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惡果


    黛玉見寶釵探春二人似是有話要說, 倒也沒有迴避, 剛好趁此機會與她們說個分明, 想來她今日沒有為湘雲求情,這二人約莫有些意見。


    “縣主。”寶釵倒是很識趣的行禮, 探春卻是後知後覺。


    “你們可是想問, 為何先時我不與史詩讀求情?”黛玉倒也不為難她們, 免得這二人問不出口。


    “林姐姐,雲兒自小便沒了爹娘, 曆來便是這種性子, 你也曉得的。”探春開口到。


    “所以?因為她是這種性子, 我便得受著?難不成把我比作下九流的戲子, 因得她這心直口快的性子,我便還要賠笑說她詼諧?”黛玉冷笑。


    “縣主何必如此不饒人, 雲兒如何你又不是不知, 如今受了這等子的懲處,又該如何?這般是不是太狠絕了?”寶釵覺得黛玉做的太過了。


    “狠絕?難不成這麽些年姑娘們在家中規矩是白學的, 進宮之前那教習嬤嬤未曾教過你們規矩?懲處雲兒的並不是我,為何便是我狠絕了?這侍讀因為出言不當而被責罰,可這話卻不是我逼著她說的。責罰她的也不是我。”


    黛玉看了看寶釵,又看了看探春, 笑道。


    “你我皆不是三歲孩童了, 又是在這樣的場合,所謂禍從口出,這樣的話可不是三兩句心直口快便能改蓋過去的。單說你們平日裏和史詩讀最為親密, 卻也沒好生勸誡她,如今卻反過來說我狠絕,不覺得可笑麽?”


    是啊,黛玉並未做什麽,出言不當的是湘雲,最後下令懲處她的是元春,寶釵和探春被說得啞口無言,黛玉也不願意與她們再周旋,說了一句告辭,便出宮去了。


    黛玉曉得此番湘雲肯定討不了好去,總是拿心直口快作筏子,如今這筏子沉了,可是把自己淹了?不過這元春這等嚴厲不留情麵,也當真是出乎黛玉的預料。


    黛玉原想著元春約莫是會走個過場,訓斥也就罷了,不想這大姐姐並不是那麽溫良賢淑,竟然真的讓人結結實實賞了湘雲二十個嘴巴子。


    若不是保齡候府越發沒落,這元春怎麽敢下這麽重的手,湘雲卻自始至終沒有搞明白,自己終歸是史家的姑娘。事到臨頭,賈府又怎麽會保她一介孤女呢?


    次日保齡候夫人就遞了折子,進宮請罪,皇後先時聽說賢德妃竟然罰了這史詩讀二十耳光,也倍感意外。


    就說柳皇後責罰,也至多是訓斥一頓,罰她抄抄女戒之類,甚至都不會想要將她趕出宮去。柳皇後知道這樣做法對於一個女兒家幾乎是滅頂之災,不想這溫良賢淑的賢德妃,竟然如此“賢德”。


    “如今年歲尚小,迴家好生教導便是,日後又衝撞了誰,卻也不知會是何種後果。”柳皇後如此說,還讓莫邪取來了藥膏,賞賜給侯夫人,讓帶去給湘雲。


    保齡候夫人進了宮方知原來責打湘雲一事,將湘雲趕出宮去一事,並不是皇後娘娘的懲處的,居然是賈府二房的長女,如今的賢德妃。為了保全自己,或是為了泄憤,當真是夠‘賢德’,侯夫人迴家一看湘雲,俊俏的臉蛋,腫成這幅模樣,又過了一日,賈府那老太太竟是又派人來接湘雲去養傷,說是心疼得緊。


    湘雲自然想去,然而侯府卻是不願,便讓來人迴話,皇後娘娘說了留在家裏好生教導,湘雲平日裏長在賈府,侯府沒得機會教導,如今各樣規矩倒是要好好教導起來了。


    這話擺明了是在刺賈府,說是賈府沒把人教好,把賈母氣了個倒仰,也不再提及接走湘雲一事。


    柳皇後那日迴去之後就發起了熱,滿宮裏都是明帝的耳目,這事兒自然也被報給了他知曉,明帝聽了來龍去脈,倒是覺得這賢德妃處置的不錯,這般口無遮攔之人,就該如此懲戒。


    想來都是詩讀惹的禍事,湘雲此舉倒是讓明帝覺得其他詩讀也不好了,過不了幾日,便傳了2口諭,賞了點東西,讓詩讀們各自歸家,與父母共享天倫。


    探春之前就想過會不會有這麽一天,如今被遣散迴了榮國府,倒是不覺得意外,好歹上麵有賞賜,自己終歸不像是湘雲那樣被趕出了宮。


    隻是如今自己的婚事還尚無著落,探春一向想的深遠,自然憂心,就連湘雲先時也找了個好人家,自己選了詩讀之後,還是有好幾家來說親的,隻是王夫人和賈母皆不上心,一二而去,也就如此了。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過不了幾日,原本與湘雲定了親的閩安伯家的二房的卻是攜了厚禮來退親了。


    也是,這麽個‘心直口快’的兒媳婦,哪家敢要?一個出言不慎,估計就會給闔家招來禍患。


    保齡候夫人對湘雲的婚事還是很上心的,也是湘雲選了詩讀,問親的人家也更多了。侯夫人挑了這閩安伯家二房的嫡出二子,衛若蘭,聽說模樣性情都不錯,又能讀書,湘雲去後不用管家,侯夫人也不指著湘雲能管家,料理家務,便給她擇了這門親。


