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金大王陷入沉思,若是這般不利情況之下,且不管父親會如何應對,換作是它自己又當如何反敗為勝?思來想去,自己修為不足的情況下不能與之抗衡,隻得犧牲其他蟻軍性命抵擋一二趁機逃離,待到自身與蟻軍整體實力上來之後再談報仇。


    劉至又想起在城主府時,那千裏真人旁邊還站著一人,二人有說有笑看上去十分熟稔。眼下卻隻他一人,也不知另一人是死是活。不過,隻要不在這裏想要害他卻也無關緊要。


    他行至旁邊房舍內布下隔絕陣,打開千裏真人儲物戒一看,收獲頗豐。除其本身擁有的物資外,裏麵還丟著三十幾枚形製各異的儲物戒與大量法器,顯然是殺人奪寶後還未來得及清點其中物什。這廝也算是另辟蹊徑,不急於去尋城主千金下落反在半道劫財,若非遇到自己還不知有多少人要折在他手上。


    劉至將所得之物一股腦全丟迴了小界之中,由筍多多分門別類負責安排。該種植的靈草登記種植,尋常法器則直接煉化成材料,反正不用他太過操心。又叮囑它好好觀察傀儡小犬,此物之真實靈動太過難得,以他目前造詣根本無法與製作此物之人媲美,卻也不想將其拆解以免一個不留神將之破壞。


    交代完一切後劉至收起隔絕陣繼續在城中探尋起來,不多時前方傳來打鬥聲。他潛行過去查看,卻見前方街角處有四名修士正在激鬥,兩男一女對戰一名老者。


    劉至本以為是三對一以多欺少,可是看了一會兒卻發現那老者的戰力呈壓倒性優勢,對麵三人卻不能敵。


    隻聽三者之一喊道:“井水不犯河水,道友何故為難我等?”


    另一人道:“若是繼續耗下去引來其他人對雙方都沒有好處,道友不如離去免得麻煩。”


    卻聽那以一敵三的老者不以為意道:“若你三人肯主動留下儲物戒,自然省去彼此麻煩。否則後果不好看,卻也怨不得老夫。”


    那三人聞言麵上都不好看,原本他們好好的在城中尋找機緣,不想竟遇上這老者,二話不說就朝他們動手。一開始三人看老者修為與他們不相上下皆為上人之境,還以為是此人自不量力前來送死,可交手之後對方氣勢卻一再暴漲後麵直接升到了真人境,竟比他們三人都強,才知是個扮豬吃老虎的。


    對方作何打算三人心知肚明,殺人奪寶不過如此,不論是否交出儲物戒他們都沒有好下場,若是分頭跑路以對方實力一旦被追上必定沒有活路,還不如三人合力硬扛或許還有轉機。


    劉至見那老者遊刃有餘,二男一女卻越發顯得吃力,明白結局已定。他看著那老者出手,在心中比劃換作對手是自己又要如何應對。


    不多時那三人果然敗下陣來,被老者收割了性命,身上一應物什全歸了對方所有。老者收拾完一切卻朝劉至方向看來,微微一笑道:“道友看了半日還不出來,可是要等老夫請你?”


    劉至心中一驚,被發現了?同為真人境修為自己又有幻影鬥篷遮蔽氣息,對方是用什麽手段發現了自己?正想著,隻見老者左掌凝聚出一枚火球朝自己方向砸來。他正要躲避,身後卻忽的躍出一名灰衣人竟然赤手空拳將那火球接住,隨即冷笑一聲更快更猛的砸了迴去。


    火球轟然炸開,老者狼狽躲閃堪堪避過。還未站穩,那灰衣人又拋出十數枚火球砸了過去。


    老者邊躲邊喊:“我與道友無冤無仇,何故下此死手?”


    那灰衣人嘲笑道:“隻許你殺人奪寶,卻不許他人效仿?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這道理你不曾聽過?何況也不能說是無冤無仇,我好友的全部身家想來也在你身上吧?”言罷,數道更為厲害的火輪浮現在他身前旋轉著朝老者壓去,氣勢洶洶如火海怒濤,顯然是名禦火高手。


    老者連忙丟出法器抵禦,雖不知灰衣人說的好友是誰,但他確實殺了不少人哪裏知曉對方說的是誰。隻暗道晦氣,遇到了個硬茬。


    數招下來老者明顯感覺到雙方之間實力的差距,對方高出他甚多繼續拖延下去對自己不利,眼珠子一轉便想借機逃跑。他心中後悔,方才取了那三人之物就該立即離開,卻以為躲在暗處之人是實力不濟之輩以至於招來煞星。


