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溫捂住胸口,心髒“撲通撲通”地跳動, 越來越快, 手心因為緊張冒出薄汗。


    時溫交握住手, 她咬緊唇, 卻吃到了口紅。


    無奈笑了一下, 突然又想到了陳遲。


    這支《鳶尾》是她送給她和他的舞,送給他們的舞,不為比賽。


    她一定要以最好的狀態將它演繹完成。


    時溫深唿吸,牽起淺笑, 提起裙子,緩緩走上台。


    舞台暗下, 時溫走到舞台中央,她輕拎裙子,緩慢而優雅地半蹲下,伸出細臂,十指變幻, 作出鳶尾花綻開的模樣。


    音樂從大音響中流淌而出, 傳至整個館內, 蔓延到遠方。


    醫院vip病房。


    陳遲靠在病床上, 閉著眼,表情平靜。


    幾個保鏢站在他床邊,有些吃驚他今日的“安分”。


    幾分鍾後,病房門被推開。


    保鏢見到來人,紛紛低頭喊:“沈總好。”


    沈陌擺擺手, “你們先離開吧。”


    保鏢恭敬離開。


    沈陌坐到沙發上,淡淡看著病床上的人,“放狠話讓我早上必須來,什麽事?”


    陳遲睜開眼,沒看她,盯著潔白的被子說:“我要出去。”


    沈陌幹脆迴道:“你傷還沒徹底痊愈。”


    陳遲眯眸,漆黑的眸滲出寒氣,“為什麽突然來管我?”


    沈陌翹起腿,輕笑,“我是你媽媽為什麽不能管你?之前不管你是為了給你自由,在你喜歡玩的年紀,我放任你,讓你可以隨便玩,隨便花錢,同時,我也希望接著時間可以衝淡我們之間的恩怨。”


    陳遲一哂。


    沈陌挑挑眉,繼續淡然地說:“我從來沒想過不管你。等你高中畢業進入大學,那才是我管束你的開始,那也是你的人生開始。陳遲,你應該知道自己很聰明,你是我的兒子,我不會任由你成為凡夫俗子。我隻要你能夠順利高中畢業,到時候我會送你出國留學深造。”


    陳遲一怔,“你說什麽?”


    沈陌:“我會送你出國留學,這是我一直以來的打算,學校我都幫你選好了,關係也幫你打通了,去學管理。未來你得繼承我們沈氏集團,陳遲,這才是你該走的路。”


    陳遲覺得可笑,根本不想聽下去,從牙縫裏逼出一句:“我要出去。”


    沈陌搖頭,“我可以接受你逃課打架,但是從來不接受你早戀,人都是蠢的,遇到一個還不錯的就覺得遇到了命中注定,但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這種東西,感情隻是一時的。陳遲,你現在還小不懂,等你長大了,有了錢和權力,你就知道像時溫那樣的女生一抓一大把,願意為你付出甚至為你死的女生也是一抓一大把。所以,不要想著反抗,不要被所謂的愛情衝昏頭腦,去留學對你是最好的安排。”


    陳遲冷冷看著她,他眯眸,下巴輕抬,覺得那女人嘴一張一合甚是讓人討厭,“我打女人,不分年齡。”


    沈陌表情一滯。


    陳遲一字一頓,“今天無論如何,我都要出去。”


    沈陌很快恢複表情,“無論如何?你能怎麽樣?”


    陳遲:“魚死網破。”


    她站起來,走到陳遲床邊,“怎麽個魚死網破法?”


    陳遲譏笑,“試試。”


    沈陌挑唇,看著眼前表情陰沉的少年,笑容擴大,“挺好,以後在商場廝殺的時候,別慫。”


    她側頭,“方書。”


    方書推門而入。


    沈陌朝陳遲點了下頭,“他要出去,你跟著他,別讓他有什麽閃失。”


    方書點頭,“是。”


    陳遲睇了女人一眼,麵無表情下床。


    方書開車,“陳少年,要去哪?”


    “南都中心舞館。”陳遲嫌棄斂眉,“別叫我陳少爺。”


