤,脖頸膚色白皙。厲鬱長的非常精致,十七歲的他已經有禍國殃民的資本了。


    厲鬱忽然迴頭撞上蘇念的目光,頓時黑眸裏盛滿了玩味,“滿意嗎?”


    “什麽?”


    “我的臉。”


    蘇念迅速移開視線,垂著頭,“我沒有看。”


    “看臉的女人。”厲鬱輕哼,可並沒有多少情緒在裏麵,吃自己的醋沒意思。


    蘇念倏然抬頭,盯著厲鬱想反駁,話到嘴邊又卡住了。她不喜歡厲鬱的顏值嗎?喜歡啊。確實看臉,前世今生,都看這一張臉。


    從來沒有換人的打算。


    “你不也是看臉的男人?”蘇念急中生智,抓到一個線索,立刻進行反駁,“我後來不好看了,你都不迴家。”


    厲鬱停住腳步,凝視蘇念,“你什麽時候不好看了?”


    這個女人在想什麽?


    蘇念不說話,反應過來自己這話有點怨婦,太沒意思。想扯迴自己的手,厲鬱攥緊不鬆開。左右看了眼,動作迅速低頭在蘇念嘴唇上印了下,拉開距離,“我不迴家?”


    蘇念抿了下嘴唇,抿完又迅速分開。厲鬱剛剛才親過,這抿的太像迴味了。


    “離婚前一年。”蘇念說。


    “是你說我太逼著你,讓你窒息,你想要獨立空間。”厲鬱蹙眉,抬手捏著蘇念的下巴,“你怎麽還惡人先告狀?嗯?”


    蘇念:“……”


    “這話我沒說過!”蘇念往後退掙脫厲鬱的手,厲鬱從哪裏腦補的內容?“我什麽時候說的?”


    厲鬱注視蘇念許久,轉身大步就走。


    厲鬱還生氣了?


    蘇念遲疑片刻小跑才追上厲鬱,厲鬱單手插兜長腿走的飛快,他得忍住,怕忍不住發脾氣把蘇念給辦了,迴頭又要後悔。


    進了餐廳,蘇念氣喘籲籲在對麵坐下盯著厲鬱,“厲鬱?”


    厲鬱接過菜單點餐,要了兩杯檸檬水,喝了一口壓下火氣才開口,“過去的都過去了,現在提也沒意思。”


    “我當時的原話是什麽?”離婚前一年,他們兩個確實走到了盡頭。


    厲鬱不迴答,一言不發把兩杯檸檬水都喝了。


    蘇念:“……”


    厲鬱不說,蘇念也問不出來什麽,但這個事讓她很慪火。可蘇念一向脾氣軟,也不會跟厲鬱發脾氣,沉默著吃完晚飯。迴去的路上兩個人就很明顯有冷戰的意思,進門後蘇念拿衣服去洗澡,也沒跟厲鬱說話。


    洗完澡出來,厲鬱站在窗戶邊抽煙,聽到聲音他把煙掐了,走進浴室洗手。蘇念正擦著頭發,一雙大手覆在毛巾上,蘇念抬頭。


    厲鬱接過毛巾給蘇念擦頭發,順便把蘇念睡衣最上麵的扣子扣上,厲鬱的身上有煙草的幹洌,蘇念皺了下鼻子。


    “你覺得不溝通各自生悶氣是良好的相處嗎?”蘇念開口,聲音依舊軟軟的,但內容很有力度。


    “你喝醉酒說的。”厲鬱低沉嗓音從身後落過來,很淡。


    蘇念一驚,還有這迴事?“真的?”


    “嗯。”


    蘇念恍然大悟,記憶中隻喝斷片過一次,春節迴蘇家,蘇穎明裏暗裏說蘇念不是個完整的女人。之後蘇念被趕到廚房,出來看到蘇穎和厲鬱在客廳聊工作。


    聊得內容都是蘇念聽不懂的。


    那時候的蘇念一直覺得和厲鬱的婚姻是偷來的,自卑又不安,她一無所有。那天晚上蘇念喝多了,出門的時候她還記得,上車後就斷片了。


    “我酒醒後,你為什麽不跟我溝通?”


    “我自卑。”厲鬱直言。“我和你的婚姻,是我偷來的,不能奢求太多。”


    蘇念轉過身麵對厲鬱,攥起拳頭,“厲鬱,你那麽聰明,我以為你什麽都懂。”


    厲鬱關掉了吹風筒,房間一片寂靜。“你是我的知識盲區。”


    蘇念一咬牙,全盤托出,“那天你跟蘇穎聊得很開心,之前我一直誤會你們有婚約,你喜歡她。我什麽都沒有,我們雲泥之別。”蘇念頓了下,說道,“我配不上你。”


    烏龍,天大的烏龍。


    蘇念的膽小自卑德行,越是害怕失去,越會拚命的把對方往外推。厲鬱當時的處境,也是自卑,他們都沒有安全感。


    下一刻蘇念就撞進厲鬱的懷裏,厲鬱緊緊抱著蘇念,抱的很緊,蘇念都有些疼了。


    “阿鬱?”


    “我隻愛你。”厲鬱說。


    蘇念暈乎乎的,厲鬱捧著蘇念的臉啄著蘇念的嘴唇,拉來距離,但手還是夾著蘇念的臉,“你非常優秀,念念你看著我,你不用懷疑你的優秀。”


    蘇念陷在厲鬱的手心,迴想當初的誤會,他們兩個都作,作天作地,聲音不自覺的低了下去,“後來我就知道是誤會,對不起。”


    “我也有錯,我們缺乏溝通,我比你大,我應該更懂得處理這些事。”厲鬱歎口氣,他們的婚姻一開始就是他主導,拿到控製權他卻做的一塌糊塗,他沒有保護好蘇念,“我和蘇穎為什麽聊天?當時我懷疑蘇穎跟你的流產有關係,我套她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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