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言錄節目前兩天, 收到電視台的通知, 林卉可以跟他一起去電視台錄歌!


    這可是北京電視台呀, 林卉又驚喜又緊張,一個勁地向沈嘉言道謝。


    “瞧你, 跟我需要這麽客氣?何況人家北京電視台是得知你在咱們省電視台上過節目的, 好像台裏還有不少非常喜歡你的觀眾呢。”


    等到錄節目這天,當沈嘉言聽到林卉唱的竟然是他給的那首《你》頗激動。


    他知道, 隻有林卉才能唱出那感覺,很青春,甜甜的,而且歌裏那種美好的感覺是林卉帶給他的。


    他聽得是那麽投入,那麽沉迷。


    直到林卉出現在他麵前時, 他還沉浸在歌聲裏。


    “嘉言哥, 你覺得我唱得怎麽樣,與你想象中的一樣麽,我怕把你的歌唱毀了。”


    沈嘉言懵然迴過神來,有些失態, “挺……挺好的,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好。”


    林卉見沈嘉言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異樣,可以說有些熱烈, 她不禁紅了臉, 然後低下頭去。


    其實她知道, 曾經自己也用這樣的眼神看過他, 可是現在……不可能了, 她已經答應做他弟弟的女朋友,不能對他再有其他非分之想。


    兩人尷尬了一陣,錄完節目,領了報酬,他們倆就買些水果去醫院。


    結果一到醫院,沈星洋不見了!


    醫生護士們都急得團團轉,因為沈嘉言並未留下聯係方式。


    沈星洋在醫院治療了五十多天,雖然現在出院應該沒有大礙,但做過兩項大手術的人需要靜養,可不能到處亂跑。


    沈嘉言被醫院的人拉住要結賬,沈嘉言匆匆辦完出院手續就和林卉在路邊攔了輛最近新流行的出租車。


    他們的第一反應是,趕緊去火車站!


    可趕到火車站已經晚了,他們發現剛發的那一趟車正好是開向老家的,沈星洋很有可能坐上了那趟車!


    “林卉,你先迴學校,我迴老家一趟。其實我早打算迴家一趟了,弟弟的事我有責任,我總得跟父母交待一下。”


    林卉急道:“我跟你一起迴去。”


    “不行,你還是新生,你每隔三天去一趟醫院已經破例了。你要知道,軍隊最講究的是紀律,你一個新生一而再再而三地不遵守紀律,會被清退的!”


    “可是……”


    “別可是了,你趕緊迴去吧,我去買火車票。”


    沈嘉言見林卉不動彈,硬是把她拉到公交站,送她上了車,他才去買火車票。


    等他第二天趕到家,他一進門便聽見他媽葉荷香的哭聲。


    “我的兒呀,說是去你哥那兒玩,怎麽就傷成這樣,腿還恢複不利索,這可咋辦呀,將來你怎麽找老婆?”


    沈星洋竟然拄著拐杖迴家,可把他爸媽嚇得不輕。


    不過他沒跟他爸媽說詳情,就說腿傷了可能恢複不好了,以後走路會跛,然後把自己鎖進屋裏睡覺。


    葉荷香就一直哭,沈愛國坐在沙發上抽煙,一抽就是好幾支。


    沈嘉言推門進來,葉荷香一瞧見大兒子,就哭得更厲害了。


    “老大呀,你快跟媽說說,星洋到底出啥事了,他那腿到底能不能好全?”


    沈嘉言囁嚅著嘴,“能……”


    “真的?”葉荷香滿臉期待。


    可沈嘉言卻接著說:“能……恢複得比現在好一些,但想和正常人那樣走路,不……不太可能了。”


    葉荷香呆滯了,坐在沙發上的沈愛國手中的煙頭也掉在了地上。


    “媽、爸,對不起,我……我沒有照顧好弟弟,我該死!”他說著就伸手打了自己一巴掌。


    葉荷香眼淚往下滾,“到底是怎麽迴事,是出車禍了,所以你騙我說他要在你那兒玩?”


    沈嘉言點頭,潸然淚下,“星洋走路上被側翻的大卡車滾落下來的大箱子壓住了。”


    至於沈星洋是陪林卉上軍校才去的北京,他隻字未提。


    就在這時,裏屋的門突然咯吱一聲,沈星洋睡了個覺出來了。


    “哥,你咋也迴來了?媽,我出去逛逛。”


    沈星洋說著就要出門,沈嘉言一把拉住他,“你需要靜養,不能亂走動!”


    “哥,我求你了,你別再管我了,這近兩個月我被關在醫院還不夠慘?我就是出去走動走動,找以前的朋友說說話。”


    其實沈星洋是在想,既然自己要成跛子,那也沒啥好收著藏著了,餘下的日子混著過,反正死不了人。


    沈星洋梗著個脖子,根本不聽勸告,沈嘉言和他爸媽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拄著拐杖一瘸一瘸地出門。


    沈星洋出去逛啊逛,發現以前覺得好玩的地方,現在怎麽看著都沒勁,像他的人生一樣,以前是陽光燦爛的,現在怎麽看都是黯淡的。


    逛著逛著,突然被一位打扮挺時髦的姑娘攔住。


    “星洋?你……你咋拄個拐杖,摔傷了?你最近去哪兒了,消失了一樣!”