    如今這人家卻是寧願賠禮,也要退親了,這保齡候府是不願退親的,畢竟這麽一來,雖然保齡候夫人的女兒史湘雪已經訂好了人家,但以後史家的姑娘於婚事一事便就難了,倒也隻能推病,把此事先放下。


    然那一日保齡候散朝歸來,滿眼疲憊,招來侯夫人,讓她張羅一下退親一事,畢竟這衛家都尋了如今半癱的齊康王,他們家怎麽還好意思拖著這一門親事,於是兩家隻好又各自退還了庚帖。


    幾日後,卻是傳來消息,這衛家又定親了,定的卻是薛家,正是寶釵。


    寧溪郡主三月裏出嫁,寶釵年齡適宜,八字也合,於是這衛家定的婚期不變,還是在五月裏。原先定的湘雲,也是等著四月裏及笄之後便嫁過去的,據說有個道人給衛若蘭批命,說他十八歲那年須得成婚。


    薛家能得這麽一門親還是多虧齊康王妃的說和,加之衛家那老太太也是見過寶釵幾麵的,本就喜歡寶釵這周全溫和的性子,隻是終歸出生是商戶,如今湘雲出了這事,這家人凡是覺得出身是其次,模樣性情卻是頭等重要的,再看寶釵,自然是處處合心意了,寶釵家本就是高嫁,兩家一拍即合,定下大事。


    侯府後院的史湘雲對此一無所知,賈府一直沒來接她,在這侯府裏她真是待不下去,還要和史湘雪等丫鬟婆子一起做針線。


    “哪家的姑娘這麽做針線的!別家的丫鬟都比我們這些姑娘還尊貴清閑呢!”史湘雲把自己繡了一半的帕子一摔,發火到。


    “姐姐既然覺得那家丫鬟尊貴,那便去那處做丫鬟便是了。”外麵的事,史湘雲不知,史湘雪卻是知曉的。


    “怕是我做了丫鬟,你們又怎麽會得了好去?”史湘雲冷笑。


    “我們從姑娘這兒得了什麽好,倒是托姑娘的福澤恩典,如今史家的姑娘要說親,怕是難得很了!不知我們這府上如何虧待姑娘了,若是出去編排這府上苛待姑娘也就罷了,如今倒是越發能耐了,要史家所有姑娘與你陪葬?”


    史湘雪早就看不得史湘雲了,她如今還有意思怨聲載道,卻不知自己的父親母親這段時日添了多少白發。


    “有什麽法子,誰讓我是個沒爹沒娘的主兒?姊妹兄弟,卻也比不了外人!”史湘雲慟哭,下人丫頭們也不敢勸。


    “嗬——是啊,你那日日念叨的寶姐姐倒是個好人,如今你被退了親,她這便接了過去,真是個好姐姐的模樣!”史湘雪冷笑,雖說婚姻大事女兒家做不得主,不過想來還是十分諷刺的。


    “退親——你莫要渾說,怎麽會?!”退親一事與女兒家而言那簡直是晴天霹靂,被退親的人,尤其是她們這樣的人家,史湘雲這輩子,可算是完了。


    “我為何要渾說,卻是咒我史家的姑娘嫁不出嗎?我們家並不隻你一個姑娘,我還沒那麽怨毒?!”史湘雪恨恨道。


    這史湘雲總是念叨自己沒了爹娘,以此相要挾,說了她幾句,便是如何苛待她似得,更不要說好生教導了,還真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如今,果然招來了禍事,保齡候夫婦想著,今後必定是不會讓史湘雲出門的了還好家中姑娘年歲都不算大,過個一二年這件事漸漸淡了,再來說親吧!


    至於湘雲的婚事,史湘雪自認自己的父母已經仁至義盡了,為自己定的那一家還不如衛家呢!


    當晚史湘雲便哭著去找侯夫人,不知發生了何事。次日保齡候便讓人把湘雲的母親的嫁妝冊子送了過來,讓湘雲自己查驗。至於侯府和那榮國府,不是因為有著賈母那一層關係,幾乎就要絕交了。


    若不是賢德妃做的那樣絕,他們侯府也不至於丟臉至此,這些個年長之人腦子還算清醒,倒是沒有怪過黛玉,真正害了侯府的是誰,他們心中有數。


    黛玉聽了這些自是唏噓非常,難怪薑氏要自己學著《女戒》、《女戒》用以防身,原來防的便是這等事。


    姨娘丫鬟卻是讓黛玉莫要操心這種事,轉眼花朝又至,黛玉眼看著馬上就要十五了,對自己的及笄之禮,也該上心些才是。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來自寶釵和探春的道德綁架。


    自己不去求情,卻因為黛玉身份比她們高,覺得黛玉求情有用。


    黛玉不求情,就說黛玉狠絕。


    黛玉表示,好一口大鍋,不背,不背!!


    謝謝大家對作者文文的支持,如果有空我會盡量迴複大家評論的,但是很多時候我三次元都比較忙……


    國慶期間會努力存稿,爭取日更到完結。


    作者也不太擅長賣萌,hhh,希望大家習慣。


    祝大家假期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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