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烈焰同誌,是不是就是蔡曼秀,是你的姐姐?”劉玉藍驚唿。


    蔡曼麗含淚點頭:“這是你我之間的秘密,希望你不要告訴其他任何人。”


    “我發誓,肯定不會說出去的,請你放心!”劉玉藍同樣眼含熱淚,沒有烈焰,劉玉藍都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不是還能活著,她心裏充滿了對烈焰的敬佩和感激。


    兩個人約定了再次見麵的時間,因為這個計劃的實施,也是需要從長計議。


    情報啊、選派人手啊、逃跑路線、伏擊地點等等,都需要進行詳細周密的計劃才行。


    蔡曼麗迴到組織裏,因為這件事也挺重大,帶迴來的情報,需要向上級領導匯報,‘麻雀’計劃也需要批準。


    劉玉藍則是迴到平城。


    ‘在家裏’的大本營,地道裏依舊如故,人來人往。


    她剛一進入到地道裏,消息就傳開了,沒等她走多遠,迎麵就看見那老太太,領著一幫人過來了。


    劉玉藍一見那老太太,哇一聲就哭開了:“師姑啊,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您了呢!”


    老太太一把就抱住她,“啪啪”拍打著劉玉藍的後背,略顯激動地說:“你說說你咋就這麽能逞強呢,你這不聽話的孩子啊,咋就那麽不讓人省心呢!萬一你有個啥事兒可咋整!”


    劉玉藍失蹤被抓這段時間,可把那老太太急壞了,好幾宿都沒睡著覺,那是真的擔心。


    能發動的關係,幾乎都發動了,可怎奈她們這個組織,打探個情報啥的還行,你要說是實打實的拚命戰鬥,或者去劫獄救人,還真不行。


    一沒武器,二沒經驗,本來就是貧苦人組織,裏頭武力值最強的那一部分,還都撒出去尋找劉玉藍的行蹤了。


    “師姑啊,我再也不亂跑了,要是真丟了小命,誰給您養老送終啊,嗚嗚嗚——”劉玉藍趁機撒嬌,像是小孩兒一樣。


    這話說的,差點沒把那老太太的眼淚感動出來。


    她們這一輩子的人,對養老送終的概念特別看重,一聽這孩子還打算給自己養老送終,恨不能現在就把所有的東西都給劉玉藍。


    不過,感動歸感動,她可不能顯露出來。


    後麵還有那麽多雙眼睛盯著她看呢,你這領頭人哭哭啼啼的,成啥了,還咋領導啊。


    那老太太眼睛一瞪,嗔怪地道:“誰要你給我養老送終,我還沒活夠呢,你這熊孩子,這是咒我呢!”


    說是那麽說,可是一雙枯手,卻緊緊地抓住劉玉藍,生怕她跑了一樣。


    那老太太找了一把椅子坐下:“快講講,你是咋逃出來的?也讓底下這些猴崽子們跟著長長見識。”


    “在家裏”這消息多靈通啊,早在劉玉藍沒迴來的時候,小頭目就把劉玉藍自己逃出來的事兒,跟傳迴來了。


    對於劉玉藍能從日本鬼子手裏頭,沒用別人幫忙就自己想法子逃出來了,那老太太還挺驕傲的。


    眾人也都好奇,催促劉玉藍把經過講一講。


    這下可了不得了,一天時間,劉玉藍把自己的故事,講了都不知道多少遍了。


    那家夥的,一會兒來一撥人,一會兒又來一撥人,都是來看望劉玉藍的,還都要求劉玉藍給講一下脫險經曆。你說說大家夥也不說一起來,講一遍就得了,還都分開來的。


    這不講吧,還不好。


    人家都是好心好意來看望她的,還有的拿著不老少東西,糕點啊,水果啊啥的,劉玉藍知道人家都是好心,就隻能按照他們的意思,講了一遍又一遍。


    前幾次還挺有激情的,邊講邊哭,那情緒拉得是滿滿的,關鍵是真的悲壯啊,那麽多無辜的女人們,為了掩護剩下的這些女人,甘願慷慨赴死,何其慘烈,何其悲壯!


    但是你這總是讓一遍一遍的講,真的,劉玉藍感覺自己的嘴皮子都磨薄了三分。


    這些看望她的人們,聽一遍還感覺不過癮,看她又一遍遍地講,就都圍在這不走了。


    講到最後,劉玉藍眼淚也哭幹了,嗓子也啞了,表情都麻木了,就剩下機械地講述了。


    不過她越是這樣,其他人越是對她佩服。


    心說這丫頭可真厲害啊,那麽兇險,還能做到麵不改色、心不跳的,可比我們都強啊。


    “我能活著迴來,都是烈焰同誌,和其他人舍命換來的,所以,我要替我的恩人們報仇雪恨!”


    劉玉藍看自己身邊圍了這麽多人,她本來就是要借助‘在家裏’的力量,所以,趁人多的時候,更得多講一些,將來才好有更多的人,能凝聚在一起抗日打鬼子。


    這些人聽了以後,七嘴八舌地就議論上了:


    “哎,你這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以後可安生一些把,可別出去招惹日本鬼子了,那日本鬼子多兇殘呢,萬一再把你抓進去嘍,可不是次次都這麽好命能逃出來呀!”


