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二正怕四姨抵賴不承認呢,一聽門外這話,頓時一拍巴掌,正色說道:


    “可見這世間還是好人多。這不,還是有人肯為了個可憐的孩子,主持正義的!


    瞧瞧,臭娘們,現在你自己想不承認也不行了吧,你再狡辯也沒用了。


    這可有現成的證人,能證明你辦過錯事兒。


    果然是天道好輪迴,蒼天饒過誰。


    惡人自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看到沒有,你這兒媳婦都看不過眼去,主動站出來指證你了!


    你兒媳婦可真是個大好人呢,我得替我大外甥好好謝謝她!”


    外頭那說話的人,管四姨喊婆婆,那肯定是四姨的兒媳婦了。


    隻不過不知道是四姨的大兒媳婦,還是二兒媳婦。


    四姨她男人聽見這聲音,也氣憤不已。


    哪怕真是四姨攛掇的,可自家兒媳婦胳膊肘往外拐,替別人打證言,他能高興得了麽。


    錢二聽不出來說話的是誰,他能聽不出來麽,說話的這就是大兒媳婦趙蘭。


    心裏尋思著,這大兒媳婦平時一腳踩不出個屁來,就知道悶頭幹活。


    不過是個膽小如鼠的婦人。


    怎麽今敢主動替外人打證言,說婆婆的不是呢,莫不是撞了邪吧。


    或者說,是來家裏討公道的這些漢子們,給她啥好處了,她才跳出來亂咬。


    所以他陰沉著臉,低聲喝道:


    “趙蘭,你給我滾進來。你說你親耳聽見你婆婆替丫崽子出謀劃策了。


    那當時可還有別的證人在旁邊能證明你婆婆確實說了錯話,辦了錯事兒了?


    不然光憑你一麵之詞,誰知道是真是假。


    你平時跟你婆婆就不對付,突然間竄出來說你婆婆壞話,由不得人不懷疑你的證言,到底真是不真!”


    別看他剛才當著大家夥的麵,說得那是義正詞嚴的。


    可私底下在自己媳婦和兒媳婦之間,他肯定選擇幫自己媳婦呀。


    兒媳婦那是外人,隻有媳婦那才是內人。


    別管自己媳婦到底做沒做過他們這夥子人指證的事情,他都對兒媳婦趙蘭的行為感到不滿。


    這不是吃裏扒外麽,個狗東西,等這些人走了的,看他咋收拾趙蘭。


    當然,他作為公爹,肯定不可能親自動手打趙蘭,那樣好說不好聽。


    但他可以讓自己大兒子動手打呀。


    不過由不得他多想,趙蘭已經是進屋來了。


    不光她進屋了,身後還領著一群德高望重的村老們,一起來的。


    後頭更還跟著好些看熱鬧的鄉親們,擠擠擦擦,交頭接耳地也進屋了。


    本來四姨家的屋子就沒有多大,這麽老些人一來,連下腳地方都快沒有了。


    四姨她男人往人堆裏一瞅,正好看見他倆兒子擠進來了。


    連忙招唿他大兒子到自己跟前,小聲交代道:


    “你趕緊的把你媳婦領出去。


    領哪裏都行,別讓她在這瞎咧咧,快去!”


    他大兒子答應一聲,就擠到趙蘭跟前,一把薅住趙蘭的脖領子:


    “跟我出去,我有事兒要和你說!”


    趙蘭被男人拽的一個趔趄,好懸摔倒了。


    正好被錢二身邊一個兄弟給看見了,這家夥家裏窮,自己又是個二混子,家裏人也沒人管他。


    這麽大冷的天,穿個空殼棉襖棉褲,裏頭連個褲衩子都沒有,出去外頭,那小冷風一吹,真是屁屁涼。


    他也沒有褲腰帶,腰間紮個麻繩子,這麻繩子估計也有念頭了,都快紮不住了,眼瞅著棉褲直往下禿嚕。


    他倆手拽著棉褲腰,看見剛才當證人那女的,被一個男的硬拽著要往外頭去。


    這哪能行呢。


    一個高竄過去,就把趙蘭胳膊給拽住了,大眼珠子瞪著趙蘭她男人:


    “幹什麽你?這是證人,你瞎拽啥?咋滴,你還想把這人給拽出去串供啊?”


