駝子這些年雖然當了乞丐,但是他畢竟當年是受過方麻子特訓的人,雖然一條腿是沒了,可功夫還是有幾分的。


    心計自然也不缺,不然他也不能想到自己受傷以後,方娟有可能會殺人滅口。


    最後冒險逃出來做了乞丐,從而逃過一劫。


    因此上,當了乞丐以後,駝子很是利用自己的身份便利,注意搜集各種各樣的情報。


    故而,當年那個臨時反水的胡子隊伍裏的人,他還就知道有幾個都在哪裏住著。


    既然自己弟弟已經有了新主家了,當然得為新主家排憂解難,才有出頭的機會。


    駝子自己已經是這樣了,再蹦躂,也沒啥發展,可弟弟可以呀。


    因此上,跟他弟弟把情況一說,他弟弟就找了幾個兄弟,過去把那幾個人給控製住了。


    這都是方娟欺騙程澤銘的人證啊。


    駝子弟弟迴去以後跟方梅一說,方梅大喜。


    這是瞌睡遇到了枕頭啊,她還正愁著沒有更多的證據,能讓程澤銘相信,讓方娟眾叛親離呢。


    這不就有了麽。


    隻能說老天還是公平的,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讓壞人伏誅的時候來了!


    馬上讓路小二尋機在汪洋鎮以外的地方,假裝偶遇程澤銘。


    為啥不在汪洋鎮來個偶遇呢?


    因為汪洋鎮這地方,外來人可太顯眼了,難免會讓方娟警覺,萬一她見機不妙逃跑了,茫茫人海,那可就太不好找了。


    因此上就把路小二和程澤銘偶遇的地點,安排在了別的城市。


    想偶遇程澤銘確是不難,因為程澤銘幾乎每個月,都得去別的城市押運幾趟大煙。


    程澤銘還不知道咋迴事兒呢,多少年不迴鄉了,冷不丁在陌生的城市遇到發小,這是人生四大喜事之一呀:他鄉遇故知。


    自然是又驚又喜。


    當下就要領著路小二迴汪洋鎮,好好待上一陣子。


    他在外頭發達了,有家有業,有妻有子,自然也想著跟發小顯擺顯擺。


    路小二忙擺手,表示自己還有要事,不能跟他迴汪洋鎮。


    所以倆人在路邊找了個小酒館,坐下敘舊。


    這一敘舊,路小二是帶著任務來的,人家目的非常明確,就是為了讓程澤銘知道真相,自然有什麽說什麽了,甚至於把事情往嚴重了說。


    可程澤銘整個人都感覺到不好了。


    因為若真是按照路小二說的,他爹他娘,包括未婚妻吳小姐,都是因為方娟想要嫁給他,方麻子才派人把他們仨都給害死的。


    甚至於自己的好兄弟王二,也是幫兇。


    至於說王二的媳婦方梅,之所以那麽仇視方娟,更不願意搭理自己,也是因為人家是受害者啊。


    是方娟為了籠絡住王二,讓王二替她辦事,拐出來的。


    聽完這些話,程澤銘腦瓜子能不嗡嗡的麽。


    甚至於此時他都以為是不是自己喝醉了,產生的幻覺,才聽到這麽聳人聽聞的事情。


    不然絕對不能夠啊!


    方娟多好個人呢,堪稱賢妻良母地典範,而且還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怎麽可能是害死自己爹娘和未婚妻吳小姐的罪魁禍首呢?


    這絕無可能。


    因為方娟若真如路小二說的那樣是一個心機深沉,陰險毒辣的奸佞小人,又如何肯冒著生命危險搭救自己?


    當年方娟後背上的傷,可都是自己親自給包紮的。


    傷勢到底有多嚴重,別人不知道,自己可知道得明明白白的。


    那可是運氣稍微差一點,就得死的呀。


    這絕對不是一個壞人會做出來的事兒。


    你聽說哪個壞人,會舍己救人的?


    所以根本就不可能!


    這路小二,莫不是敵對勢力派來離間他跟妻子方娟感情的壞人吧。


    倆人雖然是發小,可多年不見,難免這人已經被別人給收買了。


    所以他不信不信,就是不能信,不然對不起方娟這麽多年對他的情義。


    其實之所以不願意相信路小二的話,還有一點連程澤銘自己都不願意宣之於口的小心思。


    那就是,他聽完路小二的話,心裏其實一直有一種不可對別人言說的恐懼。


    潛意識裏甚至於,已經相信了路小二說的這些全部都是真的。


    這可是他寧死也不願意相信的呀。


    不然萬一是真的,那自己跟殺父殺母的仇人,同床共枕多年,還生養了一兒一女,這讓他情何以堪。


    尤其還聽路小二說,他爹娘死了以後,族人雖然是侵吞了他們家產業,但也有把他爹娘好好安葬,並沒有把骨灰壇子丟棄到荒野的事情出現。


    那他安葬在汪洋鎮的骨灰,到底是誰的?


    自己這些年,每逢年節祭祀的又是哪個孤魂野鬼?


    若事實真相跟路小二說的一般無二,他程澤銘可真就活成個笑話了!


    所以,程澤銘下意識地百般不願意承認。


    色厲內荏地一拍桌子,指著路小二罵道:


    “我妻子溫柔善良,豈容你詆毀!


    我與她在一起生活多年,她絕不是你口中那個心機深沉的歹毒之人。


    你若再敢血口噴人,挑撥離間我們夫妻關係,信不信我宰了你!”


    路小二聞言,騰地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瞪著程澤銘,輕蔑地哼了一聲,說道:


    “你若是鬼迷心竅,就是不肯相信我說的話,隻想願做個糊塗鬼,糊裏糊塗地跟著殺父殺母仇人過日子,我也沒辦法。


    隻是可憐你爹娘白白生養你一場,逢年過節,連個祭祀之人都沒有。


    更可憐吳小姐,年紀輕輕就因為有個被人盯上的好未婚夫,就被人給白白害死了。


    甚至死後,連個替她討公道的人也無。


    罷罷罷,我不過是個局外人而已。


    你爹娘既沒有生養我一場,吳小姐也未曾對我情根深種,他們本就是跟我無關之人。


    我為他們打抱不平,完全沒有必要。


    你不愛聽,我不說就是了。


    哼,這便走了,不打擾你的好生活了。


    我剛才說過的話,你若不愛聽,就當我是狗放屁吧。


    不過啊,你讓我不說可以。


    但要想堵住家鄉人的悠悠眾口,恐怕是不容易。


    咱們家鄉啊,誰不知道這事兒啊,不信你派人迴去打聽一二,自然就知道事實真相為何了。


    嗬嗬,告辭告辭!”


    說完路小二再不多言,轉身就幹淨利落地走了。


    剩下程澤銘,緊緊攥著手裏的酒杯,麵沉似水,心緒難寧。


    他確實是想當做根本就未曾聽過路小二講的話,迴去繼續跟方娟好好過日子。


    可他越不想那些話,那些話越往他腦袋裏鑽。


    鑽得他頭痛欲裂,心如刀絞。


    晚上迴去客棧,就病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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