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黑龍哪裏還顧得上這些螻蟻能否吃到嘴,生怕多耽誤一刻便是死期。眼見禁製就在眼前以自身力道當可以衝破,卻不想在撞上的瞬間頭頂落下磅礴天雷,一下子被打的七葷八素眼冒金星徹底卸了力道。不但沒有成功衝破禁製,反還因為靈力已到枯竭邊緣撞了個頭破血流。
又是這般,又是這般!這賊老天是故意與她作對!想借這些螻蟻之手害她!
黑龍大恨,腹中也愈發疼痛難忍,那種深入骨髓之痛似乎觸及了靈魂,叫她再也無法忍受在地上不停翻滾,此時失去靈力庇護的她也不過是一條巨大的長蟲而已。而一旦開始痛唿她便再也停不下來,聲嘶力竭,痛徹心扉,滾得一身塵土,再無從前高傲可言。
劉至等人圍觀黑龍慘狀,卻無一人出手結果她,隻因不想她死的太過容易,六條性命隻她一條可不夠賠。眼見黑龍掙紮之聲漸弱,殺神草上前一步一株藤蔓自掌中生出刺入黑龍心口,吸出少許毒素讓其繼續苟延殘喘片刻。
霸道眼中殺意沸騰,恨恨道:“活該!這孽畜作惡多端,是不能叫她就這般輕易死了。”
劉至幾度壓抑住想為眾人報仇的欲望,默念數遍清心咒後才道:“雖我也想將其抽魂煉魄替眾人報仇,但眼下渡劫已至最後關頭,不可為此孽障影響道心,反受其害。珍珠他們元神與肉身皆在,又有招魂鈴可叫他們魂魄歸位,當可無事。雖錯過此番渡劫委實可惜,但隻要根基仍在便可再渡。”
霸道深吸幾口氣後點了點頭,痛失愛子與夥伴叫他情緒早已在崩潰邊緣,好在他向來十分聽得進去劉至所言又分得清輕重,走至遠處默念起清心咒,準備迎接餘下的雷劫到來。
嚴立並未多言,手提誅龍行至一邊仰頭挺胸遙望翻滾雷海。若能超脫他或許可重塑肉身以償多年夙願,當下放空心頭一切全力迎接最後時光到來。
耶魯尼上前一步取出藍晶之刃一刀插入黑龍身軀,在其顫抖中剜下一塊肉來丟至一邊。眼中雖充滿恨意但也強行忍耐下來。茲事體大,當前首要之事已不再是黑龍。
殺神草麵若冰霜盯著黑龍冷冷道:“待我渡劫成功定要摘了此龍頭顱,替小白報仇。”
劉至迴道:“殺人償命本就是天經地義,黑龍咎由自取有此下場已是便宜了她。”
黑金大王一反從前大大咧咧的模樣,直到此時仍潛藏在黑龍鱗片之下,傳音殺神草道:“小殺莫惱,本大王就在這大蟲腦袋上渡劫,叫雷劫打的她皮開肉綻痛不欲生。”
殺神草眼神一動,迴道:“那你可千萬小心了,若我等成功渡劫,屆時天降甘霖這孽畜隻要不死當也會受天道恩惠,或許化險為夷。”
黑金大王當即明白了殺神草話中之意。
“你且放心,這龍作惡多端,定然沒有那等好福氣享受天道恩賜。”
殺神草又道:“那我就在你附近渡劫,以防萬一。”
言罷就見許多帶刺藤蔓從地下鑽出緊緊捆縛住不時顫抖幾下的黑龍。
雖殺神草確信黑龍在其毒液下必死無疑,但難保她沒有什麽逃脫的手段,不能親眼見其於痛苦中死去總是不能放心。
劉至見她這般做並無異議,他本就對未死的黑龍不甚放心,為免夜長夢多生出波折正在計較是否要將其丟入鎖魂幡中祭煉。
這時卻聽黑龍顫抖著笑道:“本王...當真小瞧了...爾等,不過無妨...一旦死了,本王神念自會迴歸...本體,屆時天涯海角爾等將再無逃脫的可能。”
劉至眼中露出厲色,冰冷道:“你之本體距離此界可是遙遠無比,且你無法與之聯係,若非如此你早就可以迴去何必等到現在?”
黑龍咯咯冷笑道:“本王本體之強大...遠非爾等螻蟻...可以想象,若非早年與人鬥法被困在此地,又被此界天道遮蔽氣息,當早就可以迴去。但隻要本王...一死,神念將無視空間與距離...自動迴歸,屆時你能奈我何?”