    劉至在見到灰衣人正麵的瞬間便認出了他,正是與千裏真人一道的另外一人,也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來的。心中一盤算,八成對方與千裏真人是一路貨色專做過路人買賣,這二人分頭行動,雖不在一處但彼此有聯係之法。所以那千裏真人一死,這人察覺出不對便尋了過來。雖自己速度已經很快也自認為將現場處理的幹淨,但厲害的大有人在,總有辦法尋到蛛絲馬跡從而一路追蹤過來。


    方向沒有錯,前方又正好有那殺人奪寶的老者出現,灰衣人自然以為殺了千裏真人的便是此人,所以才說“我好友的全部身家想來也在你身上”這話。


    劉至暗道幸虧自己沒有出手,否則便真的暴露了。


    這二人戰鬥越加激烈,劉至身處波及範圍之內心知不可再留悄然往後退去,直到徹底看不見那二人了這才換了個方向匆匆行去。


    秘境內天色漸暗,行不多時劉至驚奇的發現一些還算完整的屋舍中竟有點點光暈透出,黑金大王自告奮勇前去探查,迴來卻道這些屋內的房頂上皆放有靈石,可仍舊看不見一人甚是奇怪。


    劉至聞言前往查看了一番,確實如此。他想不出來個所以然來,幹脆默念起靜心咒令自己靜氣凝神,以期能夠開辟思路。數遍之後心中微動果然有了不一樣的想法,果斷躍上半空俯瞰那些光點之處,叫他看出了不同。那些光點皆是按照特定方位有意布置,從而形成陣法。


    劉至尋到陣眼處,乃是一口不起眼的枯井,看似黑漆麻虎無甚特別,可當丟入一枚靈石後井中頓時一亮。周圍各處傳來輕微的機關運作聲響,待一切重歸安靜後劉至隻覺得眼前一晃,便身處於不同的空間之中。他不動聲色的打量四周,自己仍在方才的位置,周圍景致也無變化,隻是旁邊沒了那口枯井。街道上三三兩兩站著一些修士,目測三十來人。其中有幾個麵熟的曾在城主府外見過,有些則完全沒有印象。對於他的出現並無人在意,似乎司空見慣。


    黑金大王驚道:“這是怎麽迴事,怎會突然來到這裏?”


    劉至淡定迴道:“莫急,待我前去打探一番。”說著認準一人走了過去。


    那是個擺攤的修士,地上鋪著一塊布,上麵擺著一些符籙與陣旗陣盤,不時有人上前看上兩眼卻沒有成交的。


    “這位道友幸會了,在下觀石,曾在許州城主府外見過道友。方才也不知是觸動了哪裏的機關來到這裏,想要向道友打聽一二。”劉至說著取出五枚中品靈石遞與對方。


    那人看了看劉至,也不猶豫當即收下,笑容一展十分熟稔的說道:“原來道友也是來尋那城主千金的,在下秦滄浪,相逢便是有緣,觀石道友幸會了。”


    劉至與他客氣一聲,問起此間情況。


    “這梯雲秘境處處機關陷阱,一不留神就會著了道進入不同的空間之中。道友也看到周圍這些人了吧,與我一樣皆是或早或晚來到此處,有些在此探尋無果便會離開去往別處,有些則同我一樣繼續留在此處尋找機緣。”


    “按道友所言出口很好找?”劉至好奇道。


    “這是自然,那些分布在街角的涼亭便是出口。”說著下巴朝一處抬了抬。


    劉至順著望去,隻見正有一人往那涼亭行去,待立到其中後轉眼便沒了蹤影。


    “此人被傳送到了何處?”


    秦滄浪搖了搖頭:“這卻不知道了,傳送到何處並不固定。目前所知傳送的地點一共有八處,分別是鍾樓、花園、外城、陳府、內城、器械庫、地牢以及觀星台,據說還有其他地點秦某卻不得而知了。”


    “那不知我等此時所在是為何處,外城還是內城?”劉至心道這邊怎麽看都隻是街頭某處,也就外城與內城較為符合。


    “此處乃是外城,且看這破敗簡陋的建築樣式便可知一二。內城則要繁華許多,想來當年也是擁有身份地位的人才可居住在那裏。”秦滄浪道。


    劉至心道自己一路行來所見全是一個樣子,不曾見過稱得上繁華之處,莫非轉了這許久一直是在外城打轉?於是又問:“不知這外城有多大,其他地方又有多大?”


    “若隻是按大小來講,這些地方大多是一兩日的功夫便可走完。但若要在其中探尋機緣,任意一處花上十天半個月甚至半年一年也是大有可能,端看自己如何選擇。”


    “原來如此,我看這裏甚是安全,不知其餘幾處是否也是一樣?”


