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和林牧、曹攸之二人交談片刻。


    均是感覺這次形勢嚴峻,難度極大。


    三人約好互通有無,彼此看顧,便各自匆匆離去。


    白羽則是停在原地,沉吟良久。


    關慕堯之箴言,與九叔所言“於心無愧,於理無虧”不謀而合。


    “罷了罷了,盡力而為吧,也算對得起九叔的教導。”


    “當然,是在不影響自身的情況下。”


    他袖袍一展,徑直迴轉金蝮國。


    金蝮國朝堂,眾妖族高層,盡皆齊聚。


    白羽宣讀完軍府旨意,便看向龍椅上。


    龍椅上,王蝮日漸深沉,不怒自威,已經養出了王者威儀。


    他臉上平靜如水,不急不慢道:


    “幽族瘟疫之禍,十分恐怖,竟然有傾覆之患。”


    “依國師的看法,該當如何?”


    他又皮球踢給了白羽。


    白羽毫不猶豫,道:


    “坤某的看法,自然是嚴格執行祛瘟八法,等待研製出對應的靈藥。”


    “否則,這一次瘟疫,便是一場滔天大劫。”


    王蝮微微點頭:


    “國師所言,不無道理。”


    這時,對麵的右丞相金圭起身出言:


    “陛下,臣以為萬萬不可。”


    “祛瘟八法一旦施行,後果不堪設想,尤其是第三條,封禁絕不可行。”


    “諸妖城與部落、每日往來貿易,不知幾何。”


    “一旦封禁檢查,商貿斷絕,資糧窘迫,強者尚可閉關,凡民卻有凍餓之憂。”


    他目光灼灼,直視白羽:


    “國師的黃天城以符籙聞名,若是斷了原料,絕了運輸,每日損失不知幾何?”


    “若是每日封禁查驗,額外花費又當幾何?”


    他這話並非虛言,也並不是刻意要和白羽對著幹。


    核心就一點,封禁查驗,損失極大!


    而金蝮國,承擔不起這種損失。


    別的不說,光是商貿一停,每日損失的仙晶就像小山一樣。


    白羽自然也知道這個道理。


    他長歎一聲:


    “不封禁的話,會死人,會死很多人。”


    “還有很多人,會變成幽族。”


    金圭沉默片刻,忽然道:


    “感染者,百中死三四,也能接受。”


    “形勢也不一定就那麽危急,隻要我們恰當出手幹預,感染之人未必就能翻番。”


    “再說了,經過瘟疫感染而成的幽族,並不像之前的幽族那樣,對人妖兩族仇視。”


    “他們依舊視自己為金蝮國子民,未必就要當成異類。”


    朝堂上,其他妖族官吏,也紛紛出言表示讚同。


    “丞相說得對啊,別說是金蝮國,就是我們黃石城,封一天也不知要虧多少。”


    “是啊,不封最多病死,封了會窮死,困死,缺醫少藥而死。”


    “反正,這瘟疫又感染不了金仙,我們何必那麽著急。”


    “國師的黃天城身家豐厚,出得起薪資,我們部落可扛不住。”


    “都別那麽緊張,說不定哪天就研製出了祛瘟靈藥了,那現在不是白忙一場。”


    不僅是帝派成員,連後派的妖族,都有不少出言讚同金圭。


    畢竟,修為越高瘟疫影響越小,祛瘟反而會影響他們的收入。


    見此,王蝮心中暗喜:


    “隨著母後閉關日久,她的影響力漸漸消退。”


    “後派除了黃坤,已經不成氣候了。”


    “就算是大鴻仙朝,想要操縱朝堂,也是沒那麽容易。”


    他臉上依舊平靜如水,道:


    “國師,看來大家都不認可,嚴格執行祛瘟八法。”


    “金蝮國不比你們大鴻仙朝,沒有那個條件。”


    白羽心中了然。


    他倒也並不是很失望。


    其實對他來說,瘟疫越嚴重,送葬生意越紅火。


    無非是九叔那八個字,讓他心中頗有不安,想盡一份力。


    他緩緩開口:


    “既然如此,也請陛下降旨,將祛瘟八法傳下,讓各部酌情祛瘟。”


    “最好,能延緩瘟疫的爆發,拖到靈藥現世。”


    王蝮點頭,微笑:


    “這是自然,各城各部,還是當盡力而為。”


    “諸位愛卿,還有什麽要上奏的?”


    金圭起身稟報:


    “陛下,臣有本,關於被瘟疫感染的幽族,我等該如何對待?微臣看來……”


    白羽坐迴太師椅上,聽著朝堂諸公商議,一直到朝會散場。


    他本就沒有多少期待,自然也不存在多大失望。


    縱有千般劫難,不過一曲嗩呐。


    退朝之後,他便徑直傳送迴了黃天城。


    別的地方他管不著,黃天城卻是要嚴格封禁。


    他二話不說,召來盧思月,發布下祛瘟八法的章程。


    盧思月看過八法,沉吟良久,小心翼翼地提醒:


    “老爺,您確定要這麽做?”


    “封禁之令一旦發出,咱們的符道生意,隻怕會一落千丈。”


    白羽點頭:


    “做。”


    盧思月再無二話,立馬開始執行。


    老爺決定的事,那就一定是對的。


    如果錯了,那一定是月兒執行錯了。


    白羽這邊,也沒有閑著。


    他找到盧秦氏,吩咐她調集醫家修士,開始研究祛瘟丹藥。


    對付幽族瘟疫,依靠九陽還真大陣明顯行不通。


    沒那麽多九陽寶地,而且代價也大。


    更何況,大鴻仙朝沒有第二人,能施展轉陰涅盤秘術。


    所以,九陽還真之法最多救治少數人,起不了什麽大作用。


    “希望仙朝那邊給點力吧,早日研發出祛瘟靈藥。”


    白羽目光悠悠。


    ……


    時間一晃就是幾個月過去了,黃天城真個開始嚴格執行祛瘟八法。


    這日,一個胡子拉碴的布衣青年,風風火火趕到了黃天城。


    這青年正是唐亮。


    剛到門口,就被一眾巡查道兵攔下。


    道兵小隊長全身包裹著鎧甲,行了一禮:


    “前輩請止步。”


    “黃天城新規,凡是外來人員,一律要在城外軍營暫住三十日,確認沒有攜帶瘟疫,方可入內。”


    唐亮朝四周看去,發現果然有許多人都被攔下。


    他倒也不爭,徑直聽從道兵安排,住進了城外軍營。


    軍營中,分隔開一間間小院,倒是麻雀雖小,五髒俱全。


    隔壁院中,一個富態的八字胡中年,笑嗬嗬道:


    “這位道友請了,在下神符坊掌櫃周慶。”


    “看來你我有緣,要做一月鄰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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