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的爹娘反應如此激烈,倒是很出左其鋒的意料。


    原本他以為,一個農戶家裏的三丫頭,排行不上不下的孩子而已,用這麽個孩子能攀上他這個高枝,那還不得樂不得似地同意啊。


    畢竟,隻要家裏的三丫頭嫁與他為妻,不說別的,就是彩禮都能得到好大一注。


    即便不看重彩禮,看中女婿的人品,那他也不差別人什麽呀。


    至少跟身邊這些泥腿子們比起來,那是要顏有顏,要貌有貌的。


    多金還帥氣的黃花大小夥子,二丫的爹娘居然會不同意,為什麽呀?


    而且明顯看得出來,這老兩口子是真的打心眼裏不同意這樁婚事,絕不是想矜持一下,或者想坐地起價啥的。


    那他可就不明白了啊。


    不明白就問吧。


    於是就越過媒人,問二丫的爹娘:


    “老叔老嬸子,我這人呢,是個急性子。


    那我就問了哈,不知您二老到底對我有啥不滿意的地方呀?


    是覺得我人品不好,還是長相不好,或者是沒有養家糊口的本事,再或者因為啥其他原因,您二老才不同意的?


    您能跟我說個明白,讓我知道知道究竟差哪兒了嗎?”


    左其鋒作為富商家的幼子,自來沒受過啥挫折,自小到大,可以說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唯一讓他感覺到不痛快的,就是家裏汙糟事兒太多。


    但他不想摻和在其中,一甩袖子走人了,也沒誰敢不長眼地過來惹唬他。


    所以這就是個從出生到現在,基本上沒受到過誰拒絕的小夥子。


    本來以為十拿九穩能娶到三丫,結果被拒絕了。


    一路順風順水長大的富家小公子,他受不了哇。


    可不就得追問一下子麽。


    其實這時候,即便三丫家裏真答應了左其鋒的求婚,興許等到興頭過去了,左其鋒都很有可能當麵悔婚。


    這事兒他絕對能幹得出來。


    因為這小子從骨子裏就有點混不吝。


    不願意被規矩所束縛。


    什麽仁智禮儀信,溫良恭儉讓的,隻要是他不願意做的事兒,你用這些根本就約束不了他,因為他根本就不在乎。


    為人處世,特別的離經叛道。


    想幹啥就幹啥,說白了,就是由著性子,跟那混世魔王一樣。


    偏他還是個有能耐的,家裏的祖業是瓷器生意,但因為內宅紛爭不斷,他也就絕了承繼這門生意的心思。


    覺得如果自己還圍著這門生意打轉,那很可能永遠脫離不開家族的束縛。


    現在左父在,得聽左父的。


    以後左父不在了,說不定就得低頭俯就他大哥。


    做個任人擺布的玩偶。


    那是他極不願意接受的命運安排。


    現在左父在的時候,倒也還好,畢竟是親父子,加上父親又偏愛於他,故此也沒有十分拘著他,他還是想幹什麽就幹什麽。


    但左父總有去的那一天,等他大哥上位以後,大哥也還算是好說話,就怕大嫂不能容他。


    到時候難免鬧得難看。


    與其那樣,倒不如趁現在大家都還沒有撕破臉的時候,另辟蹊徑,憑自己的本事打出一片江山來。


    等以後,兄弟們處好了,也好守望相助,互為犄角之勢。


    處不好,那就老死不相往來唄,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所以自離家以來,左其鋒那是什麽買賣也都做得。


    很是積攢出來一副不菲的身家。


    似他這樣的年紀,這樣的相貌人品,多少達官貴人家的貴女,都爭著搶著要嫁給他,他都沒同意。


    結果這小小的一個山溝子裏的泥腿子夫妻,居然敢拒絕自己。


    真是豈有此理!


    左其鋒那是老生氣了。


    誓要問個明白,不然這口氣憋心口窩裏,能把他給憋出個好歹來。


    二丫的爹娘聽左其鋒這麽一問,兩口子心虛地垂了垂了腦瓜子。


    心說造孽呦,這麽有錢有貌的小夥子,偏因為自家害怕謠言再起,隻能拒絕,心疼的呦,簡直要受不了了。


    但人家問到頭上來了,也不好不迴答。


    因此二丫她爹咽了口唾沫,麵對左其鋒,是有點緊張哈。


    兩手揪著自己的褲子縫,吭哧了好半天才說道:


    “不瞞你說,我們這幾個丫頭啊,打她們生出來的那天起,我跟她們娘就沒想過要把她們給嫁到遠場去。


    你看我大閨女,我嫁的頭一個丫頭,直接就嫁到我們隔壁屯子裏,離我們家最多三裏地。


    她頭晌抱著孩子迴娘家,吃完飯,還趕得及在太陽落山之前抱著孩子迴到婆家。


    她在婆家哪怕是受了丁點委屈,招唿一嗓子,我跟她娘都能直接過去她婆家,替她討個公道。


    再一個,如果我和她娘有個病有個災的,她照顧起來也方便不是。


    就算是我們老兩口兩腿一蹬沒了的那天,她也能來送我們一程。


    你看,這多好點事兒啊!


    就前幾天我們家二丫頭結婚,嫁給姓豆那小夥子,想必你也聽說了。


    他是大山裏的獵戶。


    跟我們這裏隔了大概得有一二十裏地那麽遠。


    就這我跟二丫她娘都不咋樂意孩子嫁過去。


    太遠了,她要是在大山裏有個啥事兒,我們都不知道。


    我跟她娘要是有個好歹的,等人捎信給她,她再往娘家趕,指不定我們倆都咽氣了,連最後一麵都見不著。


    所以啊,到現在我跟她娘,還後悔答應把二丫嫁到那麽遠的地方去呢。


    如果當初不由著二丫的性子,把她嫁到家跟前,就嫁給我們這一個屯子裏的小夥子,那該多好哇。


    生的孩子,要是婆家帶不過來,我跟她娘還能給她搭把手。


    可惜了的,我們家二丫沒福氣,挑來挑去,挑個那麽遠的嫁了。


    出點啥事兒,娘家都伸不上手,幫不上啥忙。


    我就跟她娘說了,剩下這仨姑娘啊,有一個算一個,可再不能讓她們遠嫁了。


    這哪一個孩子都是我們的一根腸子呀,哪一個離遠了都牽腸掛肚地惦記著。


    莫不如都嫁到家跟前吧。


    過好過賴的,好歹大家夥有個啥事兒,互相還都能幫襯一二。


    小夥子,不是你哪裏不好。


    而是你哪兒哪兒都好,但是有一樣,我們不想把孩子嫁到那麽遠的地方去。


    實在是抱歉了哈,對不住你了。


    不過小夥子,咱們這屯子裏,除了我們家三丫,還有不少的好姑娘呢,你再尋摸一個,未見得就比我們家三丫差了。


    嘿嘿,那什麽,就不多說了哈,我們不耽誤你找媳婦了。


    趁這個時間,你再找媒人幫你說上一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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