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茲匆匆離去,遮蓋現實的夢境卻未消失,因為他並非這個夢境的主人。


    莎莎一手捏著一個小腿不斷亂蹬的蘑菇,帶著兩隻星海魚鷹,就噠噠噠的跑了過來。


    “喂,你是要把我送走嗎。”小女孩低著頭看著隻到她膝蓋的許都詢問,


    許都退後兩步,怕這個夢境的聖女踩到自己。


    “對啊,你不會舍不得我吧。”


    許都雀躍的迴答,一想到馬上就要擺脫對方他就忍不住的開心。


    “屁。”


    這位與野蠻人無二的聖女又爆了句粗口。


    “我有什麽舍不得的,去一個大組織當聖女,不比跟著你東奔西跑逃命來的爽。”


    這位五歲的小女孩格外的現實。


    他們談話的期間,一個陌生的夢境連接了這裏。


    一個穿著睡衣戴著睡帽的男人和一個穿著長風衣的女人,從夢境的門中走出,


    他們來到莎莎麵前右手大拇指疊在小拇指上,右手其餘三指保持筆直,然後在胸前畫了一個首尾相連的圓環。


    “聖女日安。”“聖女日安。”


    兩道不同的聲線同時響起,問候著人造的聖女。


    莎莎裝模作樣的迴禮:“願夢境庇佑你們。”


    許都咋舌,這小丫頭學東西挺快。


    這個時候兩位夢境的信徒才轉身,跟許都打招唿:“非常感謝您,許都先生。”


    長風衣的女人誠懇的說,


    那個穿著睡衣的男人打了個哈欠,似乎總是睡不醒。


    “許都先生,我們需要將聖女盡快的帶到安全的地方,最近幻夢鄉會針對‘塔’進行報複,您可以趁亂做些什麽。”


    困倦的男人打著哈欠說。


    許都點點頭,風衣女人牽住了莎莎的手,莎莎卻掙脫開。


    小女孩將頂在頭上的魚鷹捧下,然後送到許都的麵前:


    “洋蔥頭先生,這個送給你。”


    然後將魚鷹放下,就跑了迴去。


    她再次牽上了風衣女人的手 ,三人越過夢境之門消失不見。


    許都與魚鷹三目相對,魚鷹噶的叫了一聲,很難聽。


    樂師卻輕笑起來,


    莎莎並不是組織實驗中的成功品,她缺失了夢境信徒們幾乎可以稱得上是賴以生存的能力,


    夢境穿梭。


    但是舍去這樣能力得到的是,所有夢境信徒都難以做到的,對現實的影響。


    莎莎可以僅靠個體的力量,就將現實中人類的形象按照自己的想法修改,這足以表現出她卓越的天賦,


    況且她才五歲,隨著時間的增長這種扭曲現實的能力也會越來越強。


    那兩隻魚鷹是查理茲送來,給莎莎彌補無法夢境躍遷這個缺陷的道具。


    星海漁鷹生存於夢境之中,偶爾可以短暫的出現在現實。


    它們以噩夢為食,在夢境中有極快的移動速度。


    有了星海漁鷹,莎莎就能依靠著它們進行夢境躍遷,大大增強這位聖女的保命能力。


    不過這個小姑娘竟然最後送了他一隻,這樣即便是他這個非夢境信徒,也擁有了暢行夢境的特權。


    他朝在地上單腳蹦躂的魚鷹招招手,魚鷹又發出一聲粗糲的嘎嘎聲,然後它揮舞著蝙蝠一樣的翅膀飛起來。


    撞入他身後的虛無之中消失不見。


    這隻星海魚鷹已經迴到了夢境之中,不過隻要許都唿喚,它就會出現在現實。


    許都伸了伸懶腰:“好了,現在累贅也送出去了,是時候該開啟新的冒險了。”


    他的手指在灰撲撲的戒指上摩挲著,


    它就像是潛藏在土坑裏的蜘蛛,靜靜地等待著獵物的自投羅網。


    y國,幻夢鄉的分部。


    查理茲平躺在一張石桌上,在他的身邊圍著十多位幻夢行者,


    這是歐洲所有分部的負責人,他們此刻聚集在一起,是為了發泄來自夢境的憤怒。


    一位就像是童話故事中魔法師的老人站在最靠近石桌的位置,


    他的胡須和頭發均白,戴著寬大的巫師帽。


    他就是歐洲幻夢鄉的總負責人紐曼·胡爾曼。


    這位蒼老的夢境信徒開口:“‘塔’褻瀆了我們的神明,今日我們就迴以災難,讓那些狂妄的異教徒知道偉大的夢境之神並非可以欺侮的存在!”


    他聲音憤慨,充斥著對於組織的控訴,


    那些圍繞著石桌的幻夢行者沉默的聽著,就像是一群寂寞的火山,


    而此刻火山即將迎來爆發的時刻。


    石桌上的查理茲已經陷入甜夢,他將作為本次行動的中心,


    在他的夢境中一種童話裏的生物在慢慢孕育,


    這些小生物長著蜻蜓般的翅膀,在迷幻的色彩之中飛行,


    可它們的身體是灰白色的,身下四條像是蜘蛛一樣的小腿看起來鋒利又危險,


    上身兩雙人類一樣的胳膊鑲嵌軀幹上,


    它們的腦袋還沒有一個雞蛋大,兩個豆豆眼詭異的分布在兩側,


    這些存在於幻想之中的小精靈隻要張開大嘴,就能看見兩顆顯眼的門齒和裏麵密密麻麻的乳牙。


    它們在人類的童話中有一個統一的名字:


    牙仙。


    這些在父母口中能為孩子帶來金幣的小精靈,現在正以一種邪惡的姿態從幻想之中走出。


    它們源源不斷的從查理茲的夢境中孵化,憑空從他身邊的空氣中出現。


    這些小精靈發出令人牙酸的牙齒摩擦聲,就一個接著一個的從預留的窗口飛出。


    看見牙仙們已近完成孵化,其餘的幻夢行者也各自找到舒適的位置,陷入昏睡,


    他們獻出自己的力量,加強著查理茲的夢境,


    夢境開始在夢鄉中膨脹,吞噬著附近的普通人夢境,


    這些夢境一旦被侵吞,那麽夢境的主人將會成為一個永遠隻能睡覺的植物人,


    而他的夢境則會變成牙仙們新的巢穴。


    牙仙出現在現實的速度越來越快,它們趁著月色飛舞在街道上,


    遠遠看去似乎真的就像是純潔的精靈,


    這些“純潔”的精靈們順著房屋的縫隙,來到正在沉睡或者未曾入睡的人家,


    今晚,居住在這座城中的人們將會知道,


    原來牙仙並不僅僅喜歡孩子們脫落的乳牙,用於交換牙齒的也並非是金幣,


    而是比金幣更加昂貴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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