    “安全?”秦滄浪聞言哈哈一笑,“那是道友運氣好不曾遇到那些厲害的傀儡,還有各種機關陷阱叫人防不勝防,否則能不能活下來就兩說了。”


    這時正有一人也來攤上看貨,聞聽二人對話插言道:“昨日我還看見有兩人死在突然出現的地坑中呢,裏麵全是尖銳毒刺,掉下去便被戳成了窟窿,死的那叫一個慘。幸好我走得慢不然也得掉下去,當時就驚出一身冷汗趕緊換了個地方走了。”


    秦滄浪臉色一正,立刻問道:“不知道友說的是在何處?這附近不曾聽說有地坑啊。”


    那人道:“是在花園,之後我便傳送到了這裏。不過聽聞外城也有機關陷阱,前幾日還死了不少人,凡事還需留神呐。”


    秦滄浪疑惑道:“這不可能啊,我到此地也有十日了,除修士之間殺來殺去之外不曾聽聞有人因秘境而亡。”


    “就四日前,有一個逃命過來花園的道友說的,當時他一身狼狽一看便知是死裏逃生做不得假。反正信不信由你,我也是好意提醒。”說完看攤上並無需要之物便離開了。


    秦滄浪與劉至對視一眼,想了想才道:“道友花了五枚靈石買我所知消息,可惜秦某也就知曉這些,並不能幫到道友更多。另外,我觀道友一人獨行,萬事還需謹慎一些。雖秦某不是那等宵小之人但保不準其他人是,別看周圍這些人此時道貌岸然的樣子,說不定轉眼便會在背後捅刀子。畢竟機緣隻有一份,不論是來尋找城主千金還是其他機緣,都不會願意與人分享。”


    劉至頷首,朝他道謝後告辭離去。他不緊不慢的在街上走著,留心探聽周圍人所言,可惜多是謹慎之輩要麽談些無關緊要的閑話要麽直接傳音,並無收獲。


    劉至倒也不急,尋了處幹淨的屋舍暫時歇腳。迴想自己入城以來一路所見以及進入此地之後秦滄浪與那路人所言隱有猜測,既然陣法可以將一片區域隔絕出不同的空間位置,那極有可能這位置是多份的。假設外城便有多個空間存在,修士進入其中後經曆不同冒險,有些極為兇險有些則相對安全,所以這麽多年來此地才從未被修士踏遍,也始終保持著神秘與新鮮感,吸引人不斷來此曆險。想來,從進入拱門的那一刻他便已經進入了陣法之中。隻是這麽一來秘境的範圍便被無限擴大,楚碧青等人的下落更加難找了。


    想到這裏,他分別向嚴立以及成紅玉發去消息,講了自己的猜測。很快二人便有迴信傳來,成紅玉正在內城中探索暫時一切安全;嚴立則在地牢之中,才經過水牢殺了數隻囚徒傀儡,前麵又是刑房,一眼望去便感覺陰森恐怖。可即便前路危險他也不想退縮,保不齊前麵便有楚碧青等人的下落,隻能繼續向前。


    傳送地點無法固定即便劉至有心幫忙卻也無從下手,隻能叮囑他萬事小心。


    這時外麵突然傳來三聲清脆的敲門聲,劉至與黑金大王對視一眼,莫非被人盯上了?黑金大王迅速隱蔽身形打算偷襲來人,劉至則問道:“誰啊?此地已有人入住,道友還請去別處歇腳。”


    隻聽門外傳來一道柔和的女聲:“前輩莫怪,小女子是看見前輩進入此間才特意來尋的,還請前輩開門聽小女子一敘。”


    劉至蹙眉,覺得這聲音有些耳熟,仔細一想原來是秀水門那個李姓女子,半夜三更找上自己準沒有好事。於是聲音冷淡的拒絕道:“我與姑娘並不相識,何況男女有別,在下已經準備歇下了,還請莫要打擾。”


    門外那人一噎,似乎沒想到會被人拒絕,頓了頓突然便抽噎起來。


    劉至一陣無語,隻覺得莫名其妙。


    那李姓女子嗚嗚咽咽半晌見屋內並不理會,於是將聲音放的更加輕柔道:“小女子乃是秀水門弟子,名喚李雨晴。這外麵多是不良之輩,小女子實力低微實在是害怕的緊。方才見前輩一臉正氣又實力過人,所以才鬥膽想在前輩庇護之下安然度過一晚。小女子隻求一席之地明日天一亮便會離開,絕對不會打擾前輩休息。”


