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恆盟深處的密室內,黃延泉被枷鎖禁錮,遍體鱗傷,身形渙散將滅,更是不斷有血氣自其身軀湧出。


    但還沒有飄散多遠,便有一股強大力則所拘擒,隨後匯聚到一方小瓶之中。


    蕭林盤坐在一旁,自小瓶中拘縛血氣,再以煉道秘法不斷反複祭煉,細細感知其中變化。


    “血為生靈精氣神凝聚所化,同魂魄肉身皆有所聯係,若是能摸索出其中奧秘,說不定就能以此成就玄丹境界,隻是……”


    想到這裏,他眉頭不由皺起,目光隨之落在黃延泉身上。


    “究竟是這家夥修行太過斑駁雜亂,才導致血氣如此詭異,充滿了邪性。”


    “還是血道就有問題,所以才這般怪異?”


    蕭林修行水木道參法,又身魂兼修皆壯,還是一介丹師,對於事物的感知自是極其敏銳,即便他沒有修行血道,也還是從祭煉中察覺到了一絲端倪。


    如果是前者,那他自沒有什麽好怕的,隻要多尋良善純真氣血修行,自不會被血氣蒙蔽。


    而若是後者,那這其中的隱患可就太大了,讓他有些投鼠忌器。


    但他身上背負的危機實在是太多了,同青雲門的恩怨暫且不說,單就是《木蒼瀾》背後的恐怖,就如一顆隨時都可能爆發的炸彈,轉瞬間就可能把他炸得身死道消。


    這般情況,就算血道隻是一線可能,就算背後藏著什麽問題,他也隻能奮力地緊緊抓住,盡快成就玄丹,方能有一線生機!


    至於說同周家交談,從而換取其他道參法門,他不是沒有想過這個,但到了如今地步,已然沒有迴頭的餘地。


    單就是散功重修,他需要散去體內的水木道參,這就有千般變故,其次還要另覓其他化基寶物,那又是難上加難,非機緣巧合不可得。


    若非如此,他也不會執著身魂雙法以求玄丹的這條路子,而現在血道給了他一絲可能,自要抓緊不放。


    不過,在沒有確切把握之前,他自不會貿然修行血道。


    黃延泉被粗壯枷鎖所禁錮,氣息紊亂垂危,目光呆滯地望著蕭林,眼底滿是希冀之光。


    “殺了……”


    “求求你,殺了我!”


    聲音在密室內迴蕩,卻是讓蕭林眉頭微皺,隨手一揮,便將黃延泉的口舌盡數封禁,再也發不出半點聲響。


    “聒噪。”


    “你若是老實配合,待到事成之後,我自會給你一個痛快。”


    “現在老實將一切道來,是如何修行血道,又是如何以此成就化基的。”


    “倘若胡言亂語,編造虛假,那就莫怪我無情狠辣。”


    蕭林負手而立,平靜望著已經不成人樣的黃延泉;雖然他修行蠻相妖魂法,勉強算是半個魂修,但想要搜尋同境界修士的魂魄,那也絕非什麽易事,還可能被其魂魄手段暗算折損。


    也正因如此,不到萬不得已,他最多就是嚴刑逼供一二,從而套得線索。


    至於說黃延泉胡言亂語,以假話欺騙於他,他倒是不擔心。


    黃延泉鬧出那麽大的動靜,引得周家和定仙司奔走四方,其身份已然無處遁形;而其所言的修行之事,以蕭林如今的眼界,就算不曾修行血道,也能推演出是真是假,自不用擔心這些。


    “啊!”


    “殺了我!”


    ……


    “我說我說……”


    “我是黃家隱脈……”


    “血魔化身變……”


    ……


    淒慘聲音在密室內不斷迴蕩,讓聽者心悸驚懼。


    修士的手段向來是狠辣殘忍的,哪怕黃延泉心氣強硬偏執,但在慘無人道的不斷折磨下,也還是如倒豆子般,將所知所言盡數吐出。


    而且,蕭林擔心所言有詐,還反複再折磨了好幾迴,這才對所言內容信了幾分。


    但望著黃延泉修行的功法秘訣,他卻是皺起了眉頭。


    “一門煉氣法門,堪堪摸到化基門檻,還如此粗劣不堪,也能修得如此不俗戰力?”


    “尤其是這血魔化身變,怎地看都不像是那道參該有的秘法,著實詭異莫測。”


    想到這裏,蕭林遣派屬下將所能得到的所有血道功法盡數尋來,準備比較一二。


    但等全部搬來後,他心中的疑惑卻如濃雲,再難化開。


    因為所有能尋到的血道修行法,大多都隻有啟靈層次,煉氣法門少之又少。


    而且,還同其他流派不相同,所有的血道功法都顯得極其簡陋,就像是草創一般!


    要知道,其他流派哪怕是再低階的功法,就算沒有後續法門,也能尋到極其接近的銜接之法,以此不斷晉升,無非是根基上有些許虛浮。


    就如周平最初修行的風道法門,雖然粗劣尋常,乃是大眾貨色,但隻要尋到相近的風道煉氣法,亦可銜接繼續修行。


    而血道不也一樣,所有的功法都極其簡陋,就像是修士草創,沒有後人完善改進一樣,更是鮮有能銜接修行的法門。


    這也就意味著,血道修士極少,其中強者更是幾乎沒有,要不然傳承絕不會這般短缺簡陋。


    “血道沒有強者,是趙國不允其傳承?還是血道真的存在大隱患,無法誕生強者?”


    想到黃延泉的經曆,蕭林將其中原因傾向了前者,但多少還留了個心眼。


    “血道不能貿然修行,不過,倒是可以先借黃延泉來試試路子。”


    “要是真不行的話,便將其煉作秘物,看看能否為我身魂相融以作契機。”


    “就算真有隱患,以秘物為載,應該也不會嚴重到哪去。”


    到了如今地步,蕭林期盼的不是大道康乾,而是成就玄丹,哪怕隻是另類玄丹也行。


    畢竟,《木蒼瀾》帶給他的壓力實在是太大了,能夠以玄丹法和丹道大師傳承為餌,必然是玄丹乃至是更強大的存在,如今朝夕皆有生死之憂,又豈能容他慢慢圖謀!


    唯有盡快成就玄丹,方能有一線生機。


    想到這裏,蕭林緩緩靠近黃延泉,沒有再折磨一二,而是取來一些氣血,供其修行補盈。


    ……


    與此同時,天南關雖仍為妖族侵擾,卻多是大妖顯身對峙,至於那些弱小妖物,很多都喪命於幾年前的劫難餘波中,自沒有多少苟活殘存。


    這也讓一眾凡俗兵卒和修士得以喘息,倒是過了好幾年的舒坦日子。


    但有人歡喜有人愁,謝全盤坐在城牆上,死暮之氣纏身不散,顯然是壽元將盡,隨時都有隕落的可能。


    望著蒼茫無垠的南疆,他幽幽歎了口氣。


    “隻願能舍此殘軀,換我謝家長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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