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事發


    黛玉跟著那小丫頭一路急走,來到林如海暫時休息之處時,林如海約莫是緩和過來了,已經清醒過來,麵色雖然不虞,可也沒有那麽差。


    “玉兒,爹爹無事,不要憂心!”林如海見女兒氣喘籲籲,臉色蒼白,不由得有些心疼,隻是沒辦法,他這戲要做全套。


    “張姨娘,去把錢夫人請來,就說我有事相求。”說罷,林如海有些慚愧的衝一旁的錢知府拱拱手,“有勞夫人了。”


    “不必見外,如海你好生保重才是。”錢知府擺擺手道。


    黛玉剛剛一心記掛著爹爹的安危,這才注意到這屋裏還有三人,眉須皆白的陳老大夫,帝師顧遠,另一位圓臉富態的,應當就是揚州知府錢穆森了。她連忙上前一一行禮,不多時知府夫人江氏也被請了來,黛玉則是被帶下去迴避。


    “林家家門不幸,出了這種事情,可我林家如今卻無主母,隻得小女年幼,實在不宜出麵而且此事事涉亡妻母家,更是不便讓家中姨娘插手,隻能有勞夫人了,如海在此謝過!”林如海說著顫顫巍巍站了起來,衝江氏作揖。


    江氏隻說不敢,略略了解事情原委後,就帶著兩個姨娘一同去了賈璉落腳的院子,在陳老大夫的示意下,兩個孫媳婦也跟了去。


    林如海當然沒有虧待過賈璉,這外院有個獨立的小院子,專門指給了他,供他居住,是以給了他一個相對保密的環境與桂姨娘行苟且之事。


    今日林如海宴客,卻假托請到的貴客中有人性子古怪,不願見不熟之人,對不能帶賈璉一同出席,林如海表示萬分抱歉,特意囑咐桂姨娘,好酒好菜伺候著賈璉。沒想到這伺候著伺候著,二人情難自製,就在床上顛鸞倒鳳起來。


    這林如海也記掛著賈璉,特意遣了最倚重的林管家來問問賈璉可還有什麽需要。不曾想那守門的小廝今兒多喝了幾杯,醉死過去了,林管家自然是撞了個正著,便迴去和林如海說了此事,林如海氣得險些昏厥,登時怒氣衝衝就往外院去,陳老大夫深怕他氣出什麽問題來,連忙叫人趕緊跟著去照應,於是離林如海坐席最近的賓客也連忙跟了去,陳老大夫顫巍巍的跟在後麵追。


    所以最後林如海破門而入之時,這賈璉和桂姨娘依舊沉浸在魚水之歡中尚不自知,這等醜態不僅被林如海看去,還被跟隨而來的賓客們看去大半。林如海登時怒急攻心暈厥過去,林管家連忙吩咐人將他抬去歇息,又找來壯實的下人把這二人看好,帝師顧遠也隻能拉下麵子幫忙安撫賓客。


    如今那賈璉和桂姨娘被拘在那院子裏,因為擔心桂姨娘尋死,林管家特意吩咐將她綁了,再堵了嘴,怕她咬舌自盡。而賈璉雖然沒被綁起來,卻也被看守得嚴嚴實實。


    江氏去時,桂姨娘已是被單獨關了一處,手腳都被綁在椅子上,脖子上掛著一個皺巴巴的肚兜,衣服也是隨意披著。瞧著這發髻散亂,香腮帶赤的模樣,處置過那麽多年家事的江氏豈能不知發生了何事?怪不得林大人氣成這幅樣子。


    而通曉醫術的陳家孫媳,更是覺出了不妥,都不用號脈了,隻見那長孫媳婦拉開桂姨娘的衣服一瞧,這肚子約莫都快四個月了,已是顯懷了。陳老大夫將近耄耋,這次來的兩個孫媳也是三十五六了,這麽些年遊走高門大戶,什麽醃臢事沒見過。隻是陳老大夫曆來都有給林家人看病,她們也曉得林家如今的狀況,見這姨娘背主不說,還珠胎暗結,心中早已鄙夷萬分。


    不用說,這衣服一掀,江氏也察覺了不妥,這樣的醜事,實在不是姑娘家能處置的。


    “照著我家的規矩,這樣的奴婢應當拖了出去,亂棍打死,不知你家夫人還在時,如何處置的?”江氏詢問一旁的張姨娘道,雖然林如海拜托江氏,但她心裏也清楚,自己不過是做個見證而已,倒也沒那麽大臉麵,真的處置起來。


