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含嬌百思不得其解, 怎麽元錦突然就逃婚, 就變成她要給元錦替嫁了?


    高意如壓低聲音道:“嬌嬌,你若是願意就願意, 不願意也就罷了,讓他們另外想法子解決。”


    因為一年前昭王曾經親自去青囊門求藥救慕含嬌的性命,能把女兒交到魏浟手上, 高意如自然放心, 她信得過魏浟,信任這迴事,也說不清楚吧。


    反正思來想去, 慕含嬌還是覺得元錦不可能逃婚的……她腦子一團漿糊,想不明白怎麽迴事,沒有答應卻也沒有拒絕。


    楚王上前,又威逼利誘了一番:“這次若是你肯替嫁, 為楚王府解燃眉之急,本王必定記下這番恩情,今後有求必應。”


    說著楚王還特意交出了一件狼牙信物, “雖然你未入祖籍,可若是以楚王之女的名義出嫁, 今後楚王府就是你的娘家,本王自當視如己出, 以此信物為證……”


    楚王都這麽說了,慕含嬌要是不同意,導致今後給楚王府惹來禍端, 會不會就怪到她頭上來?


    看來讓她替嫁,是楚王的主意。難不成,楚王不想把自己女兒送出去,他還是有謀反之心?反倒是慕含嬌替嫁之後,母親還在楚王手中,今後還要受楚王擺布……楚王不會打算讓她做細作之類的吧?


    看著楚王手上的狼牙,慕含嬌心裏冒出無數個猜想,知道楚王這意思是她不同意也得同意,別無選擇,也隻能將狼牙接了過來。


    她答應了,道:“望楚王記住今日的話,有求必應。”


    隨後一大群丫環婆子上來伺候她梳洗更衣,換上了給元錦準備的嫁衣,大小不合適,還就地改了改。


    慕含嬌被一群人簇擁著,收拾打扮都花了一個時辰,高意如還親手給慕含嬌喂了飯。


    慕含嬌吃著送進嘴裏的飯,實在太突然,連哭都哭不出來,隻呆愣愣的看著娘親,久久不肯挪開眼。


    高意如倒是一邊喂飯,一邊哭,萬般不舍,叮囑不休道:“嬌嬌,此番迴京,隻望有昭王護著你,可別再像以前那樣了,若是有什麽事就托人寄信迴來。


    “皇後怎麽說也是你姨母,娘寫一封信你給她帶迴去,她應該也不會太為難你……


    “玉珠、玉秀兩個丫環是娘親特意挑選,身世幹淨又有家人在安樂,本來是要給阿錦陪嫁的,如今阿桃也不在你身邊,她們二人信得過,必定能夠幫得上你。你隨身之物,我已經正在讓人收拾,會給你一並帶走。


    “高家是我的娘家,並不是你的娘家,若是有空,跟隨著昭王一起多去看看外祖母即可,其他時候不來往也罷,娘親不會怪你……”


    娘親喋喋不休的叮囑著,雖有不舍,但也別無選擇,隻能過一陣再進京看她。


    阿桃也蹲在慕含嬌麵前,現在已經換做了婦人裝扮,仰頭看著她,道:“姑娘,你放心吧,阿桃一定會照顧好夫人。”


    沒想到還讓阿桃給說中了,當真是,她總歸是要出嫁的不能永遠陪著娘親,早在半年前答應嫁給魏浟的時候,她已經做過了心理準備,如今有點猝不及防。


    慕含嬌眼中淚光盈盈,看了看阿桃,又看著娘親,許久才憋出一句話:“娘,你當真會進京看我?”


