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鳥已經離去,隻剩下被重創的許都。


    畸變鐵律用積攢千年的家底,換取許都的重創,不得不說確實是狠,


    許都這次也算是栽了個跟頭。


    由於重創,福音天使的狀態也維持不住了,他恢複了原本的形象。


    不知道為什麽,這些家夥總是喜歡拿著他的心髒當靶子,


    被機械大賢者打了一槍,現在又被那隻鳥削弱了一番,原本獻祭京都換來的能量,因為那個天平直接消耗一空。


    他踉蹌的走到畸變鐵律消失的地方,然後撿起了地上的天平。


    “這玩意是個好東西。”他嘀咕著扔進了陰影,


    “勉強算是彌補了點損失。”他隻能如此安慰自己。


    陰影穿梭,許都準備直接從陰影之中,脫離這個地下空間。


    “bang”好聽就是好頭,


    類似於蛋殼一樣的東西,攔住了許都的去路,許都一個沒注意,頭撞了上去。


    “這群人為了捉我真是舍得啊。”


    先是拿出了那個可以將生命困在低維的漫畫書,又是將自己扔到扭曲的秩序之地,現在就連保佑之殼的東西都拿出來了。


    許都敲了敲“蛋殼”,很厚,但是許都不是沒有辦法。


    剛剛才到手的黃銅天平現在就能用上了,


    他用手指圈定了“殼”上的一個範圍,天平的右端上出現了那一塊的縮影,


    然後許都從陰影之中掏來掏去,拽出了一大堆零零碎碎他用不上的東西,


    然後一股腦的往天平的另一端堆積,


    什麽海之女墮落之魂,血仇結晶,罪孽之甲,朽木之恨……


    等等一係列常見的材料,傾斜的天平在以量取勝的攻勢下,竟然慢慢的達到了平衡,


    許都在空間裏堆積的雜物也都清理幹淨了,真是一舉兩得的好辦法啊,


    許都感歎著發動了天平。


    決斷之時!


    決斷結束,價值衡量完畢。


    許都圈定的那一塊殼就像是死城一樣,融化消失,同樣消失的還有堆積在天平另一端的“破爛”。


    蕪湖!重見天日!


    再次發動陰影穿梭,這次很輕鬆的成功了。


    在陰影之中穿梭觀察外界的時候,許都才發現,這座死城的入口竟然是一個山洞,


    外麵還有三四支小隊駐紮。


    嘖嘖嘖,蠢蛋。


    許都已經能想象到組織的人主動打開,要進去坐收漁翁之利時,卻發現啥也沒有的表情了,


    嘿嘿嘿。


    陰影之中一灘沒有形狀的東西怪笑著飛速掠過,惹得原住民們紛紛側目。


    山洞離著許都住處還挺遠,他也用了十分鍾才迴到了那條大街上,


    雨還在下著,與上午許都出門時的景象別無二致。


    既然組織已經找到自己了,那他原先的居所就不能待了,


    黑傘撐過頭頂,樂師混入了人群。


    許都行走在人流量稀少的區域,他準備快點找到那位異常,然後離開這裏。


    他行走在偏僻的街道上,


    這裏已經看不見人了,道路兩旁的建築似乎暗淡了下去,


    清澈的雨點還在打落,淡淡的霧氣彌漫在前方的路口。


    壞消息,許都今天已經不知道第幾次踏入其他異常的領域裏,


    好消息,他找到目標了。


    霧氣逐漸濃鬱,被迷霧籠罩的地方發出被侵蝕的聲音,


    天上滴落的雨水也開始變的渾濁起來,


    許都不為所動,依舊撐著傘往霧中行進。


    迷霧中一個隱隱約約的身影同樣舉著雨傘,從許都的對麵而來,


    那個身影越來越清晰,在迷霧之中宛若豹子一般金色的眼睛格外醒目,


    除了慘白的臉和金黃色的眼睛以外,


    就像是喪夫的嫠婦一樣,這位女士的全身都被黑色所包裹,


    在領口處還別了一朵暗紅色的玫瑰花,


    她穿得並不華麗,樸素的黑色宮廷式長裙就那樣拖在地上,


    黑色毛茸茸的寬簷帽就那樣端正的戴在頭頂,她舉著雨傘一步步的在雨中行走,那種優雅端莊仿佛穿透了時光,


    她就像是從油畫裏麵走出來的精怪。


    許都感受著雨滴中所傳達的情緒,孤獨。


    不被世人理解和接納的孤獨。


    隻有在大雨滂沱之際,她才能來到這裏,


    品味著孤獨,忍耐著詛咒。


    那位女士穿透過霧氣,無視了許都要與其擦肩而過的時候,


    許都停下,將傘扔進了陰影,


    對著那位孤獨的異常行了一個紳士禮。


    猙獰的怪物對著雨中的怪胎這樣說:“女士,在下是否有幸能邀請與您共舞一曲?”


    他彎下腰,手掌朝上遞到對方的身前,


    女士似乎有些驚訝,金色的眼瞳之中閃爍著旁人看不懂的情緒,


    似乎是興奮和好奇,也有緊張與無措,


    可是那琥珀一般奪目的眼中唯獨沒有恐懼,


    她伸出了手,矜持的應許了紳士共舞的邀請。


    女士輕快的將雨傘一丟,就像是個從未長大的女孩,


    許都伸出的手握住了對方,他向左大步邁去,


    那位女士很快就跟上了許都的步伐,


    他們在雨中旋轉,跳躍,抬腿,彼此牽著手,


    舞蹈者們踩踏過水坑,卻依舊舞動著,


    大雨嘩啦啦的下著,最自然的聲音為兩個優雅的怪物打著節奏,


    他們親密無間的像是熱戀十年的伴侶,根本不像是初見的陌生人。


    彌漫的大霧裏,隻能看見兩個高挑的身影在水汽中穿梭,


    那些聽不見音樂的人認為那些起舞的人瘋了。


    許都來到此地的第一天就是雨天,他閑逛在街道上感受到了雨中的孤寂,


    順著雨絲的指引,他看見了對方,可是此刻的雨逐漸小了下來,


    許都隻來得及匆匆一瞥,那黑色的倩影就隨著雨幕消失不見。


    可即便是匆匆一瞥,他卻讀懂了對方的寂寞,


    他決定要找到對方,她是最適合接下來的曲目。


    怪物們跳著屬於怪物的華爾茲,


    即便是不被接納又如何,怪物們也有屬於怪物們的歸屬,


    常給世人帶來災禍的女士第一次笑了起來,


    她的聲音就如同她的容貌一樣,平平無奇,既不悅耳也不難聽,


    很普通的笑聲,就像是那些有著普通快樂的女孩子一樣,一樣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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