殺神草聞言看向劉至,這般說來這黑龍是殺不得了?她這般難纏,若非趁其虛弱攻擊不備當不能這般勝了她。若是招來本體其強大將無法估量,他們恐怕隻得永生躲入小界內苟活再無出頭之日。
劉至卻是笑了,淡淡道:“如此說來此界天道也不想放你這禍害離去,你會被華寶真人所傷也是命中該有此劫。”
“你竟知曉我與華寶真人鬥法之事!”黑龍聞言眼中露出驚詫之色。
劉至卻不迴答她,眼中滿是冷酷。
“我輩得天道厚愛才有機會修煉到如今境界,當為之除害。你活了這麽多年,當知曉世間有的是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之法,別說你隻是一道神念,便是想要囚禁你之靈魂易如反掌。”
黑龍聞言大駭,幾欲掙紮卻使不上力氣,靈力枯竭她連自爆都做不到。
劉至喚出潛伏在其身上的黑金大王與密密麻麻的蟻軍,縛靈網出手將黑龍整個罩住,在其驚恐的眼神中將之丟入了鬥元小界。一旦進入他的空間,不論黑龍多強靈魂也不得逃出。
“安心渡劫,待我等迴去小界後那黑龍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劉至道。
“確定不會讓其神念逃脫?”殺神草問道。
劉至頷首:“這是自然。”
黑金大王收起龐大蟻軍,歎了口氣惋惜道:“本大王還想著要以天雷正氣好好懲治這醃臢之物,既然父親將其丟入了小界倒是也行。屆時我等有大把時光軟刀子磨肉,一樣叫她後悔當初所作所為。”
劉至聞言看向黑金大王的眼中露出暖意,關照道:“好了,莫要再為黑龍之事分心,當務之急乃是渡過雷劫,之後幾道最是厲害不可大意。還記得你曾言要脫胎換骨去往上界招收小弟,莫要忘了當年壯誌豪情。”
黑金大王聞言連連點頭:“父親所言甚是,本大王要成為此界第一隻飛升的蟻族,為我蟲族後輩留下傳說,於仙界再創輝煌。”言罷一閃而過,自去尋了個地方曆劫。
殺神草見它這般樂觀,因黑龍擾亂的心境也不由平靜下來。
“修行路上阻礙重重,遠勝黑龍厲害者不知凡幾,唯有提升實力才能不懼險阻立於不敗之地。你曾言上界或許並不太平,如此莫要撤去禁製,我等一同在此地渡劫,雷威雖厲害許多但收獲同樣不小,以多年積累為底蘊可冒險一試。”說著朝劉至點了點頭,盤膝坐下靜待劫雷到來。
劉至見眾人並無反對之意便也點了點頭,畢竟不是合在一處渡劫,劫雷威力雖因交集而有所增強,但以眾人眼下實力若能渡過當獲益不小。他行至一邊尋了個地方坐下,輪番默念清心咒與冥神無邊心法,珍珠幾人的死狀對他影響甚大,當時心中殺意暴漲血氣翻騰,靈氣隱有轉魔之兆險些功虧一簣。關鍵時刻是嚴立將他理智喚迴,也因此挽救了其他幾人。渡劫關頭最忌心緒大亂,黑龍動搖的是眾人的根本。他看向那手持長刀屹立於翻滾黑雲之下的白骨背影,卻似望著一名頂天立地的偉岸強者,默默記下這份恩情。
天空仿佛被撕裂,烏雲密布,電閃雷鳴,狂風驟雨。整片舊秦腹地都陷入了黑暗之中,唯有重重黑雲間翻滾的越發洶湧激烈的閃電不時發出刺目之光。
數道劫雷如巨大的金柱一般攜無比強悍的威力先後蜿蜒劈下,其狀似要摧毀山河大地、吞噬萬物生靈。一座座屹立不知多少歲月的古老高山在雷擊之下轟然崩塌,瞬間化為烏有。雷光肆虐,轉眼改地換貌,這番恐怖景象叫躲在遠處遙遙觀望的眾妖獸心中膽寒,它們何時見到過這般聲勢浩大的恐怖雷劫,仿若老天震怒,要將這片大地都劈開一般就此毀滅一切。好在它們距離甚遠,否則定然屍骨無存。
遠在舊秦地平安地界曆練的魔鷹廣心中似有所感,飛至一處微微顫動的高山上遙遙望去。它獨自在外曆練多年,如今也已邁入金丹境界,心智早不同以往。眼前所見分明是曆劫之兆,想來是主人他們。它有心前往卻心有餘而力不足,那恐怖威壓叫它根本不敢接近,隻能焦急的守候在遠處觀望。
一隻褐白相間的小鳥落在廣的旁邊,身後跟著一群鳥雀。隻聽它開口安慰道:“吉人隻有天相,以劉道友實力當能順利渡過此劫,不必擔憂。”正是百靈。
浩瀚雷劫之下卻有五位生靈依然頑強的存活了下來,正是劉至、霸道、殺神草、嚴立與黑金大王。此時的他們早已體無完膚,形容狼狽。
霸道一身紅毛早已化為焦灰,身上布滿斑駁血痕,他發出一聲獅吼聲音卻是暢快。
“再來,我還受得住!”
