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二、得罪


    黛玉隻見眾位夫人臉上紅的紅白的白, 真真是比那戲台上的角兒還要精彩三分, 尚書夫人嘴巴一張一翕, 似是要說點什麽,末了卻是發不出聲音來, 原先熱絡的南安太妃, 臉上也掛不住了。


    黛玉既然敢說上麵有旨意允了她不想嫁便可以不嫁, 那上麵必然是點過頭的,然而這樣的旨意卻沒有在明麵上說開來。


    眾位夫人不安的並不隻是今日附和黛玉嫁人之說, 今上既然故意壓了這旨意, 想必先時各家為了謀奪林家家產, 欲給自己家的庶子謀這一門婚事的言行, 定是被今上‘盡收眼底’了。


    怪不得,怪不得這一介孤女會如此泰然處之, 原來是早已有了護身符了!


    在場的有幾位夫人家中先時也打過黛玉的主意, 今日附會賈母之言,並不是讚成賈母將黛玉嫁與寶玉的想法, 隻是想著若是黛玉開了願意嫁人的口,動了這份心思,她們也可各顯神通,將黛玉娶進家門來。


    “這……老姐姐, 你先時可知曉此事?為何先時不告訴我!真是……”南安太妃說著朝皇城所在方位虛拜了幾下, 所謂禍水東引,那就往賈家身上引吧!


    賈母愣了片刻,此事黛玉卻是和自己說過的, 她隻想著若是真成了好事,黛玉也不得不點頭,是以怎麽會自己往外說,不僅如此還特意囑咐了眾人不許外道,賈母的囑咐卻是有些用的,那日知曉此事的人皆是守口如瓶,連一向多嘴的史湘雲都沒出去透露一絲。


    如今南安太妃如此發問,賈母有些猶豫,她是說知曉還是不知呢?若是說不知,豈不是欺君之罪?還連帶著得罪這太妃和各家家眷;可賈母若是說知曉,卻也依然得罪諸人,違逆天命,賈母陷入兩難。然這賈母也是經了不少事,隨即問黛玉道。


    “我老了,越發糊塗了,先時倒是聽你說過不欲嫁人,可是……你可曾與我說過上麵的旨意?真有此事嗎?”


    賈母做出一副懵懂姿態,黛玉自己瞧著都險些信了這外祖母是老糊塗了,忘了自己曾經提過的事。


    “是呢……縣主也是,既是如此,何不早些說來,這不是讓人誤會衝撞了聖駕嗎?”尚書夫人景氏幹巴巴笑道。


    眾人皆附和,自己不曾知曉上麵的旨意,實乃一片好心造成的無心之失。


    女眷們心中明了,如今賈母先時是否知曉聖上旨意已經不重要了,這老家夥既然以老來昏聵為由,自己找了台階下,那麽她們自然也要趕緊跟上去,最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黛玉假意嘴上卻說著是自己的過錯,一看這屋裏哪裏還有先時那其樂融融的氛圍,再看南安太妃臉色不怎麽好,想來無論賈母認不認,這些人最後也會把帳算到這賈府頭上了。


    看這位老太妃黑著一張臉,可以說是毫不掩飾了,那麵色仿佛就是在告訴別人,這賈府啊算計了她,明知黛玉得了旨意還故意引她來做媒。


    黛玉落落大方請辭,眾人自是不會再留,隻說了幾句場麵話,便讓她去了。黛玉提步出了榮禧堂,卻是上來一個丫頭來給她引路。


    “這府裏我倒是也住了幾年,倒也不會迷了路去。”黛玉看著這丫頭笑盈盈道。


    “雖說縣主住過幾年,咱們做下人的,本就是應該服侍主子的,一時縣主短了什麽,卻是不好的。”那丫頭低著頭迴話,不敢抬頭看黛玉的笑容,這樣淡然自若的笑意,看得她心中發毛。


    “你這丫頭,倒是一貫說話做事都這麽貼心合意,怪不得今日把你給我使。”黛玉這話沒什麽情緒,聽不出褒貶,然而端是如此,聽者就夠心慌的,後背已是開始冒起了冷汗。


    今日賈府分來服侍黛玉的,不是別人,正是寶玉身邊最最倚重的丫鬟——花襲人。


    “紫鵑去哪兒了?”黛玉問道。


    “紫鵑難得來一趟,府裏的姊妹們也怪想她的,且如今府裏辦事忙亂,先時想著縣主會說上好一會子話,便依著太太吩咐,將資金帶到別處吃茶去了。”襲人恭敬迴到,話畢便又讓個小丫頭去尋紫鵑來。


    黛玉見狀也不再說什麽,倒也隨意走走看看,不慌不忙,她倒是要瞧瞧這賈府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不多時紫鵑果然跟著那小丫頭來了。


    既是有紫鵑服侍,黛玉便說讓襲人自去,她在園子裏各處走走便好,然襲人說著園子大恐黛玉迷了路,又擔心黛玉一時要什麽東西,或坐或臥,尋不著人且是上頭吩咐的差事,這服侍的人豈有把主子撂在一邊的道理。


    見襲人如此巧舌如簧,說的在情在理,黛玉倒也不堅持,隻是若這賈府想要用黛玉對這園子不熟悉來大做文章,那可是大錯特錯了。


    雖然黛玉前世身子骨不好,一時病了整月都出不得門,隻是她前世在這大觀園住了那麽些年歲,這園子裏哪一條道兒她林黛玉沒走過?賈府這算盤怕是打錯了。


    襲人領著黛玉一路走一路行,邊走還邊給黛玉介紹這是何處,先時何人所居,一路走一路瞧,不多時便到了探春住的藕香榭,此處屋子最大,最寬,姑娘們集會之地便是設在此處。


    守門的丫頭婆子遠遠見了黛玉,立時就跑進門去稟報,是以黛玉來到之時,今日來的各家姑娘並賈府的姊妹幾乎都迎了出來。


    今日來的人身上並沒有品階,黛玉既然到了,依著禮數是該出來相迎的,黛玉雖是虛銜,可也是從三品,來的女兒家父親做官的,有幾家還不及三品呢!臨行之前家中主母就交代過多次了,在這一位麵前可別失了禮數,是以她們又怎麽敢不依?


