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變得有些灰白的賢者之石被林樽用錘子砸下了一塊。


    然後放進了研磨鈸中,將其研磨成細致的粉末。


    這些粉末最後被他填充進了心髒上的刻痕之中。


    “……扭曲的奇跡,死而複生……”林樽嘀咕著什麽,將每一道刻痕的角落都仔細塗抹。


    二度煉製開始了。


    屬於九環術士的煉金之火在他的手心開始燃燒,火焰炙烤著如同黑石般深沉的心髒。


    上麵細碎的賢者之石結晶在火光之中閃爍著迷人的光澤。


    上萬度的高溫在術士的手中變化,升騰,


    可是依舊難以將賢者之石融化,讓其與心髒完全融為一體。


    林樽的額頭滲出絲絲縷縷的汗珠。


    另一隻手在材料架上有條不紊的撿拾著各種可以提高溫度的素材。


    火焰的溫度再度上升,滾滾的熱浪讓視野前的空間都發生了變形。


    靠著火源最近的煉金釜甚至都隱隱有了融化的跡象。


    可是這樣依舊不夠,賢者之石頑固的依附在心髒上,沒有什麽變化。


    這個時候,房屋之中的四麵八方隱隱傳來了老人咳嗽的聲音。


    緊接著就是心髒上賢者之石的變化,就像是有一雙無形的大手在揉捏著那些碎屑一樣。


    堅固的石頭在那雙大手的揉捏下柔軟乖順的像是橡皮泥。


    碎屑任由擺布,服帖的沿著心髒的凹槽延展,貼合,交融。


    這是對於物質的操縱,祂輕而易舉的修改了賢者之石剛才的屬性和狀態,讓其按照自己的心願隨意的捏造。


    一位九環術士都難以企及的領域在祂的眼中,也不過是稚童捏造泥巴。


    火焰的溫度再一次上升,這一次並非是術士的操縱,那炙熱的溫度將心髒中摻進的雜質進一步剔除。


    一顆完美無缺的心髒誕生了。


    火焰被掐斷,虛空之中的咳嗽似有似無的響起,隨即又消失不見。


    林樽捧著這一顆源親自下場輔助他鍛鑄的心髒,無比的珍惜。


    在剛才手把手的煉製中,林樽似乎窺探見了賢者之石的本質,那種任意修改物體屬性的力量也讓他無比的著迷。


    似乎明晰了什麽。


    不過此刻最重要的是將這顆“心髒”安迴它主人的體內。


    鋒利的銀質小刀劃開許都胸口位置的皮膚。


    空空如也的皮囊下除卻扭動的汙泥外,什麽也沒有。


    雕刻著花紋的心髒被重新放在了胸膛的開口處。


    那些汙泥感受到了本源的靠近,自居的化作無數的小觸手,將其托舉著塞迴胸腔。


    觸手再度化作汙泥,將心髒包裹。


    在心髒重新被汙泥完全包裹的瞬間,像是聯通電源一般,


    “砰,砰,砰”


    宛如藝術品的心髒開始跳躍。


    從銀刀劃破的傷口中,林樽能夠清楚地看見,那些惡意化作的爛泥以心髒為中心,開始構築起各類的器官。


    脾肺腎胃……


    即便是不用,這個類人型的異常還是下意識的想要維持基本的生理構造。


    傷口在汙泥的黏連下迅速愈合。


    蒼白的屍體散發出駭人的氣息。


    從至高天歸來的意識重新進入軀殼,溫和無害的青年睜開了雙眼。


    像是童話中的睡美人一般打了個哈欠,伸了一個懶腰。


    不過如果這個睡美人不張嘴,那麽畫麵將會更加唯美。


    “哦,這一覺睡的真好啊,所以是哪位王子喚醒了我。”許都睜開惺忪的眼睛,然後就看見了站在木桌旁,用審視試驗品的目光打量他的林樽。


    “天啦嚕,大叔你是王子他爸吧。”許都做作的做出一副吃驚的樣子,用手輕掩住自己微張的嘴唇。


    林樽嚴肅的表情隻有真理才能讓其為之動容。


    他冷漠的收拾好自己工坊的長桌,然後隨意的開口:“醒了就滾出去。”


    “冷漠的男人。”許都攏了攏自己敞開的襯衫,抹平上麵的褶皺。


    “謝謝你啦,以後有用得到的地方就吱一聲。”許都愉快的揮揮手,推開了「煉金工坊·哲人石」的大門。


    重獲新生的許都像是個幼兒園剛放學的孩子,蹦蹦跳跳的迴到了山穀之中。


    身後的工坊在他走出去的時候便折疊起來,與其主人一同消失不見。


    他剛出現在草地上,趴在地上的泰迪熊就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然後邁動著小短腿衝向了許都。


    一把就抱住了許都的……腳踝。


    沒辦法,這是它隻是一隻普通的小熊。


    許都笑嘻嘻的將它撈了起來,然後臉埋進了對方柔軟的小肚子上,狠狠的吸了一口。


    “親愛的,這麽想我啊。”即便是臉埋在毛茸茸的布料上,他的聲音依舊清楚。


    泰迪熊慢吞吞的揮舞著手臂,似乎想要把許都的臉推開。


    奈何力氣太小,隻能任由這隻惡魔作怪。


    趙淵和米德拉女士這個時候也走到了許都的身邊。


    許都吸飽了泰迪熊,抬起頭,臉上的笑容依舊溫和。


    他輕鬆的看向米德拉女士,聲音很平靜:“感謝你的陪伴,女士。”他笑盈盈的,語氣就像是在和一位相交多年的好友對話一般。


    米德拉女士眼角的掛著淚水,不過也笑了起來,他們無須多言就能明白對方的想法。


    許都把目光投向了像是根木頭一樣杵在那裏的雙源代行者。


    不知道什麽時候,趙淵臉上的麵具被取了下來。


    露出了藏在下麵七竅流血,看起來有些恐怖的麵容。


    這是剛才他在威壓下拚命掙紮導致的後果,體內的血管在那樣的壓迫下不斷爆裂,那些鮮血便從他皮膚上的毛孔中滲出。


    不過在撤去威壓之後,血肉賜予的力量就迅速的恢複了他體內不算重的傷勢。


    “米德拉女士,你先帶大家離開一下。”


    米德拉女士頷首,拉起剛剛撲過來也想和哥哥貼貼的納西索斯。


    納西索斯聽見許都的吩咐,嘟起了嘴巴,似乎很不樂意,但還是跟著那位華貴的女人走進了陰影。


    剩餘的曲靈在見到許都重新複活後就放下了心,也紛紛離開了山穀。


    空曠的草地上隻剩下了許都和趙淵。


    趙淵握著鐮刀,有些不知所措。


    許都率先開口打破了沉默:“謝謝你冒著危險幫忙,我們之間扯平了。”


    聽見許都這樣說,對麵那雙明亮的眸子暗了暗。


    可是下一句話又讓他瞪大了眼睛;


    “我有解除你身上枷鎖的方法,你想要留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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