黑金大王大半身都已化為金色,隻是方才雷擊將它兩隻觸須都劈斷了,疼的它一邊打滾一邊哇哇亂叫:“疼疼疼,天道老爺行行好,我隻是一隻一心向往高處的小小螞蟻,雖無足掛齒但也心誌高遠,你怎舍得將我這般難得的有誌生靈劈死?上天有好生之德,讓我見識見識上界的光景吧,本大王感激不盡。屆時仙界的螞蟻問起,本大王自報家門來於楦元界也給天道老爺長臉!”
劉至等人原本正肅然迎接雷劫洗禮,聞聽此言不由嘴角露出笑意,緊張心情頓時一鬆。
隻聽殺神草於不遠處柔聲道:“黑金大王,多謝了。”語氣中不聞方才冰冷,已經豁然。
黑金大王喊道:“謝本大王什麽?本大王都快疼死啦!”
又聽霸道喊道:“我一身紅毛都被燒焦了也沒喊半個疼字,你怎地這般吃不起苦?之後還有兩道更厲害的要來,你可別過不去折在此處。”
黑金大王大聲迴道:“你皮糙肉厚自然不可與本大王這身嬌軀相比,若蒙天道開恩叫我少吃些苦頭就是再喊幾句又有何妨?再者,你可莫要小看我,別說還有兩道,便是三道、四道本大王也受得住!父親,你最清楚兒子能耐,是也不是?”
劉至一邊運轉體內靈力吸納雷能精華一邊笑著迴道:“自然,你內外如一再堅強不過。霸道乃是獸中之王當可輕鬆渡過劫雷,你莫要被他比下去。”
黑金大王聞言也顧不得疼痛,直立而起看向頂上雷雲,大喊道:“本大王乃是蟲王,一身是膽無有可怕之物,劫雷乃天道恩賜,甚向往之。”
嚴立聞言再也忍不住笑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黑金大王真是會說話,小小螞蟻也不知從哪裏學來的這般口才,當真叫他快樂。眼見又一波劫雷醞釀已成即將落下,他提醒眾人道:“諸位,來了。”
眾人望向劫雲,撥雲滾動間隻見一道巨大雷光從天而降,瞬間籠罩住霸道,衝擊而起的氣浪令碎石如利箭般飛出打在眾人防禦罩上深深紮入進去,裂隙無數。
眾人屏息凝視間聞聽霸道一聲嘶吼,隻見金光威能中影影綽綽的高大身形踉蹌數步後勉強站住,待到煙塵散去露出其下喘著粗氣嘴角帶血的焦黑雄獸,一雙極亮的金瞳中滿是頑強不屈。他們尚來不及為霸道慶幸,自身的劫雷便緊接著落下,如一道大日烈焰穿透肉體直擊靈魂深處,滌蕩所有汙穢,血脈燃燒沸騰,似乎下一刻便會化為飛灰。
時間似乎變得漫長,痛苦無盡延伸,相較從前渡劫之艱辛猶如雲泥之別,但這還不是最後一刻。
待到雷劫散去,大地滿目瘡痍。殺神草倒在地上已然化作原形,碧草顫抖著立起,取出大把丹藥吞入腹中,一刻不敢耽誤運功療傷。嚴立又成一堆碎骨,隻是這次碎的更為徹底,看似再不能成形卻又漸漸聚集起來,由小合大終於又恢複成完整的一具白骨骷髏。黑金大王被劈成了兩截,上下腹部脫離,本該嗷嗷亂叫的它卻一反先前模樣不喊不痛,隻嘿嘿傻笑道:“隻剩最後一道劫雷了,過了我便是萬年以來真正的蟲族之王!不辱沒黑金大王之名號,為我蟻族爭光。”
言罷取出數隻藥瓶,那倒出來的丹丸比之身形不知大了多少倍,卻眨眼間被它全部吞下,甚至還打了個飽嗝。下腹重新連接起來恢複如初,它靈活的轉了一圈看向眾人,見他們都還好好的活著,眨了眨猩紅的眼睛,將裝有蟻族大軍的儲物袋取出。
“麻煩父親替我保管,萬一...”