    寧溪郡主新婚未久便有了身子,自是一等一的喜事,如今安然在家中養胎,不便再來同姑娘們湊趣了,隻是閑的發悶時,會讓人接了寶釵去府上敘話。


    這些姑娘倒也不算眼生,黛玉雖不能完全記得她們誰是哪家幾房的女兒,倒也都是先時選芳宴上見過的,在門口相迎的眾人見了黛玉,皆行了個萬福禮。


    黛玉微微蹲身還了半禮,於是探春便上前去拉了黛玉,眾人簇擁著黛玉進了藕香榭。


    這廂黛玉倒是賓主盡歡,雖說史湘雲還是和黛玉有些齟齬,可她吃了那樣的虧,這嘴巴那心直口快的毛病好歹沒有再犯。


    探春那一番好意,黛玉也是記著她的情,俗話說,滴水之恩定當湧泉相報,黛玉倒是沒那麽慈悲為懷,但若是將來賈府有事,起碼探春這個人,黛玉會想法子護她周全。


    然而榮禧堂那邊,那氛圍可是讓賈母不太好受了,雖然這些命婦們依然聊天說話,可這氣氛終歸是有些僵,瞧著這一張張臉,約莫都是在強顏歡笑。


    賈母說自己昏了頭,不記得黛玉說過聖上那一番意思,這樣的托詞哄哄三歲小娃娃或者寶玉那等子癡人還差不多,這些夫人們治家理事都是一把好手,賈母這拙劣的辯解她們又怎麽會信?隻是為了推脫,不得不信罷了。


    這榮國府這下可是得罪人了,賈母心中暗恨,好歹這府裏養了黛玉一場,這黛玉居然在這樣的場合讓這府裏下不來台,這就是所謂的恩將仇報了,黛玉終歸是姓林,不是姓賈。


    王夫人此時更是牙關緊咬,勉強的擠出一絲笑,比哭還要難看。這林黛玉,居然是滿眼看不上寶玉的樣子,話都說到這份上了。


    怪不得,怪不得宮中的娘娘會這麽說,元春真不愧是這府裏花了心血教養出來的,和家中幾個姑娘終歸是不同的。


    既是如此,也莫要怪她狠心,王夫人心中暗道,元春說的那個計策,倒是可以著手準備了,王夫人又笑了,這次笑的好歹真誠了些。


    她向眾人請了辭,說這府中還有許多事情要料理,就往外間去了,掀開簾子出去,王夫人臉上登時變得陰冷極了。


    “周瑞家的,先時那事……不做了,今兒個就好生看戲擺宴。”


    王夫人淡淡吩咐道。


    “太太?……”周瑞家的不解,這太太為何如此吩咐,她本就是王夫人的心腹,這事兒王夫人需要人手,加之周瑞家的幹事利落,口風也緊,王夫人倒也沒瞞著她。


    須知為了這一天,太太可是謀劃了許久,她也是幫著琢磨了許久,出了不少點子,做了萬全的準備,如今,怎麽輕飄飄一句話,就算了呢?!


    周瑞家的有些可惜,若是事成,她家必然是少不了銀子,且今後更會被太太重用,真是白操了一番心。


    “我自有我的道理,你自去吧!”王夫人說著衝周瑞家的擺擺手,讓她離去。


    “唉……”周瑞家的躬身離去,一聲歎息幾不可聞。


    且說藕香榭這邊,八麵玲瓏的鳳姐來了,問姑娘們可有短了什麽,又問飯擺在何處。眾人隻說擺在此處便可,不用挪動了。


    鳳姐又問可要聽戲,姑娘們有的想聽,有的又說這唱戲的咿咿呀呀太吵,一時拿不定主意,鳳姐隻說自己過時再來問,這時間還早,讓諸人盡興玩樂,說罷便辭了出去。


    黛玉拈了枚榛子,送到嘴邊,看來這鳳姐夠誠心的,此事應當是成了。


    一時這下人們送了飯菜過來,便支起了桌子擺好飯,諸人依次落座,然而這飯食還沒用上幾口,卻聽見外麵有了響動。


    “寶、寶二爺……你為何會在此處,二爺!二爺!”


    外麵丫頭婆子忙不迭的叫到。


    欲知寶玉為何突然出現在此,且看下迴分解。


    作者有話要說: 蠢作者真的病了好久好久,現在頭依然很疼。


    我斷更或者更的慢都是因為生病了,


    這是我自己無法控製的事,所以謝謝各位不催更。


    畢竟催也沒用。


    隻是雖然辛苦。


    但稍微好一點的時候每天可以碼幾個字,就覺得很開心。


    再次感謝各位看我的故事。


    有的時候覺得有讀者,自己也不那麽孤獨


    我會努力把這篇完成的


    以後好了,還要寫很多很多故事,把我的腦洞都寫給大家看。


    希望我能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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