    高意如點頭:“肯定會,你這次替嫁太突然,娘親還有許多事情沒有給你交代,到時候有空了,必定進京一趟,順便也應該迴娘家看看。”


    慕含嬌需要作別的人很少,臨行前跟母親和阿桃談了許久。


    吉時一到,慕含嬌實屬趕鴨子上架,就這麽被送出了楚王府,坐上了馬車。


    離開前還久久迴望著王府門口正在對她揮手的母親和阿桃,看著她們淚流滿麵的模樣,她也忍不住流下眼淚……


    直到一路出城,百姓一路歡送,熱鬧不凡,送親的車隊由六皇子和楚王世子元辰親自領頭,就此浩浩蕩蕩的朝著洛京南下而去。


    慕含嬌思來想去還是不明白,元錦到底怎麽一迴事。


    趁著休息的時候,慕含嬌請來元辰私下說話,就是想詢問他:“含嬌有一個疑問想請世子解惑。”


    元辰微微頷首,問:“有什麽事說吧。”


    慕含嬌才問道:“郡主逃婚的事,世子和楚王好像不是很著急,是不是早就知道內情了?”


    畢竟楚王不急著去找元錦,反倒來逼她替嫁。


    元辰看了一眼慕含嬌,承認道:“是父王的意思,父王知道昭王傾心於你,所以就想成人之美讓你給阿錦替嫁。”


    慕含嬌幹笑:“世子以為,這種騙小孩的話含嬌會相信?”


    元辰嗤笑一聲,想了想,事已至此也隻好攤牌道:“記得三個月前昭王出兵協助遼東打契丹麽?他可不是白白幫忙的,條件是讓父王答應,叫你給阿錦替嫁。


    “你也別怪父王,遼東若不是昭王出兵幫忙,皇帝下旨我們自己應付,估計沒個一兩年都解決不了,而且到時候我們不堪重負,很可能一敗塗地,就算勝了也是大肆消磨實力,再也爬不起來。


    “不過,父王對你的承諾還是作數的,楚王府這次欠你人情,今後若有任何需要,定會為你撐腰,你出嫁了,將楚王府當成娘家即可。”


    慕含嬌皺眉:“你們都知道?我娘知道麽?”


    元辰點頭:“她早上才知道的,覺得既然是昭王的意思,她相信昭王。”


    難怪母親答應得那麽幹脆。


    慕含嬌又問:“那郡主她?”


    元辰道:“她實在太不像話,不用管她,父王已另有處置。”


    “……”


    慕含嬌沒想到,魏浟竟然當真是讓她給元錦替嫁……這就是他所說的,要娶的是她不是元錦?這種娶法,還真是讓人心裏堵著似的。


    至於楚王的承諾,隻希望他能兌現吧。


    其實慕含嬌還真的很想,能有個父兄靠得住,可以為她撐腰,前世就是因為沒有母親,沒有父兄,無依無靠,她才會那般淒涼。


    即使是這輩子,她要是沒有個依靠,沒有父兄依傍,就算嫁給了魏浟,一樣在皇後麵前抬不起頭,在其他皇家兒媳麵前說不上話,沒有個後盾她拿什麽站得住腳。


    就比如說,魏浟第一任未婚妻高雲旖,有整個高家一公兩侯給她後盾,第二任未婚妻,有楚王和整個幽州元氏一族給她做後盾……她有什麽,她能給魏浟帶來什麽利益和好處?反正這就是前世她始終不能嫁給魏浟的原因,皇帝皇後不會同意讓她進門,就是這麽現實。


    隻是沒想到,最後她還是要嫁給魏浟,用這種方式……不知道為什麽,要嫁給喜歡的人卻高興不起來。


    已經是五天後,遠在洛京,魏浟正在書房裏坐著,打了好幾個噴嚏,最近總感覺有人在咒罵他。


    陳越急匆匆跑進來稟報:“殿下,已經按照計劃,長平郡主逃婚,楚王讓我們縣主替嫁,請罪的奏折已經快馬送進洛京,現在呈給陛下看了,我們下一步怎麽辦!”


    魏浟淡然自若,語氣波瀾不驚,道:“先讓周文澤帶著人進宮,去跟父皇直言進諫,就說慕含嬌又不姓元,名不正言不順,元曜隨時可以翻臉不認人,完全不合規矩,絕對不同意她替嫁,也不能承認這門婚事,萬萬不能把她接迴來,長平郡主逃婚了那就退婚處理。”


    陳越皺了皺眉:“可縣主已經在路上了,而且是六皇子親自接的,若是走到一半讓他們迴去,縣主豈不是不用活了?”