話未說完便被劉至打斷。
“你的族人由你守護,從你收下它們的那刻起,它們的命運便與你聯係在了一起。你生,它們生;你死,它們同死。”
黑金大王眼珠子動了動,收迴儲物袋,又翻出幾瓶丹藥全部吞下。
劉至一臉淡然的飲下一口凝靈露,姿態一如從前般瀟灑。他的後背被劈開一道巨大豁口血肉焦黑露出其下骨髓,其內運轉不息的銀灰色氣體正一刻不停地為他修補受損之處。他吐出一口濁氣,想了想取出王杏從前留在小界內那株分枝所結杏果分與眾人。此乃他珍惜之物,千年來從未舍得吃過一顆,其內靈氣盎然並寄托著他的飛升之願。
“此乃當年大哥飛升前留在小界內的一株分支所結靈果,蘊含千年靈力。今日圖個好彩頭,希望能助諸位一臂之力,大道順遂。”
嚴立與耶魯尼對王杏之事略有耳聞,乃楦元界數千年來唯一成功渡劫之人,能得劉至贈予心中感激不盡。殺神草、霸道、黑金大王憶起王杏從前不由感慨,如今他們也都到了這一刻,隻是從未料到竟能與同伴一同攜手經曆生死大關,無論成敗皆為幸也。
眾人服下杏果,清甜入喉,綿長靈力自果實中蔓延開來,流經肺腑滋潤各處叫他們心靈放鬆舒適至極。
“好果,好吃!從前園子裏的那些杏果我也吃過不少,獨這棵特殊立於別處,眾人皆知乃是王前輩所留,為主人珍惜之物並不取用。”霸道笑道。
劉至歎了口氣,搖頭道:“說了多少次不得再叫過去稱唿,待你飛升上界便是有名有號的神獸之尊,若被旁人聽去大為不妥。”
霸道爽快一笑:“當著外人的麵我自然不會這般說,沒有主人便沒有此刻的我,即便改了稱唿主人在我心中的地位也是不變。”
殺神草插話進來聊起從前,嚴立好奇詢問,耶魯尼靜靜聽著,眾人一時其樂融融,聊到興起時哈哈大笑,那閑適模樣完全看不出來正在經曆生死。
待到劫雲醞釀已到最後關頭時,金光翻滾的雲層間突然安靜下來,天地間一片漆黑,連隆隆之聲也消失不見。極致的安靜預示著最後的嚴峻考驗,雲層突然炸開,數道威能巨大遠勝之前的光柱自眾人頭頂落下,瞬間籠罩住其下渺小的身形。
天崩地裂,摧枯拉朽。
遠遠觀望的生靈都被這浩瀚天威所懾慌忙低下頭去不敢再看。
也不知過了多久,雷聲漸去,黑壓壓的厚重烏雲散開,露出被遮蔽的青天白日,大地重現光明。不多時隻見五彩祥雲湧現,降下大片晶瑩甘露,那焦黑裂開的山穀重現生機,不多時片片新綠冒起。
廣激動萬分。
成了!定是主人他們渡劫成功了!
它展開翅膀往那處翱翔而去,口中發出愉悅的長鳴,朝眾生靈報喜:“我的主人渡劫成功了!”
當最後一道浩瀚劫雷落於劉至身上時,他隻覺整個人被雷威覆蓋當真如螻蟻般渺小,兇猛能量如潮汐巨浪狂暴的衝刷四肢百骸,肉身不斷經曆被摧毀又被修複的過程,整個人如同血人一般,痛極中又有生機,全身無法自控的戰栗。他神誌清明,堅守本心,感受著全身各處變化努力吸收雷能壯大自身,興奮又期待。這一過程不知持續了多久,似無限漫長又隻在片刻之間。待到劫雷終於散去,吸收的雷能與混沌之氣相融,靈力精純深厚更甚從前。
雲霧撥開、天際露白,金光道運如神跡灑下投射其身,耳邊似有天音環繞,靈魂仿佛得到升華。甘露細雨滋潤,劉至隻覺得整個人好似脫胎換骨一般周身輕暖,無法形容之舒暢,如一葉輕舟漂浮溫泉之上,從未有過的愜意滿足。焦黑肉身以極快的速度修複,肌膚瓷白光澤烏發黑亮宛如新生,筋骨之強悍更勝從前。
許久後劉至睜開雙目眼中光華流轉越發明亮,舉目望向四周五彩祥雲照耀下皆有他熟悉之身影心中更是滿意,此番大劫終於是渡過了。
一片祥雲之下霸道雄姿再現,抖擻著如金似火的皮毛邁著矯健步伐威風凜凜的來到劉至近處,並未言語,眼中卻盛滿了笑意。身後一頭寶光耀耀的白豹緊隨其後,斑紋流光溢彩,神力非凡。
殺神草恢複少女身姿睜開雙目朝他們望來嘴角浮現笑意,腳尖輕盈一點也靠攏過來。
這時不遠處傳來一聲嘹亮馬鳴,黑鋒身形高大、風姿神俊,腳踏青白之焰隨著其上白玉般的骷髏大將心念一動腳踏虛空來至眾人身前。
嚴立笑道:“諸位,安好。”
一隻金色小蟻不知何時出現在劉至肩膀上,如朱玉一般的小小眼球靈動一轉,開口道:“甚好,甚好。本大王終於渡過天劫感覺修為突飛猛進,隻是不知為何本該激動萬分的心情眼下卻覺得平靜祥和,莫非是因為到了更高的境界反倒不如先前那般在意了?”
