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個在外頭掏騰物資的人一迴來,陳秀秀這裏可熱鬧了。


    大家夥都過來幫忙卸貨。


    看著物資一批批地被搬進庫房裏,眾人的心裏都充滿了喜悅之情。


    雖然沒有預想到的那麽多,可有就總比一點沒有要強。


    陳秀秀也在屋裏接待幾個人。


    那家夥的,把他們幾個變著花樣,狠狠地誇了一通。


    幾個人本來還想互相比一比輸贏,奈何陳秀秀早就從跟隨他們出去的人嘴裏,提前知道了消息。


    害怕他們這一比,再傷了彼此間的感情。


    根本就不給他們開口比輸贏的機會。


    把幾個人給急的抓耳撓腮的。


    正這時候,有人來報,說是無常領著人馬,頂風冒雨地從汪洋鎮趕迴來了。


    陳秀秀一聽大喜。


    趁機把薑芍藥幾個人都給打發迴去休息去了。


    命人趕緊給無常他們燒薑湯。


    另外派人通知無常他們,迴來趕緊換上幹淨衣服,喝完薑湯,吃點熱乎飯菜,睡一覺再過來匯報工作。


    但無常等不及了,換完幹淨衣裳,端著薑湯就過來找陳秀秀匯報來了。


    陳秀秀一見無常,不由得吃了一驚。


    這才幾天功夫啊,無常咋瘦了這麽多。


    這怕不是在外頭過得辛苦,風餐露宿,吃不好睡不香的吧。


    嗔怪地道:


    “你說說你呀,咋就這麽急呢。


    這麽不知道愛惜自己身體。


    我都說了讓你們好好吃點熱乎飯,睡上一覺,再過來跟我匯報工作。


    你咋就不聽呢。


    這要是感冒了可咋整。


    快快快,炕上熱乎,上炕蓋上被暖和暖和。”


    初秋東北的天氣,可早就已經涼了。


    尤其下了這麽好一陣子秋雨,天氣尤為寒涼。


    有些老年人不抗凍,這時候棉襖棉褲都穿上了。


    無常微微一笑,擺擺手拒絕道:


    “不妨事,我年輕火力壯,還真沒感覺到冷。


    再說,我這不還喝著熱薑湯呢麽,喝著辣得乎的,暖和著呢。


    天涼,倒是大當家的你自己應該趕緊上炕躺一會兒,你身子骨弱,可別冷著了。”


    跟進來的劉勝利和三荒子等人,也趕緊讓陳秀秀上炕躺著。


    陳秀秀這身體,雖然能起炕了,可還弱得很,需要仔細調理。


    陳秀秀也不願意拂了眾人的好意,脫鞋上了炕。


    倒是從炕櫃裏扯出一件陳儉的舊夾襖,扔給無常:


    “陳儉的舊夾襖,你先披一下暖和暖和,受涼感冒可不是好玩兒的。”


    無常把手裏的薑湯放下,聽話地把夾襖往身上一披,這才從衣裳兜裏,掏出一包用油紙裹著的東西。


    打開油紙,是一張手工繪製的地圖。


    無常把地圖平鋪在炕上,指點著上頭的幾個標注的地方:


    “我帶人過去偵查了一番,我認為這幾個地方,比較方便咱們搶劫運送日本鬼子戰略物資的列車。


    原因有三:


    一個是這幾個地方,距離日本鬼子的崗哨比較遠,咱們破壞鐵軌的時候,不容易被發現。


    第二,這幾個地方,地勢比較高,打起來的時候,有利於提前設伏。


    第三,這幾個地方距離山林都比較近,撤退方便,更便於挑夫們隱藏。


    還有,我特意繞到東大河,也就近偵查了一番,沒有發現疑似控製東大河的人。


    但我們這次去,倒是發現了在東大河的上遊,有一處河道特別狹窄,如果有足夠的人手和木材,完全可以修一座簡易木橋,讓咱們通過。


    隻是現在連日暴雨,東大河河水洶湧,木橋修完了以後,隨時都有可能因為上遊水勢過猛,把木橋給衝毀了。


    不過,好在咱們人多,可以在兩岸提前各備些木材,若真發生木橋被大水衝毀的情況,咱們也可以隨時組織人手重新搭建。


    隻不過,這中間需要考慮搭建木橋的時間段,怎麽才能夠阻止日本鬼子不過來搞破壞。


    不然,木橋搭建得慢,咱們很可能會被日本鬼子打個措手不及,隔在對岸迴不來。


    而且簡易木橋還有一個缺點,載重量恐怕有限。


    每次通過木橋的挑夫隻能保持在一定數量之內。


    多了恐怕有壓塌木橋的危險。


    還有,我迴來的路上發現,貌似有另外一個綹子,在汪洋鎮周圍轉悠。


    不知道他們打的是什麽主意。


    是也跟咱們一樣,想打日本鬼子運送戰備物資的列車的主意,還是想搶劫汪洋鎮,或者有什麽別的其他意圖,現在還不得而知。


    我倒是另外派了兩個兄弟,留在汪洋鎮附近,讓他們時刻監視著那個綹子的動態。


    隻不過,路途有點遠,即便他們真得到啥信,也不會那麽快傳遞迴來。”


    陳秀秀拿手輕輕在地圖上描摹了一會兒,沉吟半晌說道:


    “你說,有沒有可能,那個綹子跟咱們一樣,都是主張抗日的。


    如果那樣就好了。


    咱們中國人這樣多,真要是眾誌成城,何愁不能早日把日本鬼子趕出中國去。”


    劉勝利卻沒有陳秀秀這麽樂觀:


    “有幾個綹子能像咱們這麽有覺悟啊。多得是綹子混吃等死,有奶就是娘的。


    咱們這次行動,事關咱們能不能安全過冬的問題,可不能輕忽大意。


    先別把他們想得那麽好,該防備還是要注意防備著。


    咦,無常,你說他們是突然間冒出來的綹子,可別是咱們的行動計劃提前暴露了,他們想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來個黑吃黑吧?”


    三荒子一聽急了:


    “不能吧,咱們這個計劃,可隻有咱們信得過的那些大小頭目才知道。別的人,咱可沒露過口風啊。”


    劉勝利眼皮一撩:


    “嗨,人心隔肚皮,你也說,是咱們‘以為’的能信得過的人。說到底,那也隻是咱們自己個‘以為’的。


    到底別人肚子裏想的是啥,都裝了啥粑粑,你能都知道啊?


    再者說,即便他們都是信得過的人,那還不行說漏嘴啥的,不小心被有心人給聽去,從而讓別人知道的事兒,也不是沒發生過。


    這誰都說不準呢。


    所以,小心無大錯,且得防備著點。”


    陳秀秀本來還以為能找到一個共同支持抗日的同盟軍呢,結果讓劉勝利這一說,她的心也淡了。


    事關能不能順利劫獲日本鬼子的戰略物資,安全過冬,容不得有半點馬虎。


    所以去汪洋鎮以後,首先,就要把那個綹子的情況給摸清楚了。


    如果真是想黑吃黑的,自己可也不是好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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