    沈星洋仔細一瞧,哦,是陳蘭。


    “我……嗯,摔傷了。我也沒去哪兒,就是去我哥那兒玩了一趟。”


    “去我店裏玩吧,我現在和我堂姐開了一家理發店,就在前麵不遠。”陳蘭熱情地看著沈星洋,不待沈星洋點頭,她就過來攙扶他。


    沈星洋尋思自己也沒事,那就去坐坐。


    之前他想開摩托車行,可沒想到林卉要去北京軍校,他的心就跟著飛出去了,當時他去北京的路上心裏還在想能不能在北京開個摩托車行。


    沒想到北方對他不利,這一去就把自己給弄殘了。


    看來,林卉像隻鳳凰,一路兒撿高枝兒飛,而他命不好,怎麽都追不上林卉的步伐。


    當年林卉從向陽鎮去縣城,他也跟著去縣城。


    好嘛,現在林卉去北京,他也拔腿去北京,也想飛一飛。結果翅膀還沒展開,就折了。


    他知道,自己這輩子都不可能飛到林卉能飛的高度,他還是乖乖接著地氣老老實實活著。


    陳蘭本來就長得還不錯,加上自己會穿衣打扮,現在學理發,又喜歡追求時髦,所以她走在路上也是十分招眼的,很多男人迴頭看她。


    來到陳蘭的店,沈星洋坐著也挺無聊,因為他和陳蘭一直話不投機,從前是,現在更是。


    陳蘭見他不大說話,就說給他理發。沈星洋由著她弄,現在他對自己啥形象還真的不在乎。


    等他再看鏡子裏的自己,發現陳蘭把他的頭理成中分,是最近最流行的發型。


    沈星洋對這發型談不上滿意不滿意,因為他現在對自己的形象遠沒有以前那麽看重,不過他掏出十塊錢給陳蘭。


    陳蘭氣得直跺腳,“你再這樣我不跟你做朋友了。”


    沈星洋隻好收迴錢,“朋友還是要做的,我朋友本來就不多,怎麽能越來越少呢,以後我有空會經常來玩的。”


    陳蘭聽著十分高興,還特意攙扶沈星洋迴到他的家門口,然後才依依不舍地走了。


    第二天,沈星洋又出門逛,結果碰到了林芳茹。


    林芳茹跟著食堂的人出來買菜,她見到沈星洋這模樣自然是吃驚不小。


    林芳茹猜著他這迴肯定是跟著林卉去北京,心裏酸酸的。


    “星洋,你既然跟林卉一起去北京了怎麽沒留下,跑迴家幹啥,還把腿摔成這樣?”


    沈星洋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笑道:“我是去找我哥玩,又不是為了林卉。你不是說不喜歡在文工團幹麽,怎麽還沒出來?”


    “我打算過年再辭職,明年打算在咱縣裏開個小餐館。對了,你想不想跟我一起幹,你當老板,我當服務員怎麽樣?”


    沈星洋怔愣,“我……我不是開餐館的料,我對吃的沒研究。”


    “不需你研究,有我在呢,你隻需當老板。當然,你投點資,咱們把店開大些,我手裏的錢不夠多。”


    沈星洋搖頭,“不了,你自個兒開吧,我……我對開餐館沒啥興趣。”


    林芳茹有些失望。


    沈星洋與她揮揮手就走了,林芳茹追上來問:“你家電話號碼多少,我沒事可以給你打打電話吧?”


    “我家還沒裝電話呢。”沈星洋笑了笑,轉身走人。


    在迴家的路上,他突然想,他哥不是說林卉為他擔心麽,想跟著跑迴老家,還一直願意給他當女朋友。那自己找個女朋友吧,林卉就不必再同情自己了。


    對,找個女朋友,林芳茹還是陳蘭呢?他知道這兩個女孩都喜歡他。


    思來想去,他覺得還是陳蘭吧。因為林芳茹是林卉的堂姐,也是林卉的閨蜜,如果不小心傷害到林芳茹,林卉會生氣的。


    陳蘭喜歡玩,那就選她吧,兩人能處的話就處一處,混著過日子,好歹有個伴。要是兩人處不到一塊兒去,分手又不是什麽難事,反正分了他也不會傷心。


    隔天晚上,他就把陳蘭帶迴家吃晚飯。


    葉荷香可是一愣一愣的,沈星洋把他媽偷偷拉一旁,說:“媽,你發啥愣啊,你不是在擔心我這樣將來找不著老婆麽,眼前就是現成的。”


    葉荷香“哦”了一聲,然後果然熱情地招待陳蘭。


    吃過晚飯,送走陳蘭,沈星洋坐在門前吹著口哨,沈嘉言過來了。


    “星洋,你自己想怎麽玩哥不說你,但你別玩弄女孩子的感情,別傷害她們。”


    沈星洋抬頭看了看他哥,“人家喜歡玩,我就陪她玩,人家要是想結婚,我就陪她結婚,人家要是想生娃,我就陪她生娃好嘍,這是人家情願的,我又不始亂終棄,不算傷害吧?”


    其實他自己知道這樣算是欺騙人家的感情,所以才沒選擇林芳茹,而是選擇陳蘭。


    但他又怎麽可能在他哥麵前承認。


    沈嘉言歎了歎氣,“你要是覺得開心,那就隨你。你最好給林卉打個電話,好讓她安心。”


    沈嘉言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紙,“你打這個電話,會有人去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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