劉至微微一笑迴道:“想是因為你已經擁有才會如此,我心中愉悅但也與你一般甚是淡然。”
甘露漸歇,劉至察覺到禁製外有諸多生靈圍聚在外想是被此間大道氣運吸引,默念口訣抬手解除了禁製。有心令它們也可受益。果然,隻見大小形狀各異的生靈立即奔走進來,隻在可沾染甘露處小心享受,並不敢太過靠近劉至等人,既敬且畏。
又是這般,又是這般!這賊老天是故意與她作對!想借這些螻蟻之手害她!
黑龍大恨,腹中也愈發疼痛難忍,那種深入骨髓之痛似乎觸及了靈魂,叫她再也無法忍受在地上不停翻滾,此時失去靈力庇護的她也不過是一條巨大的長蟲而已。而一旦開始痛唿她便再也停不下來,聲嘶力竭,痛徹心扉,滾得一身塵土,再無從前高傲可言。
劉至等人圍觀黑龍慘狀,卻無一人出手結果她,隻因不想她死的太過容易,六條性命隻她一條可不夠賠。眼見黑龍掙紮之聲漸弱,殺神草上前一步一株藤蔓自掌中生出刺入黑龍心口,吸出少許毒素讓其繼續苟延殘喘片刻。
霸道眼中殺意沸騰,恨恨道:“活該!這孽畜作惡多端,是不能叫她就這般輕易死了。”
劉至幾度壓抑住想為眾人報仇的欲望,默念數遍清心咒後才道:“雖我也想將其抽魂煉魄替眾人報仇,但眼下渡劫已至最後關頭,不可為此孽障影響道心,反受其害。珍珠他們元神與肉身皆在,又有招魂鈴可叫他們魂魄歸位,當可無事。雖錯過此番渡劫委實可惜,但隻要根基仍在便可再渡。”
霸道深吸幾口氣後點了點頭,痛失愛子與夥伴叫他情緒早已在崩潰邊緣,好在他向來十分聽得進去劉至所言又分得清輕重,走至遠處默念起清心咒,準備迎接餘下的雷劫到來。
嚴立並未多言,手提誅龍行至一邊仰頭挺胸遙望翻滾雷海。若能超脫他或許可重塑肉身以償多年夙願,當下放空心頭一切全力迎接最後時光到來。
耶魯尼上前一步取出藍晶之刃一刀插入黑龍身軀,在其顫抖中剜下一塊肉來丟至一邊。眼中雖充滿恨意但也強行忍耐下來。茲事體大,當前首要之事已不再是黑龍。
殺神草麵若冰霜盯著黑龍冷冷道:“待我渡劫成功定要摘了此龍頭顱,替小白報仇。”
劉至迴道:“殺人償命本就是天經地義,黑龍咎由自取有此下場已是便宜了她。”
黑金大王一反從前大大咧咧的模樣,直到此時仍潛藏在黑龍鱗片之下,傳音殺神草道:“小殺莫惱,本大王就在這大蟲腦袋上渡劫,叫雷劫打的她皮開肉綻痛不欲生。”
殺神草眼神一動,迴道:“那你可千萬小心了,若我等成功渡劫,屆時天降甘霖這孽畜隻要不死當也會受天道恩惠,或許化險為夷。”
黑金大王當即明白了殺神草話中之意。
“你且放心,這龍作惡多端,定然沒有那等好福氣享受天道恩賜。”
殺神草又道:“那我就在你附近渡劫,以防萬一。”
言罷就見許多帶刺藤蔓從地下鑽出緊緊捆縛住不時顫抖幾下的黑龍。
雖殺神草確信黑龍在其毒液下必死無疑,但難保她沒有什麽逃脫的手段,不能親眼見其於痛苦中死去總是不能放心。
劉至見她這般做並無異議,他本就對未死的黑龍不甚放心,為免夜長夢多生出波折正在計較是否要將其丟入鎖魂幡中祭煉。
這時卻聽黑龍顫抖著笑道:“本王...當真小瞧了...爾等,不過無妨...一旦死了,本王神念自會迴歸...本體,屆時天涯海角爾等將再無逃脫的可能。”
劉至眼中露出厲色,冰冷道:“你之本體距離此界可是遙遠無比,且你無法與之聯係,若非如此你早就可以迴去何必等到現在?”
黑龍咯咯冷笑道:“本王本體之強大...遠非爾等螻蟻...可以想象,若非早年與人鬥法被困在此地,又被此界天道遮蔽氣息,當早就可以迴去。但隻要本王...一死,神念將無視空間與距離...自動迴歸,屆時你能奈我何?”