    魏浟道:“所以還要讓舅舅也立馬進宮去找父皇諫言,絕對不能送迴去,不然會讓天下人恥笑,反正,讓舅舅自己瞎編。”


    陳越聽得有點懵,“又不能接迴來,又不能送迴去,那讓縣主該何去何從?”


    “等著看吧……”


    自從去年出了縱火那件事開始,周文澤和鎮國公高榮生出矛盾,經常唱反調,皇帝都已經習以為常了。


    今日楚王讓人快馬送來請罪的奏折,說是女兒任性逃婚了要繼女替嫁,皇帝覺得好像也說得過去,都還沒做出表態,周文澤和高榮就已經進宮覲見,在皇帝麵前差點沒吵了起來。


    一個周文澤嚷嚷著名不正言不順,絕對不能承認這門婚事,中了那元曜的奸計,就應該給元曜治罪,趁機收拾他!


    一個高榮嚷嚷著把她外甥女送迴去隻有死路一條,而且六皇子親自去接親,親王大婚豈能兒戲,走到一半送迴去就是讓天下人恥笑,記載史冊還要讓後世貽笑大方,楚王可以不要臉,但是皇家必須要。


    就像是兩隻蒼蠅在耳邊一直嗡嗡飛來飛去,皇帝一個頭兩個大,聽得實在不耐煩了,一個雷霆震怒把人都攆了出去,揉著漲痛的腦袋,心煩意亂的。


    次日,皇帝上朝的時候又詢問了朝中大臣的意見,楚王讓繼女替嫁,到底是送迴去還是接迴來,同樣是爭論不休,分成兩派,各執己見,差點沒噴出唾沫星子來,反正一邊是咬死了要送迴去,一邊是絕對不能送迴去,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


    不過今日,經過一番激烈的辯論之後,又冒出來了一個新的選項:“臣以為,長平郡主既然逃婚,這婚事理應作廢!可是,六皇子現在代替昭王迎親,迎都迎到半路了,也絕對不能送迴去!陛下何不拋開所有成見,重新下一道聖旨,賜婚昭王殿下與慕氏女,即可兩全其美,名正言順,也好給天下人交代。”


    皇帝都被“送迴去、不送迴去”兩派給煩死了,正好,這兩邊都同意現在冒出來第三種解決辦法,皇帝沒多想就答應下來,畢竟堂堂親王的婚事,可不能到最後鬧成了笑柄,絕對沒有接到一半送迴去的道理。


    於是又是三日之後,慕含嬌正在洛京的半路上,突然收到了一份快馬送過來的聖旨,因為長平郡主逃婚,先前的婚約作廢,現聖上重新下旨賜婚昭王和鳳陽縣主。


    慕含嬌:???


    其實,這幾天慕含嬌都已經做好替嫁的心理準備了,可是,聽說皇帝覺得她不姓元,也沒入元家的宗籍,替嫁根本不合規矩,但都接親了又不能送迴去,隻能不得已重新賜婚。


    現在,是拋開先前所有成見,慕含嬌和魏浟重新得了一紙聖旨賜婚。


    所以魏浟讓她替嫁的意思,先讓她走到半路,進退兩難的時候,再逼皇帝重新下旨?


    難怪要六皇子親自來代替魏浟接親,一般來說叫個將軍什麽的已經很大陣仗了,六皇子唯一的優點就是麵子比較足,直接代表皇家,代表魏浟,迎親麵子大,退親丟臉也丟得大。


    大起大落得太快,慕含嬌依舊有點懵,半天沒反應過來,剛開始表情真是呆若木雞,差點忘記了叩首接旨,還是丫環提醒了之後才猛然迴過神來。


    看著聖旨還跟做夢一樣。


    她怎麽又突然從替嫁變成不是替嫁了……這賜婚的聖旨,魏浟竟然還真的弄到手了?有點太不可思議了吧。


    還以為魏浟是真的打算讓她替嫁呢,沒想到他有別的法子。


    可是,慕含嬌以替嫁的名義,已經卷走了元錦的一大筆嫁妝,還有元辰一路送親……也不知道元辰會不會生氣翻臉,當場就帶著嫁妝返程了?


