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明月又叫住香兒, “也去告訴宗哥哥一聲, 讓他幫忙請個太醫過來。”


    孫神醫醫術的確高, 可是他卻並不擅長所有症狀,唐明月生怕一個耽誤會害了她娘。畢竟以吳氏的脾性,若不是真的十分難受,根本不會大半夜鬧得這樣厲害。


    唐明月入了內室,便見唐清守在床邊, 吳氏臉色煞白, 已經疼暈過去了。唐清握著吳氏的手,聽郎中說話, “老夫觀夫人脈相, 實乃中毒所致,索性藥量不大, 否則此時已是救不了了,即便如此,也得早些請名醫,老夫醫術有限,隻能開些藥暫緩症狀。”


    “爹,我已著人去請孫神醫,也請宗哥哥幫忙找太醫了,您不要著急。”唐明月等郎中說完話才開口安撫已經明顯急躁起來的唐清。


    事關妻子的性命, 唐清如何能不焦急,隻他到底還保有理智,緩了心神問那郎中, “那此毒是吃錯了東西所致還是有人故意為之?”


    此事唐清十分關心,他心中猜測該不是吃錯了東西,若不然不會隻有她一人中毒,可若是有人下毒,隻有吳氏一人中毒,那這個下毒之人是誰,有何目的?唐清想到他的家人今日才到,心中更是煩躁。


    那郎中有些為難,最後還是否定了吃錯東西這一可能。唐清點點頭,著人好生送郎中出去,他則迅速封鎖了消息,等孫神醫過來。


    唐明月眉頭蹙著,心情實在好不起來,事實上她沒有嚇哭,都覺得自己做的很不錯了。


    這一日,因著老家要來人,唐明月有大半的時間都守在吳氏身邊,母女倆一天三頓飯都是在一起用的,唐明月還真沒想到有什麽東西是她沒吃而吳氏吃了的,既如此,倒想不起毒從何來。


    既然想不起吳氏吃了什麽有毒的東西,便隻能從反常之事想起了。唐明月左思右想,也實在想不出什麽。眼睛看到桌上的茶杯,她忽然想起晚飯過後唐仁給幾人奉茶,站在唐明麗身邊,眼睛滴溜溜盯著她娘的茶杯看了半晌。


    直到吳氏喝了茶,唐仁才抬起頭看了唐明麗一眼,那眼中的神色,頗有一絲如釋重負之感。


    唐明月不知自己為何反反複複想起這件事,可是她即便是從未見過唐仁,也實在不想他能做出這種事,何況他一個小孩子,如何能有這樣惡毒的心思,那是□□,可不是開玩笑的。


    孫神醫還未到,唐清已經急得不知看向門口多少迴。唐明月看著她爹焦急的模樣,說不出她心中那些連自己都不願意相信的猜想,心中難受,隻得站起身來,“爹您陪著娘,我去門口迎迎孫神醫。”


    吳氏有唐清守著,自然是不需要唐明月的。唐明月心情煩躁,也想出來散散心中那口汙濁之氣,她信步走著,一遍遍想著那件事,竟不知不覺走到了大門處。


    在唐明月心裏,自家一直都是照拂著大伯一家的,說什麽也不能招來嫉恨,既如此,她心中的懷疑就會愈發讓人不解。唐明月心中一團亂,擔憂著陷入危境的娘親,雙手冰涼,緊緊地握在一處。


    屋漏偏逢連夜雨,恰在這個時候,去找孫神醫的家丁跑迴來,“大姑娘,孫神醫出城了,不在府內,王叔說神醫隻說去山裏采藥,他也不知往何處去了。”


    家丁的聲音很低,可這幾句話卻猶如重錘一般錘在唐明月心上,她隻能強撐著吩咐人往各個山去找,眼淚卻再也控製不住的流出來。


    “月兒?”是聶恆宗的聲音,好似不能相信她站在門邊一般,聲音裏帶著一絲疑問。


    唐明月抬頭,便見聶恆宗站在她身邊,手上還牽著馬的韁繩,一副風塵仆仆的模樣,一看就是匆匆趕過來的。


    見到心上人,好似見到了依靠一般,唐明月的淚更加不受控製的流下來,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聶恆宗上前一步抱住她,柔聲安慰道:“月兒不要怕,宗哥哥來了,宗哥哥帶了神醫,一定會治好你娘的。”


    這神醫可是真正的神醫,傳聞中隱居多年許久不曾出現在人前的藥王沈長遠。唐明月年歲不大,卻也知道這位的名聲,真正的藥到病除,妙手迴春,不知多少人肯出千金叫他診一次脈。


    唐明月顧不得聶恆宗從何處將這樣的人物找到的,趕緊領著人往吳氏住的院子去,邊走邊將臉上的淚擦幹,“神醫這邊請。”


    沈長遠年歲並沒有傳聞中那麽大,隻是一手醫術卻是毫不吹噓,手不過是剛剛搭上沈氏的手腕便道:“何人這樣歹毒,竟然下這樣的毒物,此番若不是我來,人怕就保不住了。”


    聽沈長遠這樣一說,不隻唐清父女愣住,便是聶恆宗心中都有些後怕。沈長遠自然不會為了嘩眾取寵說這樣的話,他這樣說,事情變果真是這樣。


    唐清都不知自己是如何開口的,隻是聲音發顫的問沈長遠,“神醫,那這究竟是何種毒物,拙荊是如何染毒呢?”