殺神草聞言看向劉至,這般說來這黑龍是殺不得了?她這般難纏,若非趁其虛弱攻擊不備當不能這般勝了她。若是招來本體其強大將無法估量,他們恐怕隻得永生躲入小界內苟活再無出頭之日。
劉至卻是笑了,淡淡道:“如此說來此界天道也不想放你這禍害離去,你會被華寶真人所傷也是命中該有此劫。”
“你竟知曉我與華寶真人鬥法之事!”黑龍聞言眼中露出驚詫之色。
劉至卻不迴答她,眼中滿是冷酷。
“我輩得天道厚愛才有機會修煉到如今境界,當為之除害。你活了這麽多年,當知曉世間有的是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之法,別說你隻是一道神念,便是想要囚禁你之靈魂易如反掌。”
黑龍聞言大駭,幾欲掙紮卻使不上力氣,靈力枯竭她連自爆都做不到。
劉至喚出潛伏在其身上的黑金大王與密密麻麻的蟻軍,縛靈網出手將黑龍整個罩住,在其驚恐的眼神中將之丟入了鬥元小界。一旦進入他的空間,不論黑龍多強靈魂也不得逃出。
“安心渡劫,待我等迴去小界後那黑龍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劉至道。
“確定不會讓其神念逃脫?”殺神草問道。
劉至頷首:“這是自然。”
黑金大王收起龐大蟻軍,歎了口氣惋惜道:“本大王還想著要以天雷正氣好好懲治這醃臢之物,既然父親將其丟入了小界倒是也行。屆時我等有大把時光軟刀子磨肉,一樣叫她後悔當初所作所為。”
劉至聞言看向黑金大王的眼中露出暖意,關照道:“好了,莫要再為黑龍之事分心,當務之急乃是渡過雷劫,之後幾道最是厲害不可大意。還記得你曾言要脫胎換骨去往上界招收小弟,莫要忘了當年壯誌豪情。”
黑金大王聞言連連點頭:“父親所言甚是,本大王要成為此界第一隻飛升的蟻族,為我蟲族後輩留下傳說,於仙界再創輝煌。”言罷一閃而過,自去尋了個地方曆劫。
殺神草見它這般樂觀,因黑龍擾亂的心境也不由平靜下來。
“修行路上阻礙重重,遠勝黑龍厲害者不知凡幾,唯有提升實力才能不懼險阻立於不敗之地。你曾言上界或許並不太平,如此莫要撤去禁製,我等一同在此地渡劫,雷威雖厲害許多但收獲同樣不小,以多年積累為底蘊可冒險一試。”說著朝劉至點了點頭,盤膝坐下靜待劫雷到來。
劉至見眾人並無反對之意便也點了點頭,畢竟不是合在一處渡劫,劫雷威力雖因交集而有所增強,但以眾人眼下實力若能渡過當獲益不小。他行至一邊尋了個地方坐下,輪番默念清心咒與冥神無邊心法,珍珠幾人的死狀對他影響甚大,當時心中殺意暴漲血氣翻騰,靈氣隱有轉魔之兆險些功虧一簣。關鍵時刻是嚴立將他理智喚迴,也因此挽救了其他幾人。渡劫關頭最忌心緒大亂,黑龍動搖的是眾人的根本。他看向那手持長刀屹立於翻滾黑雲之下的白骨背影,卻似望著一名頂天立地的偉岸強者,默默記下這份恩情。
天空仿佛被撕裂,烏雲密布,電閃雷鳴,狂風驟雨。整片舊秦腹地都陷入了黑暗之中,唯有重重黑雲間翻滾的越發洶湧激烈的閃電不時發出刺目之光。
數道劫雷如巨大的金柱一般攜無比強悍的威力先後蜿蜒劈下,其狀似要摧毀山河大地、吞噬萬物生靈。一座座屹立不知多少歲月的古老高山在雷擊之下轟然崩塌,瞬間化為烏有。雷光肆虐,轉眼改地換貌,這番恐怖景象叫躲在遠處遙遙觀望的眾妖獸心中膽寒,它們何時見到過這般聲勢浩大的恐怖雷劫,仿若老天震怒,要將這片大地都劈開一般就此毀滅一切。好在它們距離甚遠,否則定然屍骨無存。
遠在舊秦地平安地界曆練的魔鷹廣心中似有所感,飛至一處微微顫動的高山上遙遙望去。它獨自在外曆練多年,如今也已邁入金丹境界,心智早不同以往。眼前所見分明是曆劫之兆,想來是主人他們。它有心前往卻心有餘而力不足,那恐怖威壓叫它根本不敢接近,隻能焦急的守候在遠處觀望。
一隻褐白相間的小鳥落在廣的旁邊,身後跟著一群鳥雀。隻聽它開口安慰道:“吉人隻有天相,以劉道友實力當能順利渡過此劫,不必擔憂。”正是百靈。
浩瀚雷劫之下卻有五位生靈依然頑強的存活了下來,正是劉至、霸道、殺神草、嚴立與黑金大王。此時的他們早已體無完膚,形容狼狽。
霸道一身紅毛早已化為焦灰,身上布滿斑駁血痕,他發出一聲獅吼聲音卻是暢快。
“再來,我還受得住!”
黑金大王大半身都已化為金色,隻是方才雷擊將它兩隻觸須都劈斷了,疼的它一邊打滾一邊哇哇亂叫:“疼疼疼,天道老爺行行好,我隻是一隻一心向往高處的小小螞蟻,雖無足掛齒但也心誌高遠,你怎舍得將我這般難得的有誌生靈劈死?上天有好生之德,讓我見識見識上界的光景吧,本大王感激不盡。屆時仙界的螞蟻問起,本大王自報家門來於楦元界也給天道老爺長臉!”