    沒想到元辰還大喜,連連拍手,嘖嘖驚歎:“昭王果然有辦法,這種聖旨都能求得來,而且都不用親自出麵,妹妹這迴可是名正言順出嫁了。”


    慕含嬌疑惑的看著元辰,遲疑問:“所以,世子還去洛京麽?”


    新的聖旨上表明了賜婚的慕氏,半點沒提楚王,也就是說,這門婚事,跟之前的聯姻已經完全沒有任何關係了。


    元辰笑道:“給妹妹送親,我要是不去誰去?你不會覺得,你不是給阿錦替嫁的身份,楚王府就不會管你了吧?父王給你的狼牙是我元氏子孫的憑證,他都認你做繼女了,你不認我們?”


    慕含嬌微微一愣……窘迫的抿唇笑了笑。


    元辰還道:“放心,嫁妝全是你的,隻要你以後別不認楚王府是娘家即可。”


    慕含嬌噘嘴道:“我娘和阿桃還被你們挾持著,我敢不認?”


    元辰還搖頭,嘖嘖道:“你看你,你接了聖旨到現在,臉上的表情都不一樣了,笑得都合不攏嘴……不跟你多說了,哥哥我得避嫌……”


    話畢元辰就走了,慕含嬌思來想去還覺得不真實,拿著聖旨左右端看,生怕認錯了字似的,再三仔細確認。


    這算不算是,阿浟表哥兌現了他的承諾,他沒有騙人,真的要娶她!也不會讓她替嫁!


    之前的幾日,其實慕含嬌一直糾結萬分,不知到了洛京,應該如何麵對魏浟才好。


    直到今日,好似一切都釋然了。


    驚訝緩過神來之後,莫大的驚喜湧上心頭,慕含嬌百般滋味,難以言喻。


    這迴再見麵,真的是成親的時候了……


    她要嫁給他了,想想還如夢似幻的。


    不過高興過頭之後,慕含嬌突然想起來,她之前把魏浟拒絕得那麽慘,魏浟還說以後再收拾她……他該不會生氣吧。


    連娘親都那麽信任魏浟,她竟然一點沒有信任他……實在慚愧。


    行程大半個月,一轉眼已經從安樂迴到了洛京。


    九月初十是昭王大婚,洛京城內萬人空巷,盛況空前。


    當日,昭王府上早已布置得張燈結彩,如今是賓客絡繹不絕,門庭若市,從白晝到深夜,絲竹管弦之聲繞梁不絕,觥籌交錯,喧嘩一片,給這原本死一般靜寂的王府變成了一副歡天喜地的氣象。


    慕含嬌昨日到了洛京,在驛館休息的一夜,因為今日是禮部早就定好了的婚期,所以沒來得及多休息,急急忙忙就完婚。


    大婚之日,因為親王大婚規矩繁多,還要祭天祭祖,在萬眾矚目之下,慕含嬌雖見了魏浟,兩人說話的機會都沒有,甚至近在咫尺都不能側目多看一眼,無意間對視,在大庭廣眾之下,也顯得跟頭一迴見麵的陌生人一樣。


    洛京的人,早已遺忘了一年前那個鎮國公府的表姑娘,紅極一時的活神仙,甚至都不知道慕含嬌的名字,現在大家所知道的,隻是昭王與鳳陽縣主大婚。


    慕含嬌時隔一年,此番再迴京城,已經拋去了鎮國公府表姑娘這個頭銜,她新的頭銜是楚王繼女,鳳陽縣主,新晉昭王妃。


    慕含嬌跟魏浟並排而行,如一對天造地設的金童玉女一般,各自身著繁重華貴的親王和親王妃冕服,立於皇帝皇後之下,文武百官之上,受萬人膜拜。


    當時慕含嬌緊張局促的看著眼前一切,還覺得有點不真實,就像是做夢一樣。


    她嫁給了阿浟表哥,成了前世夢寐以求的昭王妃。


    前世她想得到,想強求,卻求而不得,如今想逃開,想遠離,命運卻也又硬生生把她拉扯迴來。


    最後她還是嫁給了她最喜歡,如何也無法割舍的那個心上人。


    大禮之後,慕含嬌被接迴了昭王府,送進了新房,坐在床沿,進行漫長的等候。


    她一直老老實實、端端正正的坐著不動,餓了隻能由婢女偷偷喂點吃的,渴了還不能喝水……


    煎熬的大半天,慕含嬌倒是不覺得累,就是緊張得渾身緊繃,心跳一直無法平複下來。


    因為一波三折,她心裏有點打鼓,來的路上已經想過無數次麵對魏浟的場麵,開始以為自己要替嫁的時候,是想見了他就不理他,再也不理他,可是接了聖旨之後,卻反過來,擔心魏浟見了她會不會不理她……


