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玉樓走的時候意氣風發,再次迴到攢館的時候,他身上的精氣神沒了大半,他也的確是沒有想到這地宮裏麵的情況這麽危險。


    在出發之前,他在心裏麵就跟他爹憋著一股勁兒,他爹總是覺得他這個兒子一無是處,除了能跟苗疆聯姻之外,沒有任何的用處。


    雖然他也承認他爹的這門婚事定的實在是好,可他也想跟他爹證明,他這個卸嶺總把頭,做的不會比他爹差。


    “你愣著幹嘛呀,去找點草藥啊,與其在這兒自責,還不如去找點兒真正有用的事兒幹。”


    元寧看不慣陳玉樓垂頭喪氣的樣子,為了不讓他在自己的麵前礙眼,左右打發他和花瑪拐去外麵找些用得著的草藥。


    按照卸嶺的規矩,每次一個兄弟都會把他們的名字刻在竹片上,以寄托對他們的哀思,這隻不過是一日的功夫,就已經多了四五片竹片了。


    陳玉樓看見這樣的場景,心裏難受的說不出話,元寧給他找了個差事,起碼讓他能分散點注意力。


    如果是元寧一個人下墓,最多上去準備一些可以破蜈蚣甲的利刃,和可以迷倒蜈蚣的迷藥。


    可偏偏陳玉樓這一行幾百人都是衝著地宮裏麵的金銀財寶來的,如今已經折損了幾個人手,又看見了近在眼前唾手可得的寶物,他們是不會放棄下地宮的。


    陳玉樓心性高傲,看重勝負成敗,如今自己的兄弟已經沒了幾個,如果不帶點真材實料的寶物迴去,他在心裏麵也過不了這個關。


    他知道搬山和自己的夫人一向交好,剛才也已經達成了一塊下墓取寶物的共識,可夫人和搬山的交情歸夫人的,搬山若是心裏有芥蒂,不願和卸嶺竭誠合作,到底在下麵行事也不方便。


    所以,在采到了元寧和花靈要的那些草藥之後,他就讓花瑪拐去請了鷓鴣哨和夫人來廂房一敘。


    元寧剛剛處理完一個剛剛成年孩子額頭上的傷口,還沒有來得及喘口氣兒,就被花瑪拐給請了過去。


    “陳兄,有什麽話不妨直說。”


    進了廂房的元寧和鷓鴣哨對視了一眼,都看出了陳玉樓心裏的那種小心思。


    本來在床上躺著休養的陳玉樓一看見自己夫人和鷓鴣哨推門而入,連忙起身迎接。


    “哎呀,早知道你們來的這麽快,我就先去外麵迎一迎你們了,快請坐。”


    元寧進了門直接坐到了桌子旁,拿起桌子裏麵的冷茶就往喉嚨裏灌。


    他們卸嶺還真是又讓馬兒跑,還不給馬兒吃草,給他們做了半天的大夫,也沒喝著一口水。


    “哎呦夫人你慢點,別嗆著了,這是冷茶,我去給你重新沏一壺熱茶去。”


    元寧喝光了茶壺裏麵的冷茶才緩過來勁,擺了擺手,示意陳玉樓說話快說。


    一想到自己接下來要說的話可能會有些有損自己的魁首顏麵,陳玉樓就幹脆讓花瑪拐先出去了。


    等自己的手下出去了,陳玉樓醞釀了一會,才一邊看著兩人的神情,一邊說:


    “說來慚愧,我作為卸嶺魁首,這次卻铩羽而歸,顏麵盡失,愧對先人啊。”


    元寧隻是低頭喝茶,鷓鴣哨也隻是靜靜坐著聽陳玉樓說話。


    “我知道瓶山元墓從前從來沒有人碰過應該挺難的,可是我也沒想到這麽難呀。”


    看沒人搭理,陳玉樓隻能尷尬的自說自話,“啊,是吧。”


    他轉頭看向鷓鴣哨,“唉,兄弟,我聽說貴派的分山遁甲之術乃是搬山絕學,我夫人元寧,你也見識到了,苗疆祭司,天賦卓絕,一隻小小的金蠶就可以壓製住整個地宮的小蜈蚣。我們卸嶺雖說沒有什麽太大的本事,可人多。你說,不若我們三派合作,共取元物可好?”


    “好啊。”


    元寧和鷓鴣哨同時簡短的應了一句,這樣幹脆利落的態度把陳玉樓都給看懵了。


    “啊?”


    元寧打了個哈欠,“說完了?說完了我去歇著去了,困都困死了。”


    鷓鴣哨累了一天,也準備休息了,“陳兄還有什麽想說的嗎?”


    陳玉樓本是個有七竅玲瓏心的,可眼前的兩位一個勝一個的不按常理出牌,他就算有滿腹經綸,也無從開口啊。


    “本來還有,但是,但是你們倆這答應的也太痛快了一些吧?”


    元寧嗤笑了一聲,“我若是不答應你,等真到了下麵,你出了事兒我還得救你,陳伯伯跟我爹娘是多年的交情,我總不能看他老人家失獨不成?”


    鷓鴣哨答應的原因很簡單,他看出來陳玉樓雖然圓滑世故,但是對自己手底下的那些兄弟個個都是真情實意,跟著他一塊合作,起碼不用擔心自己會被背刺。


    而且,陳玉樓是元寧親口承認過的未婚夫,他信元寧,自然也信陳玉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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