    一路通暢。


    車子抵達南都中心舞館。


    陳遲拉開門就奔下車,腿部細碎的疼痛感傳開,他忽略不計。


    方書跟在他後麵,皺眉盯著他的腿,跟沒受傷一樣。


    陳遲沒在意跑到哪個門,一路不停,看到一個門直接拉開。


    觀眾席旁邊的側門,有保安站在門兩邊,看到陳遲嚇了一跳,上前阻攔。


    陳遲的注意力早被台上穿著紫色長裙的少女勾走,他條件反射推開阻攔他靠近她的人,往前走,想要看清。


    保安臉色微變,要出聲時,被方書攔住,客氣拉到一旁。


    側門一個音響,在陳遲左上方,音樂近距離鑽入耳孔,直逼大腦。古典樂器的純音樂,婉轉纏綿,每個音化成線纏繞住陳遲的大腦。他思維不受控住,眼睛直勾勾望著台上的人。


    舞台上,女生隨著音樂舞動,一頭青絲隨著腰肢的晃動斜灑,裙角輕掀,整個人攜著風,白淨的臉嘴角一抹清淡弧度,舉手投足清雅而引人。


    陳遲心髒在看到她的時候就開始猛烈收縮和舒展,一直到舞台上的人結束表演。


    他恍惚迴神,奔向後台。


    時溫彎腰謝幕,轉過身下台,她緩緩勾出一抹笑,抬手擦掉眼角的淚。


    時溫覺得自己完成的很好,她跳出了想跳的,表達了想表達的。


    這就夠了。


    隻是可惜……


    如果陳遲在就好了。


    時溫將手指貼到眼瞼下,防止再有淚流出花了妝。


    走到台階,她拎起裙角慢慢走下去。還剩一個台階時,猝不及防被人扯了一把,她瞳孔驟縮,整個人向前倒去,卻沒摔在地上,而是倒在一個堅實溫熱的懷抱裏。


    時溫在那一兩秒間,看到了那人的臉。熟悉的味道強勢竄入鼻息,甚至黏住皮膚毛孔,讓她渾身發熱,心腫脹得快要炸了。


    時溫抱緊他,瑟縮在他的懷裏,張口聲音帶著哽咽,“陳遲……”


    陳遲緊緊摟住她,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氣,收緊手再收緊,他聞著她發間的味道,聲音嘶啞,“溫溫……”


    下一名參賽者正要上台,看到兩人嚇了一跳,繞過他們小心踩上台階。她認出那是時溫,又走迴去兩步,小心拉上一邊的帷幕,擋住兩人。


    時溫小手抓著他胸前的衣服,抽噎問:“你,你什麽時候來的?”


    陳遲一下一下吻著她的發頂,“你跳舞的時候。”


    “那,我跳的好看嗎?”


    “好看,好看的我想把你扛迴家私藏起來,不想讓任何人看見,可又不忍心打斷你跳舞。溫溫,你好美……”


    時溫好久沒聽到他的聲音,好久沒經曆他緊緊摟住自己,低啞著聲音,說出那些來自他心底最赤誠,毫不修飾毫不掩飾的想法。


    她在這一瞬間,覺得那幾個月的離別不複存在,他們的心貼近,赤.裸地展示給對方,他們一直連在一起。


    時溫:“陳遲,我每天都能夢見你,然後每天許願你能來看我,今天願望就實現了。”


    陳遲吻了下她額頭,“溫溫,我也每晚都能夢見你,我好想你……”


    兩人抱了好一會,不知道第幾個參賽者上去又離開。


    時溫從溫情裏稍稍抽出些理智,現在的姿勢……


    “陳遲——”時溫輕輕喊:“你胸骨不是受傷了嗎?這樣抱著沒事吧?”


    陳遲搖頭,“沒事。”


    時溫皺起臉,眼睛紅了,“快放開我吧,你的痛覺都不準的,要是傷到怎麽辦?”


    陳遲不肯撒手,“不想放開你,一輩子都不想放開你。”


    時溫去拉他的手,柔聲說:“那拉手也可以,陳遲,我也不會放開你的。”


    身邊小心翼翼走過一個人,時溫終於意識到他們在台階前。


    時溫扯了扯陳遲,不好意思朝那名參賽者道歉:“抱歉啊——”


    轉頭對陳遲說:“我們去後台。”


    時溫用最快的速度換了衣服,看到換衣間裏鏡子上的自己,她頓了幾秒,快速擦掉嘴上的口紅。


    時溫拎著包出去,看到正在一旁拉筋的樂錦,“加油!我有事先走了!”


    樂錦停下動作調侃,“明明就是跟男朋友出去玩,時溫同學想不到你還早戀啊——”


    時溫輕笑,“拜拜。”


    樂錦看著她的背影,輕輕勾唇。


    不知道因為什麽,前段時間時溫周身總是籠罩一股壓抑的氣息,雖然在笑,可仍舊讓人覺得不是發自內心的開心,心上像被壓著什麽。


    不過,看今天這樣,那個壓著她的東西鬆開了。


    時溫跑出去時就看到一個女生在問陳遲要聯係方式,時溫跑過去,直接拉住陳遲的手,朝女生笑了下,“不好意思,這位是我男朋友。”


    陳遲因她這句愣了神。


    時溫一路將陳遲拉出南都舞館。


    陽光普照,轉春的天,空氣中的淡淡的花香。時溫看到美麗的春景,也看到了路邊華麗的車和站在車旁的方書。


    心墜下去幾分,時溫因陳遲迴來衝上頭腦的喜悅和暖流又退散些許。


    時溫張了張嘴,“陳遲,你今天是怎麽出來的?”


    陳遲也看到了方書,眸子冷下去,看到時溫時,又恢複溫柔,“不是做什麽傷害自己的舉動出來的。”


    時溫眉頭舒展,“那就好。”


    兩人談話間,方書走上前,公式化的嗓音,“陳少,沈總說了這個點你該迴去了。”


    時溫心一緊,抓住陳遲的手,不想讓他離開。


    陳遲迴握她,寒氣向方書發散去,“我不會迴去,你別跟著我。”


    他拉住時溫就要走。


    方書攔住兩人,他沒看陳遲,而是盯著時溫,淡淡開口:“陳少爺,你必須迴去,今天四月十號,你的傷醫生說了,怎麽也要四月十六號才能出院。”


    時溫臉色刷白,血液一霎摻入冰。


    對,四月十六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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