    “就是啊,下次被抓,可能就沒那麽好的運氣了,還是好好躲一陣子再出門吧,不然萬一被日本鬼子認出來,可就遭了!”


    “就是,就是,報什麽仇啊,咱就是老百姓,能打得過日本小鬼子嗎?人家日本小鬼子有槍又有炮的,咱啥也沒有啊!”


    “是啊,算了吧,以後多給那幾個人燒點紙錢,讓她們下輩子能投個好胎,可比啥都強啊!”


    ······


    這些人都不願意冒險,畢竟還都是本分的老百姓,隻要日子還能過下去,他們就不願意反抗,更不願意拚命。


    劉玉藍一聽這可不行啊,馬上就急眼了:“啥?不報仇,人家為了救我而死,我不報仇,那還算是人嗎?”


    那些人互相瞅瞅,他們本意也是為了劉玉藍好,才這麽說的,本來大家就是手無寸鐵地小老百姓,跟手裏頭有槍有炮的日本鬼子硬扛,那不是雞蛋碰石頭麽,那還能有好。


    有幾個人明顯地聽了劉玉藍的話,就不咋高興。


    不等那些人開口,那老太太趕緊接過話:


    “大夥都是怕你有危險,才這麽說的,我們組織建立的宗旨,也是有恩必報,互助互救。


    別人救你有恩,這個情是應該還。但是,可不能著急啊,需要從長計議!”


    “從長計議?師姑啊,你們不知道,現在日本鬼子的‘三光政策’嗎?”劉玉藍有些激動的說道。


    她把從烈焰和蔡曼麗那裏學來的革命理論,跟師姑和其他人講了起來。


    一旦實行‘三光政策’,日本鬼子對老百姓殺光、燒光、搶光,這一帶的人,誰也不能幸免。


    什麽鳥窩翻了,鳥蛋全得碎......


    她記不起蔡曼麗說的:傾巢之下,焉有完卵。


    隻能用這個比喻,來解釋這句話,還說其他地方,已經在三光政策下,死了很多人,那叫一個慘啊,真是人家煉獄呀!


    劉玉藍說得慷慨激昂,把這些人聽的一愣一愣的。


    老太太更是吃驚,心道:這孩子出去一趟,咋學這麽多東西,難道自己的思想真的是落伍了嗎?


    劉玉藍說了半天,口幹舌燥,其他人還是有點無動於衷。


    這是啥,這就是刀沒架自己脖頸子上,不知道害怕。


    那老太太可不傻,她能領導‘在家裏’這個組織這麽長時間,領導力、判斷力,也是高於常人的。


    她低頭尋思了一會兒:“丫頭,你說的可都是真的?你真能跟抗日聯軍聯係上,如果隻是讓我們提供情報,這一點,我倒是沒有太大的意見。至於其他的,咱們‘在家裏’沒那麽多武裝力量啊,還是得再斟酌一下。”


    “千真萬確啊,我剛和組織上的同誌接過頭,如果不趕快行動,日本鬼子一旦行動起來,那我們將永無寧日,很可能,咱們這個地方也保不住啊!”劉玉藍真是從心裏頭替這些人著急,你說說光想著隨遇而安,但是這世道,容不下一個安全的窩呀。


    那老太太起身,嚴肅的說道:“大夥的想法我知道,都想過安生日子,但現在的形勢不允許了,我們也應該行動起來。


    要真是像抗日聯軍說的那樣,我們不反抗日本鬼子,恐怕早早晚晚,大家夥也真的沒活路啊。


    你們想必也不是沒看見過日本鬼子的暴行,那城門口,日本鬼子殺害咱們鄉親的血,可還沒幹透呢。


    坐以待斃,不是我的作風,現在,我決定派一部分人馬,參加他們的行動。


    不過呢,參加行動的人員,隨時可能會遇到危險,咱也是要大家自願。


    但是你們放心,如果真出了啥意外,咱們‘在家裏’承諾,隻要‘在家裏’組織不倒,就會一直幫助照顧出意外的人,包括他們的家小。


    不想參加行動的人呢,也還是組織的人。我也不會就說因為你們不參加行動了,另眼相待,更不會說就放棄你們。”


    老太太威信高,她一表態,很多人都讚成,也得說那老太太這些年,威望高,而且,受過那老太太幫助的人,也很多。


    振臂一唿,還是能聚攏來很多人的。也有那膽子特別小的人,沒參加行動,那老太太也溫言相待,還真的沒有責怪他們。


    這些人心裏羞愧,極力想從別的地方彌補一二,所以很多沒參加行動的人,把家裏頭最好的糧食和蔬菜搬到地道裏頭,就為了讓參加行動的人員,多吃點好吃的,好能打仗的時候,多幾分活命的機會。


    這一來,‘在家裏’沒因為這次行動人心渙散,反而更加的團結在一起,眾誌成城,就為了這一次行動的勝利。


    過了幾天,到了劉玉藍和蔡曼麗約定的見麵時間。


    兩人一見麵就笑了,想著‘麻雀戰法’即將發揮威力,小鬼子將會被耍的團團轉,疲於奔命。


    小鬼子們也根本想象不到,就在這一個小小的地方,他們會遭受如此巨大的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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