    李雨晴心道,隻要你開了門看見本姑娘花容月貌定然會後悔此時的冷言冷語。


    進入秘境後,秀水門六人在段師姐的安排下分為三隊分頭尋找楚碧青等人下落。李雨晴與相熟的楊飛燕搭檔,本來一切都好,可是昨日遇上了六個不知哪個門派來人,三男三女,那三名女子見她二人長得標致當下便來找茬,其餘男修則趁機調戲侮辱。


    她二人何曾受過這般氣,又仗著身後有真人境愛慕者尾隨,一氣之下便與那六人動起手來,心道反正有身後之人相幫她二人也吃不了虧。可誰知身後那人卻因道友傳信匆忙離開,前後相差還不足一炷香的功夫。可就是這麽一個湊巧,她二人差點命喪於六人圍攻之下。當時她與楊飛燕狼狽逃命先後進入傳送陣,可出來時卻已經沒了對方蹤影,傳信過去才知對方到了內城,而自己卻到了外城。她向門中其餘四人打探後得知也皆不在此地,隻能孤身一人繼續尋找。


    初時李雨晴也曾惶恐想趕緊找個厲害的人物傍身,可見那些主動上來攀談之人修為並不比自己高出多少便歇了心思。這類男修最是麻煩,一旦給其好臉色想要擺脫將會變得困難重重,必須初時便嚴詞拒絕好叫他們知難而退。之後她也曾遇見過真人境修士,但見其神情輕挑便知曉非但不好拿捏甚至還極有可能將自己搭進去,也是好不容易才得以脫身。直到方才看見劉至,如此年輕便有真人境修為且還穿著得體一看便是出身名門,又正好隻有一人,想來是與同伴走散了,當下便動了心思。孤男寡女最是好相處不過,若能得其青睞在秘境中便多了一份保障。


    劉至並不吃李雨晴這套,平白無故找上自己哪裏會有什麽好事,又是秀水門之人避之還唯恐不及。於是再度冷冷迴道:“你開口便已經打擾到我了,速速離去,莫再糾纏。”


    李雨晴聞言瞪大了雙眼一臉不可置信,此人竟然這般冷血無情,麵對花容月貌又嬌滴滴的女子他怎忍心拒絕?她心有不甘也知不遠處有人正在窺視,咬咬牙道:“前輩所言正是,男女有別晚輩就在門外歇息便好,也正好為前輩值守。”她很機靈,見對方這般態度立刻改口自稱晚輩,以顯得更加尊敬。


    劉至蹙眉,這人是趕不走了?都說修為不濟了,自己又哪裏需要她來值守?


    黑金大王跳迴劉至肩上,不屑道:“秀水門的妖女還真是臉皮厚的很,父親就差叫她滾了還死皮賴臉留下來。以兒子所見,她是不可能知曉父親身份的,那就是想要尋個強者傍身好在前麵為她擋箭。”


    劉至頷首:“大概如此。她既然要在外麵那便隨她去吧,反正我若想要離開輕而易舉。”


    以修士之超凡肉身並不需要休息,但秘境中的夜晚總是暗藏諸多危險,所以大多數人都會選擇尋個安全之處落腳。李雨晴在門外靜靜待了一個時辰,雖心中不滿麵上卻還是作出一副不以為意的表情,甚至為劉至值守甘之如飴,仿佛是什麽值得驕傲的事情一般。有兩個已經盯上她半日的不懷好意之輩見此也吃不準朝她下手會不會將屋內之人引出,尋思半晌最後也隻能作罷轉身離去。


    見那兩人一走,李雨晴也是暗暗鬆了一口氣,即便相隔一扇門實力強大者依舊可以震懾住他人,也更堅定了她要榜上劉至的決心。


    第二日一早,李雨晴將自己整理一番自信對方開門的一瞬間必被自己精心打扮所驚豔,她調整了多個姿態與表情以期達到最佳效果,可誰知等了許久也不見裏麵之人出來。眼見日光漸盛,她忍不住開口問道:“昨日多謝前輩相護,晚輩不勝感激,還請前輩容晚輩當麵道謝。”


    屋內靜悄悄的沒有絲毫迴應,她又問了兩遍也是一樣。心道不會吧,這人竟將她避如蛇蠍?一咬牙壯著膽子推門而入,裏麵果然空無一人。


    李雨晴那個羞憤啊,敢情是做戲做給了瞎子看全都白搭。她氣的跺腳卻又無可奈何,心道若此人再被她遇見,定然叫他後悔莫及。


    彼時,劉至早在半夜便已經離開,既然陣法是在天黑時才得看見,他便打算趁著夜深人靜再於城中登高俯瞰以期能再尋到些線索。初時並不能見,但在破障法目之下果然被他發現了一些明明暗暗的存在,卻不像是陣法構成,前往一看才發現是隱藏的機關布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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