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鳳打了聲哈欠,想揉揉眼睛又控製住了,低頭看小哥哥已經鼓著小肚睡香乎乎的了,將棉被往他身上拉拉。


    小孩子火力壯不怕冷,居然踹被子。


    不過這也不怪小哥哥,誰讓她們家的被子沒有季節過渡呢。


    從單薄的被單子直接跳到棉被了。


    現在剛剛深秋,蓋棉被是有些熱的。


    而且她家的棉被估計年頭不也年輕了,棉花都打坨了,一點沒有蓬鬆感,蓋起來硬邦邦的並不舒服。


    味道也不美麗。


    這還是她強烈要求把棉被暴曬拍打過的結果。


    家裏棉被有限,所以她還是要和小哥哥一被窩。


    她有時就會想,如果爹娘再生一個,到時候怎麽住?


    晚上吃過飯,她爹娘都被她奶叫東屋去了,估計是討論屋裏種菜的事去了。


    要是上輩子,這事兒算不得稀罕,即使沒有經驗,也可在網絡上查詢,網上不管是視頻還是書籍都是不缺的。


    可是現在不一樣,農民知識匱乏,很多人連自己名字都不會寫呢,知識的傳播更多的是口口相傳,即使認為屋裏種菜可行,卻還要商量拿不定主意。


    不過藍鳳覺得這個開頭已經不錯了,至少沒一下子被否決,而且還全家討論,說明他們動心了。


    她二堂姐也被叫去了吧,畢竟她是提議者,估計還得被追問更多的細節,希望她編的圓乎點,別露餡了。


    藍鳳肯定招娣撒謊了,要不然寫小說都不敢寫那麽巧,偏偏她遇到兩個“博學”的嬸嬸,討論還讓她聽個正著。


    再次打了個大哈欠,不等了,她還是先睡了,明天問她爹也是一樣的。


    二房的來娣卻有些輾轉難眠,她今個問妹妹哪天挖菜遇到了,她怎麽沒有印象了,平時她們姐妹都是一起去挖野菜割豬草的。


    結妹妹就定定的看了她兩眼,也沒迴答她,古古怪怪的。


    她總覺得妹妹變了,變哪了她又說不清楚。


    不過越來越有主意了,脾氣也越來越大了。


    轉天一早,藍鳳就知道成了,因為家裏人已經行動上了。


    在開工之前去了蘆葦蕩割了不少蘆葦迴來。


    都說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她們靠著蘆葦蕩也能享受點福利,就是平時割點蘆葦隊長是不管的。