    “林家並未出過這種事,這桂姨娘事夫人從娘家帶來陪房的女兒,因得是跟了主子遠嫁。夫人說她家原是姓金,後來被主家賜了賈姓,若是就這麽打死,怕是不好交代。”張姨娘麵色為難。


    “原來如此!怪不得有那麽大臉麵做出這等子事!”江氏說罷啐了一口,這姨娘居然還是過世的賈敏的家裏人,真是一下子丟了兩家人的臉!“那就先別打死了,且把事情捋清楚了,雖然是一件醜事,也叫那些下人們知道,這姨娘是怎麽死的!”


    今日這事鬧的很大,許多賓客都見著了,好在都是男賓,想要藏已經藏不住了,不如分辨明白。聽著張姨娘的語氣,那賈家帶來的人,怕是有些棘手,這個時候若是不聲不響把人打死,反而會給刁奴留下話柄,隻是也不知道林家有沒有幹幹淨淨處置的魄力,不過這些與江氏並不相幹,她隻要安排好眼前這事就行。


    “如此,就照夫人所說”張姨娘頷首,吩咐婆子們好生看守,扶著江氏出了屋。


    既是出了事,這宴席也擺不下去了,林如海身子不虞,隻有林管家挨個賠罪,送了客人。女客那邊黛玉也是連稱不是,將她們挨個送出了門,後吩咐給各家備禮致歉。隻是如今下人們正忙著收拾殘局,也騰不出手來,此事也隻能往後擱。


    不多時,賓客們都走得差不多了,隻是林如海請的貴客,那古怪脾氣的帝師顧遠,卻依舊留在林家,林如海特意下帖子請的他,如今自然是要歇在林家的,隻是如今這帝師正在林如海的院子,臉上掛了然於胸的笑意。


    “如海今日是讓賓客們看了出好戲,好端端的你居然想起大宴賓客來了,原來是專門為你這侄子擺的鴻門宴……又或者是給賈家擺的鴻門宴。”


    林如海為官多年,就沒出過什麽大錯,是以一路升遷,得了這個肥差,還能連任多年,顧遠覺得若是林如海真的想無聲無息的處置此事,這些賓客怕是看不出半點端倪的,今日林如海的做法,說是怒急攻心,顧遠覺得更像是有意為之。


    “讓先生見笑了,學生慚愧!”林如海見事情照自己所設想的那般發展順利,緊繃了許久的神經終於鬆了些,覺得疲憊非常。


    “隻是這終究算是除你之外,令愛唯一的親人了,那畢竟是先夫人的娘家,何必急著絕了此路。”顧遠搖搖頭,有時他都覺得這林家是不是受到了詛咒,就說林如海的外祖家盡數戰死沙場,再往上林如海父親那一輩,外家如今已是子息零落,無處可尋。


    如今,也隻有賈家這一門親了。


    “先生瞧著我這侄子行事,這路留與不留,又有什麽必要呢!”林如海苦笑。


    “我瞧著你已是時日無多了,令愛離及笄還有些年歲,不若先給令愛取個字吧!不然你這一去,令愛孤苦無依,將來誰人與她取字?”顧遠說話倒是一點也不客氣,也足夠直白。


    “不知先生可有什麽好字?”林如海聽顧遠此言,不由意動,這帝師絕對不會做多餘之事。


    “不若就叫承安,承襲家業,平平安安,雖然粗俗了些,意頭倒是好的。”顧遠道,“你入土之後,應會讓令愛到蘇州祖宅守孝,拙荊一人在那書院,無人相陪,若是得空,倒也望令愛能去陪著說說話。”


    “多謝先生賜字!”林如海曉得顧遠這意思,也就是今後會幫忙看顧黛玉一二了,連忙起身作揖。禮罷咳了幾聲,捂嘴的帕子上登時綻開了幾朵血花。


    “如海啊!你可要保重些,這爛攤子還沒收拾完呢!”顧遠說罷大步出了屋門,喚來守著院門的小廝,讓他去找林管家給林如海請大夫。那小廝做慣了此事,倒也不慌張,低頭應下就連忙去找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不好意思,忘了設置發稿時間了,今天晚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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