    “如何染毒?”沈長遠似是有些不能相信唐清問這樣的問題,轉頭看了他一眼,隻他還是耐心說道:“自然是從口而入。”


    沈長遠將兩隻手的脈象都摸完,才迴答唐清之前的問題,“此毒名為斷腸散,聽這大人也該清楚,中者會如何身亡了。這毒最可惡之處便是它不肯給人一個痛快,非要讓人疼夠七日才會身亡,所以我才說下毒之人歹毒。”


    唐清聞言如墜冰窖一般,渾身發冷,突然雙手握住長揖到底,“拙荊就有勞神醫了。”


    聶恆宗在一旁扶起未來嶽丈,“您先坐下歇歇,神醫說了有法子自然就有法子的,您別著急。”唐清細細看了聶恆宗一眼,心中十分感激,“多虧王爺了,若不然,若不然……”


    唐清突然說不下去,他實在無法想象,若是吳氏就此去了,他會如何。唐明月此時也是渾身冰冷,她想象不出若不是聶恆宗將沈長遠帶來,孫神醫又不在城內,她要如何才能保住她娘?


    姑娘家這個時候尤其需要人安慰,聶恆宗不方便在唐清麵前對唐明月摟摟抱抱的哄,隻得輕輕握了握她的手,眼神中滿是鼓勵的神色。幾個人說話的功夫,沈長遠已經將自己藥箱中的藥丸遞給吳氏的丫鬟,叫她給吳氏喂下去。


    “夫人要用的藥材我暫時沒有,恐要到附近山上去尋一尋,這藥丸能暫時壓製住她體內的毒,緩解疼痛,待我采到草藥配好了藥丸,再給夫人服下就好。”沈長遠說罷留下手上的藥丸,“這藥丸每日一粒,皆在此時服用即可。”


    沈長遠交待完,腳步匆匆又離開了。眾人都知道他的脾性,他說什麽便是什麽,也不過多詢問,也不提幫忙去尋草藥,隻是按著他吩咐的照顧吳氏。


    唐清的心終於能稍稍放下來,聶恆宗要出門的時候,他還起身要送,唐明月卻先他一步站起身,“爹,我有話要同王爺說,我去送他。”


    “也好。”唐清有些不解唐明月的要求,可是他知道唐明月一向懂分寸,既然說有話要說,那定然是有事,他也不阻攔兩個人,叫他們一同出門了。


    聶恆宗同樣也了解唐明月,自出了門就等她說話。唐明月要說的自然是她心中那個疑惑,聶恆宗聽後也不由皺起了眉,可是他卻不懷疑唐明月是胡思亂想,“玉河村畢竟太遠,此事查證起來太難,依我說,月兒不如試一試你那侄兒。”


    小孩子不禁嚇,說不得唐明月旁敲側擊便能詐出來。唐明月也是一時慌了神,竟沒想到這一層,她想通了不由有些不好意思,想著這終歸是自己的家事,這樣的醜事說給聶恆宗聽,倒有些患得患失的怕他會嫌棄自己了。


    所以說陷入感情之中的姑娘,心思總是奇奇怪怪的,想的事情很多都是多餘的。她遇到事情能第一個想到跟聶恆宗商量,聶恆宗又如何嫌棄她,隻會覺得她是相信自己,高興還來不及。


    “宗哥哥,若此事是真的,你會不會笑話我?”唐明月忍了忍,到底還是問了出來。聶恆宗有些納悶她為何會如此問,卻還是迴答她,“遭罪受害的是你娘,我為何要笑話你,笑話你什麽?”


    唐明月也覺得自己有些想多了,都不像那個灑脫的自己了,於是笑笑,“是我想多了,明日我就找機會試探一下仁哥兒。”


    唐祺鬆跟唐祺桐已經住到外院了,唐仁的住處也被吳氏安排在了外院,原本郭氏是要帶著唐仁一起的,最後還是被唐老爹給拒絕了,這才叫唐仁住到了外院,跟唐祺鬆兄弟一起。


    吳氏到了第二日已經能醒過來,隻是多數時候都是睡著的,唐明月將唐清趕去上朝,她則叫唐明玉絆住了唐明麗,安排好照顧吳氏的人,她一個人去找唐仁了。


    唐仁初來乍到,沒有立時跟著唐祺鬆兄弟去上學。唐明月在他去往郭氏院子的路上截住了他。唐仁一見唐明月就有些害怕,他記得他娘說過,這個姑姑將來要嫁給王爺,是絕對不能得罪的,要敬著讓著,不能撒潑打滾。


    “你昨兒晚上奉茶,往我娘的茶杯裏放了什麽?”唐明月見唐仁看見她便有幾分俱意,索性直截了當的問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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