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虎自打進屋以後,他就背著手,腆著肚子在屋裏頭轉悠,可哪裏撒摸。


    恨不得化身成一隻小狗狗,到處嗅一嗅,看屋裏有沒有啥寶貝。


    實在是那老太太這屋裏,古色古香的,瞅著就跟過去那大家閨秀住的繡房差不多,王老虎沒見過這個。


    他在屋裏轉悠完了,又竄出去跑那老太太那擺滿牌位的屋子裏頭瞅了瞅,瞅完了這貨還挺上道的,跪那給上了三柱香,還念念有詞的讓牌位上的這些人保佑他發大財升大官。


    他也不知道人家這牌位上頭的都是些啥人,反正就覺得,敬完香,念叨念叨,自己也不損失啥。


    萬一真的這些人泉下有知,見他這麽上道,給他點啥好處,那他不就賺大了麽。


    本來陳秀秀沒打算帶他來,可他這麽個禍頭子,整天眼珠子滴溜溜亂轉,就想著在山寨裏頭奪權。


    陳秀秀把他放山寨裏也不放心,莫不如把這貨帶在自己身邊,好歹自己還能震懾住他。


    況且王老虎不藏小心眼算計人的時候,也是一員猛將,過來沒準還能幫上忙。


    再說王老虎轉悠完一圈,把那老太太這房前屋後,都讓他轉悠個遍,進屋了。


    正好聽見陳秀秀跟那老太太講稱唿的問題,他大嘴岔子一咧:


    “嗨,這可有啥為難的呢,看老太太這年紀,喊上一聲姑奶奶,姨奶奶豈不是正正好好。”


    陳秀秀一聽,可也是,自己還真就沒想到這茬。


    不過既然人家那老太太都不在乎稱唿問題了,那她也不緊揪著這個不放了。


    反正就像那老太太說的那樣,稱唿也不代表什麽,自己心裏頭敬著老太太就得了。


    那老太太看王老虎腆著肚子,把她這屋子從裏到外尋摸一圈,心裏也是看著可樂。


    她也看出來王老虎這人,這就是個混人,也沒打算跟他計較。


    當下就說:“你們各叫各的,秀秀這孩子就喊我師姑,你這胖子呢,就喊我姑奶奶吧。”


    王老虎一聽,傻眼了,心說嘿,這老太太損吧,自己就多這麽一句嘴,她平白從稱唿上,讓自己矮了陳秀秀一輩。


    欲待跟那老太太再好好掰扯掰扯輩分問題,四荒子看出來不妥了,那老太太那是能得罪的人麽。


    人家剛救了吳有光哥幾個,況且山寨裏頭這次來的人,還指望著從那老太太嘴裏得點情報呢。


    於是一扯王老虎:


    “王哥,走,咱們出去溜達溜達,好長時間沒來平城了,市麵上又多了好些個新鮮東西,咱哥倆見識見識去。”


    王老虎一聽有新鮮東西,來勁兒了,也顧不上跟那老太太掰扯稱唿問題了,興衝衝地就跟著四荒子倆,領幾個弟兄出去逛去了。


    他們一走,正好方便陳秀秀跟那老太太講話。


    想必對於日本鬼子為什麽最近出奇的猖狂,跟瘋了一樣四處殺人放火,那老太太能知道一二。


    於是陳秀秀就問:“師姑啊,我聽玉藍說,最近這日本鬼子那邊不太正常,好像要有啥大動作,您老知不知道點他們這是啥情況?


    我們這山寨也好早點有個準備。”


    那老太太歎口氣:“這不是日本鬼子這邊,換了個領頭的畜生麽,叫啥橋本十三郎。


    這人呢,我聽他們旁人講,他在日本本土就臭名昭著,是個黑幫頭目。


    這人無惡不作,手底下還有一幫子人馬,跟著他一起為非作歹。


    等到了中國來,他就進了日本鬼子那情報處,好些個歹毒的法子,都是這人想出來的。


    要說過去那日本鬼子是畜生,那現在橋本十三郎來了以後,領著他們做的那些事情,那叫他們一聲畜生,都是抬舉他們。


    簡直畜生不如了。


    最近聽說,他們還要出去掃蕩三台子,聽說那邊有抗聯。”


    一聽日本鬼子要對抗聯動手,陳秀秀心就揪起來了,大荒子、二荒子還有吳西,可都在抗聯呢。


    更別提抗聯裏麵的蔡曼麗,還有好些抗聯戰士,都曾經幫助過她們山寨。


    她趕緊問:“您老這消息可靠麽?要是可靠,我能不能把這消息通知給抗聯方麵知道?”


    那老太太嗬嗬一笑:“這有啥不能的,抗聯戰士們替咱們打日本鬼子,咱們老百姓不幫他們幫誰呀。


    哎,正好,我給你介紹一個人。


    這人也許能知道更多的消息,對你們更有幫助。”


    “那敢情好,要是真能知道更多的消息,我們可得謝謝您了。”


    “好說好說,剛才你們一進院子,我就打發人去喊他去了。哎,你看看,這可不是說曹操,曹操就到了麽,人來了。嗬嗬嗬嗬。”


    就見打外頭進來一個人,中等個頭,頭戴一頂草帽,把臉遮得嚴嚴實實的,上身穿著灰不禿嚕的小褂子,下身一條黑褲子,腳踩一雙布鞋。


    站門口放哨的‘在家裏’人,估計跟這人認識,點頭哈腰地對那人說道:


    “飛哥,您來了,快請進來,老太太正等著您呢。”


    那人點點頭,進院子把草帽一摘,方臉大眼睛,膚色稍微有點黑,衝那老太太呲牙一笑。


    這時候春末夏初,太陽光暖暖的照在身上,特別舒服。


    那老太太把手遮自己眉毛前頭,手搭涼棚這麽一看,樂了:


    “快來,小飛啊,師姑給你介紹個姐姐。哎呦,也有可能是妹子哈。”


    迴頭衝陳秀秀笑著說道:“你瞧瞧,我也不知道你倆到底誰大,不過我看你麵相,好像比他小著呢,你就喊他個哥吧。”


    陳秀秀知道這人,估摸就是那老太太要介紹給自己認識的人,忙站起來,衝那人一抱拳:


    “我是溫家溝的陳秀秀,大哥我給您問好了!”


    那人見了陳秀秀就一愣,擺擺手,又點點頭,想了想,又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又搖搖頭。


    陳秀秀眉毛一挑,不知道這到底啥意思啊,扭頭看那老太太。


    那老太太憐惜地望了那人一眼,偏過頭跟陳秀秀說:“唉,你倆先都坐下吧。


    咱們都不是外人,不用那麽客氣。


    秀秀啊,我跟你說的人,這是他。


    這是我親侄子,叫張意飛。旁人看我麵子,都喊他一聲飛哥。


    你要是不介意,也可以喊他一聲飛哥。這孩子打小就仁義,從來不做讓人討厭的事情。


    可命苦,小的時候,被人給害了,孩子舌頭叫壞人給割下半截去。


    他不能說話,但是聽力沒毛病。


    你跟他講話,他都能聽見,就是說不了。


    但也因為他不能講話,這才被日本鬼子給招到他們情報處,負責給他們做飯吃。


    因為這樣,他也才能知道許多日本鬼子的動向和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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