    中午的時候,藍爺爺帶頭開始編起來了。


    其實蘆葦用途挺廣的,除了可以做炕席之外,還能編筐編各種圍子。


    人多再加上大家都是熟手,很快就成型了,長方形的淺筐。


    一看這個長度就是照著大炕的寬度來的。


    晚上的時候就種上了,暫時就弄了一個,放到了爺奶的東屋。


    幾個小的都被警告別到外頭亂說。


    藍鳳自然點頭,好不容易改善生活,她可不添亂,她會管住小哥哥的,其他人就不關她事了。


    不過怎麽弄一個,家裏好幾個屋都弄上才好呢,菠菜可不出數,一大盤一燙就少很多。


    轉念一想,爺奶還是怕不成功吧,所以先弄個試試。


    藍鳳還慶幸菠菜種子家裏就有,要是珍貴東西需要投入很多的,家裏人即使動心也未必有那個魄力。


    天頭一天天冷了,藍鳳不敢帶小哥哥去水泡子邊上了。


    因為溝邊會有薄冰,不注意會滑下去的。


    等冰凍實誠了,還是可以打冰眼釣魚的,到時候魚更愛上鉤。


    她發現個有趣的,二堂姐不聲不響的在家裏已經提高不少地位了。


    爺奶那個菠菜實驗初步成功了,長出小苗苗了。


    之後二堂姐又建議種點生菜,也被采納了。


    而且還得了親自照顧的權利。


    藍鳳對於蔬菜了解不多,之前農家樂興盛的時候也和同事們去過幾次,老板讓她們親手采摘,也和她們講過一些蔬菜的習性,她記得一些。


    這個菠菜和生菜好像都是耐寒喜陰的,不出意外應該會成功的。


    招娣想弄個簡易噴壺,方便澆水,可是家裏器具有限,一時找不到適合的東西。


    又想起上輩子的事來,她十六歲就被家裏嫁給了一個二十四五的鰥夫,就是因為她大堂哥要娶的鎮上媳婦要的彩禮高,家裏拿不出來。


    她還記得大伯娘說她們就是賠錢貨,吃了家裏十幾年該為家裏出把力了。


    她是不願意的,誰家姑娘願意做後娘,可是胳膊擰不過大腿,她娘也和她說那家條件真不差,前頭就留下一個姑娘,等迴頭她生了兒子就站穩腳跟了。


    最後她還是同意了,可是心裏這股子怨氣一直下不去。


    那個人開頭對她是不錯的,可是繼女都七歲了,心眼多的像塞子,淨告刁狀,再加上她不用心也懶得解釋,兩人感情越來越淡。


    後來懷孕還流了產,那個男人就和村裏的寡婦搞上了。


    她找娘家撐腰,可是爹娘都勸她忍,還讓她盡快生孩子。


    那個拿著她賣身錢娶進門的大堂嫂還對她陰陽怪氣的。


    大堂哥、二堂哥還有堂弟也都袖手旁觀。


    她的生活越過越糟心,後來她以為遇到了救贖,義無反顧的跟那人私奔了,可是外邊的生活並不好過,她當過服務員也在大棚給人打工過,掙得錢都被那人拿走賭了,不給就拳腳相加。


    而且她時隔多年她懷孕了,本來是高興的事,她想給孩子攢點錢,然後被發現,被打到流產,她失去了做母親的權利。


    她後悔了,悔得腸子都青了。


    可是已經迴不去了,她才二十多歲就活不起了,本來她想要同歸於盡的,當為孩子報仇了,耗子藥她都準備好了,可是那晚上他沒迴來,她不甘心的睡著,睡到了小時候。


    這輩子她要嫁個好男人,生幾個孩子,再不走老路。


    她恨那個男人,也恨冷血的家人。


    她想分家的,可是這個得慢慢來,她現在人小言輕,爹娘都不會聽她的,何況是別人。


    所以先提升下她的話語權就很有必要了。


    雖然她並不想讓那些所謂的家人占她的便宜。


    可現在她一時想不出別的招來。


    不過好在種好了菜她自己也受益,也隻能這麽安慰自己了。


    再者說,她現在全心種菜,家裏的活就能脫手了,她才不當傻子任勞任怨呢。


    她這一脫手,再加上時不時的拽著她姐,家裏的活就剩下很多了。


    這活就落到三個兒媳婦身上了,最多的還是藍大伯娘和鳳娘身上,因為藍二伯娘的活兒是掙工分,她可是少數女的掙八個工分的。


    所以家裏的小活輪不到她。


    藍大伯娘先不幹了,和藍奶奶說道,“娘,過了年小鳳也大了,之前來娣、招娣這麽大的時候也開始幫家裏幹活了,女孩就得懂幹活,哪能像男孩那樣成天往外跑。”她早就看不順眼了。


    藍鳳心裏閃過臥槽兩字,過了年她實歲才二歲半,就要當童工啦,還讓不讓人活了。


    不過她不害怕,有她娘呢,她大伯娘讚成的,她娘就會反對,何況這還是關於親閨女。


    鳳娘果然不答應,“不行,小鳳和小龍是龍鳳胎,生下來就比一般孩子弱,得好好養著呢,要說幹活,彪子和虎子都多大了,他們是大哥,咋不帶個好頭。”


    藍鳳默默的給她娘點個讚,說得好!


    她大伯娘抓住的點是她的女的。


    她娘反駁得點是堂哥是大的。


    “彪子他們是男孩,咋能幹灶台活。”藍大伯娘嗓子起來了。


    藍奶奶瞪了兩人一眼,“都不願意自家孩子幹就你倆自己幹,反正活就那些,跑不了。”


    藍大伯娘和鳳娘都有些傻眼。


    “不是,那個娘啊……我們還得掙工分呢。”藍大伯娘試圖掙紮下。


    幹完地裏活,迴到家她還想舒服會呢,肯定不想幹活啊。


    鳳娘張張嘴,也想說兩句。


    藍鳳看到她爹給她娘使眼色了,然後她娘就不吱聲了。


    大伯娘沒逃過藍奶奶一頓罵,還硬性規定了以後家裏的衣服都歸她洗了。


    這就是自作孽啊。


    轉天,鳳娘就抱著一堆衣物扔給了大伯娘,“大嫂,辛苦啦!可得洗幹淨嘍。”


    藍鳳真想捂臉,她娘這落井下石、幸災樂禍的“奸人嘴角”也太活靈活現了,這要是在電視劇裏妥妥的活不過三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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