劉至等人原本正肅然迎接雷劫洗禮,聞聽此言不由嘴角露出笑意,緊張心情頓時一鬆。
隻聽殺神草於不遠處柔聲道:“黑金大王,多謝了。”語氣中不聞方才冰冷,已經豁然。
黑金大王喊道:“謝本大王什麽?本大王都快疼死啦!”
又聽霸道喊道:“我一身紅毛都被燒焦了也沒喊半個疼字,你怎地這般吃不起苦?之後還有兩道更厲害的要來,你可別過不去折在此處。”
黑金大王大聲迴道:“你皮糙肉厚自然不可與本大王這身嬌軀相比,若蒙天道開恩叫我少吃些苦頭就是再喊幾句又有何妨?再者,你可莫要小看我,別說還有兩道,便是三道、四道本大王也受得住!父親,你最清楚兒子能耐,是也不是?”
劉至一邊運轉體內靈力吸納雷能精華一邊笑著迴道:“自然,你內外如一再堅強不過。霸道乃是獸中之王當可輕鬆渡過劫雷,你莫要被他比下去。”
黑金大王聞言也顧不得疼痛,直立而起看向頂上雷雲,大喊道:“本大王乃是蟲王,一身是膽無有可怕之物,劫雷乃天道恩賜,甚向往之。”
嚴立聞言再也忍不住笑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黑金大王真是會說話,小小螞蟻也不知從哪裏學來的這般口才,當真叫他快樂。眼見又一波劫雷醞釀已成即將落下,他提醒眾人道:“諸位,來了。”
眾人望向劫雲,撥雲滾動間隻見一道巨大雷光從天而降,瞬間籠罩住霸道,衝擊而起的氣浪令碎石如利箭般飛出打在眾人防禦罩上深深紮入進去,裂隙無數。
眾人屏息凝視間聞聽霸道一聲嘶吼,隻見金光威能中影影綽綽的高大身形踉蹌數步後勉強站住,待到煙塵散去露出其下喘著粗氣嘴角帶血的焦黑雄獸,一雙極亮的金瞳中滿是頑強不屈。他們尚來不及為霸道慶幸,自身的劫雷便緊接著落下,如一道大日烈焰穿透肉體直擊靈魂深處,滌蕩所有汙穢,血脈燃燒沸騰,似乎下一刻便會化為飛灰。
時間似乎變得漫長,痛苦無盡延伸,相較從前渡劫之艱辛猶如雲泥之別,但這還不是最後一刻。
待到雷劫散去,大地滿目瘡痍。殺神草倒在地上已然化作原形,碧草顫抖著立起,取出大把丹藥吞入腹中,一刻不敢耽誤運功療傷。嚴立又成一堆碎骨,隻是這次碎的更為徹底,看似再不能成形卻又漸漸聚集起來,由小合大終於又恢複成完整的一具白骨骷髏。黑金大王被劈成了兩截,上下腹部脫離,本該嗷嗷亂叫的它卻一反先前模樣不喊不痛,隻嘿嘿傻笑道:“隻剩最後一道劫雷了,過了我便是萬年以來真正的蟲族之王!不辱沒黑金大王之名號,為我蟻族爭光。”
言罷取出數隻藥瓶,那倒出來的丹丸比之身形不知大了多少倍,卻眨眼間被它全部吞下,甚至還打了個飽嗝。下腹重新連接起來恢複如初,它靈活的轉了一圈看向眾人,見他們都還好好的活著,眨了眨猩紅的眼睛,將裝有蟻族大軍的儲物袋取出。
“麻煩父親替我保管,萬一...”