    趙蘭她男人額角的青筋蹦了蹦,氣得直咬牙,他剛才也聽見自己媳婦說的話了,恨不得把趙蘭拽出去痛打一頓。


    聽了這二混子的話,直接破口大罵:


    “這是我媳婦,我拽我媳婦說點私房話咋了!咋滴,還犯了哪條王法了?


    你給我滾一邊去!


    不滾是吧?


    不滾是不是你跟我媳婦有啥不清不楚的關係?


    你是不是她奸夫?


    不然,男女授受不親的,你咋敢拽著我媳婦胳膊不撒手!”


    這二混子被潑了一身髒水,也氣得直跳腳:


    “我呸,就你媳婦這瘦得前胸後背都分不清的小瘟雞樣,爺爺我能看得上?


    這也就你吧,娶個媳婦不知道好好疼,溜光水滑地大姑娘到你家,被磋磨成這個熊樣。


    你自己稀罕天天摟個搓衣板,我可不稀罕。


    你再敢汙蔑你爺爺我和你媳婦有一腿,看我不擂你一耳光!”


    趙蘭聽了自己丈夫和二混子的話,羞得麵紅耳赤,幾欲滴下淚來。


    趙蘭的男人也氣得不得了:


    “你,你再給我說一遍!”


    “嘿,我才不說呢,我又不是你家的長工,幹啥要聽你的話呀。你讓我說,我偏不說。氣死你,氣死你個王八蛋!”


    “那你把拽著我媳婦的手給我放開!”


    “不放!你媳婦待會還得打證言呢,不能跟你走!”


    “你再不放,我可揍你了!”


    “呦嗬,小樣的,來來來,你打,有種你照你爺爺我臉上打。你要是不敢打,你就是我孫子!”


    倆人三言兩語就罵上了。


    趙蘭她男人也不是個能忍的,罵到勁頭上,一老拳就招唿到二混子頭上。


    二混子順勢往地上一躺,倆手抱著腦瓜子在地上咕嚕,嘴裏跟殺豬一樣叫喚:


    “嗷嗷嗷,打死人了,哎呦我的腦瓜子被打開瓢了!打死人了呀,出人命了——”


    這頓嚎啊,跟那村子裏進野狼了一樣,嗷嗷地叫喚。


    屋子裏頭這麽多人,人擠人,人挨人的,這二混子一躺下,就有人跌到他身上,連帶著跟前那幾個人,都霹靂撲通地躺一地。


    好幾個二混子發現了能訛錢的機會,也順勢往地上一躺,跟著“哎呦哎呦——”地一頓叫喚。


    過去那鄉下人不像城裏人。


    城裏人可以關門過日子,不喜歡左右鄰居,不打交道就是了。


    反正外頭還有同學同事啥的可以交往。有啥事兒,那些人也可以幫忙。


    可鄉下人不行,鄉下人得敞開門過日子。


    講究個有來有往,你人緣得好,名聲還得好。


    不然在鄉下那是寸步難行。


    有個大事小情,紅白喜事啥的,連個主動來幫襯的人都沒有,磕磣。


    而且別以為鄉下人就都是淳樸善良的人。


    過去那鄉下生活也講究弱肉強食。


    你有錢了,旁人覬覦你,想搶奪的時候,連個幫忙的人都沒有,你根本就保不住。


    你沒錢,那讓人欺負起來,更是便利,有可能咋死的都不知道。


    還得說四姨這麽多年當說和人,積攢了一些人脈,人緣正經不錯。


    好些個村民看二混子們這是要渾水摸魚,訛四姨家錢。


    都沒幹瞅著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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