    她那時候一點不信任他,以為不能跟他在一起了,說了好多狠心的話,魏浟肯定都記著的吧……要不然見了他先認錯吧,態度誠懇一點,他說不定就不會生氣了?


    一直等到了外頭聲音漸漸平息下來,時辰差不多了,才聽見了腳步聲,有人簇擁著魏浟進新房來了,緩步過來,他坐在了慕含嬌身邊。


    慕含嬌戴著透紗的蓋頭,隔著紗簾就能看見身邊穿著親王冕服,高高在上貴氣逼人的魏浟,沒敢扭頭過去,光是用餘光看看那雙腳和那雙手,慕含嬌已經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屏住了唿吸,一時緊張得手心冒汗。


    在紅娘的指引下,魏浟拿著喜秤,挑開了蓋頭,入眼就見那黛眉纖纖如畫,一雙桃花眼羞怯的垂下眼簾,珍珠般的眸子裏秋波蕩漾,凝脂般吹彈可破的肌膚上,臉頰染著霞暈,丹紅的嘴唇微微撅起,是那般嬌豔欲滴,配著一身金光璀璨,紅豔似火,嬌美不可方物,每看一眼都動人心魄。


    魏浟目中倒影出那副絕美的模樣,是他夢寐以求的新娘,他的嬌嬌,今日終於是屬於他了,一股難以言喻的喜悅湧上心頭,美滋滋的卻沒有表現出來,強壓在心裏。


    雙方都沒來得及多看對方,要行合巹之禮,斟酒交杯而飲。


    交腕飲酒的時候,慕含嬌還偷瞄了一眼魏浟,他俊臉無瑕,麵無表情,目若寒潭,從表麵上根本看不出一絲情緒,很是冷漠淡然。


    慕含嬌心下百般糾結,五味陳雜,好不容易熬過了合巹禮,隨後有人進來鬧了洞房,不過都不敢在魏浟麵前瞎鬧,算是走了個過場就這麽退出去了。


    新房內還留著諸多侍女和嬤嬤侍候著,直到魏浟下了命令“更衣”,才都伺候慕含嬌將她繁雜的一身親王妃冕服給卸下,最後身上換上寬鬆舒適的睡裙,披頭散發,約束忙碌了一整日時間,現在整個人都清爽了不少。


    再迴過頭來,可見魏浟也已經褪下冠服,兩人無意間的對視了一眼,都各自立馬就避開了目光,慕含嬌一顆心好像都要從嗓子眼跳了出來。


    等褪下裝束,新婚夫妻倆並排坐在床沿,都是平視前方。


    魏浟由始至終麵無表情,慕含嬌則目光撲朔迷離,總是偷瞄著他,越看越心虛,越看越覺得心裏沒底,想開口說什麽又硬生生咽了下去,實在欲言又止。


    魏浟先開口,卻是吩咐屋內嬤嬤:“都退下,不需伺候。”


    嬤嬤按理說要留下的,不過不敢多問,就埋著頭,帶著人退了出去,出了外屋才迴身帶上房門。


    屋裏隻剩下二人,坐在鋪滿了蝶戲百花錦被的喜床上,周圍都是紅豔豔的很喜慶,隻有床前的兩盞燈,暖黃溫馨的燈光搖曳,映著一隊璧人美玉般的新人。


    魏浟突然伸出手,一把拉過慕含嬌的胳膊,拽進懷裏抱住,捏著她的下巴,埋下頭,對上那雙清澈見底的眸子,磁性的嗓音道:“嬌嬌,現在你再也跑不出我的手掌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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