話未說完便被劉至打斷。
“你的族人由你守護,從你收下它們的那刻起,它們的命運便與你聯係在了一起。你生,它們生;你死,它們同死。”
黑金大王眼珠子動了動,收迴儲物袋,又翻出幾瓶丹藥全部吞下。
劉至一臉淡然的飲下一口凝靈露,姿態一如從前般瀟灑。他的後背被劈開一道巨大豁口血肉焦黑露出其下骨髓,其內運轉不息的銀灰色氣體正一刻不停地為他修補受損之處。他吐出一口濁氣,想了想取出王杏從前留在小界內那株分枝所結杏果分與眾人。此乃他珍惜之物,千年來從未舍得吃過一顆,其內靈氣盎然並寄托著他的飛升之願。
“此乃當年大哥飛升前留在小界內的一株分支所結靈果,蘊含千年靈力。今日圖個好彩頭,希望能助諸位一臂之力,大道順遂。”
嚴立與耶魯尼對王杏之事略有耳聞,乃楦元界數千年來唯一成功渡劫之人,能得劉至贈予心中感激不盡。殺神草、霸道、黑金大王憶起王杏從前不由感慨,如今他們也都到了這一刻,隻是從未料到竟能與同伴一同攜手經曆生死大關,無論成敗皆為幸也。
眾人服下杏果,清甜入喉,綿長靈力自果實中蔓延開來,流經肺腑滋潤各處叫他們心靈放鬆舒適至極。
“好果,好吃!從前園子裏的那些杏果我也吃過不少,獨這棵特殊立於別處,眾人皆知乃是王前輩所留,為主人珍惜之物並不取用。”霸道笑道。
劉至歎了口氣,搖頭道:“說了多少次不得再叫過去稱唿,待你飛升上界便是有名有號的神獸之尊,若被旁人聽去大為不妥。”
霸道爽快一笑:“當著外人的麵我自然不會這般說,沒有主人便沒有此刻的我,即便改了稱唿主人在我心中的地位也是不變。”
殺神草插話進來聊起從前,嚴立好奇詢問,耶魯尼靜靜聽著,眾人一時其樂融融,聊到興起時哈哈大笑,那閑適模樣完全看不出來正在經曆生死。
待到劫雲醞釀已到最後關頭時,金光翻滾的雲層間突然安靜下來,天地間一片漆黑,連隆隆之聲也消失不見。極致的安靜預示著最後的嚴峻考驗,雲層突然炸開,數道威能巨大遠勝之前的光柱自眾人頭頂落下,瞬間籠罩住其下渺小的身形。
天崩地裂,摧枯拉朽。
遠遠觀望的生靈都被這浩瀚天威所懾慌忙低下頭去不敢再看。
也不知過了多久,雷聲漸去,黑壓壓的厚重烏雲散開,露出被遮蔽的青天白日,大地重現光明。不多時隻見五彩祥雲湧現,降下大片晶瑩甘露,那焦黑裂開的山穀重現生機,不多時片片新綠冒起。
廣激動萬分。
成了!定是主人他們渡劫成功了!
它展開翅膀往那處翱翔而去,口中發出愉悅的長鳴,朝眾生靈報喜:“我的主人渡劫成功了!”
當最後一道浩瀚劫雷落於劉至身上時,他隻覺整個人被雷威覆蓋當真如螻蟻般渺小,兇猛能量如潮汐巨浪狂暴的衝刷四肢百骸,肉身不斷經曆被摧毀又被修複的過程,整個人如同血人一般,痛極中又有生機,全身無法自控的戰栗。他神誌清明,堅守本心,感受著全身各處變化努力吸收雷能壯大自身,興奮又期待。這一過程不知持續了多久,似無限漫長又隻在片刻之間。待到劫雷終於散去,吸收的雷能與混沌之氣相融,靈力精純深厚更甚從前。
雲霧撥開、天際露白,金光道運如神跡灑下投射其身,耳邊似有天音環繞,靈魂仿佛得到升華。甘露細雨滋潤,劉至隻覺得整個人好似脫胎換骨一般周身輕暖,無法形容之舒暢,如一葉輕舟漂浮溫泉之上,從未有過的愜意滿足。焦黑肉身以極快的速度修複,肌膚瓷白光澤烏發黑亮宛如新生,筋骨之強悍更勝從前。
許久後劉至睜開雙目眼中光華流轉越發明亮,舉目望向四周五彩祥雲照耀下皆有他熟悉之身影心中更是滿意,此番大劫終於是渡過了。
一片祥雲之下霸道雄姿再現,抖擻著如金似火的皮毛邁著矯健步伐威風凜凜的來到劉至近處,並未言語,眼中卻盛滿了笑意。身後一頭寶光耀耀的白豹緊隨其後,斑紋流光溢彩,神力非凡。
殺神草恢複少女身姿睜開雙目朝他們望來嘴角浮現笑意,腳尖輕盈一點也靠攏過來。
這時不遠處傳來一聲嘹亮馬鳴,黑鋒身形高大、風姿神俊,腳踏青白之焰隨著其上白玉般的骷髏大將心念一動腳踏虛空來至眾人身前。
嚴立笑道:“諸位,安好。”
一隻金色小蟻不知何時出現在劉至肩膀上,如朱玉一般的小小眼球靈動一轉,開口道:“甚好,甚好。本大王終於渡過天劫感覺修為突飛猛進,隻是不知為何本該激動萬分的心情眼下卻覺得平靜祥和,莫非是因為到了更高的境界反倒不如先前那般在意了?”
劉至微微一笑迴道:“想是因為你已經擁有才會如此,我心中愉悅但也與你一般甚是淡然。”
甘露漸歇,劉至察覺到禁製外有諸多生靈圍聚在外想是被此間大道氣運吸引,默念口訣抬手解除了禁製。有心令它們也可受益。果然,隻見大小形狀各異的生靈立即奔走進來,隻在可沾染甘露處小心享受,並不敢太過靠近劉至等人,既敬且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