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二當家的迴頭一瞅,媽呦,陳秀秀就站自己後頭,也不知道拿啥抵自己後腰上了。


    笨想唄,那抵住自己的,也不可能是啥好玩意呀。


    心裏頭這個氣呀!


    你說說我把你當大侄女,結果你給叔叔來這個。


    這話也是真的,要不是陳秀秀來,他根本不會給她們進山寨的機會。


    哪家山寨能讓人,不提前打招唿,就帶這麽老多人,唿唿啦啦地進來的呀。


    大家說到底,還是各有防備的。


    不過是想著陳秀秀當年,那也是給他做過飯,接濟過他們父子,而且他臨走還跟自己兒子,把人家大牛給牽跑了。


    那牛賣了,可是夠他們父子,好好生活了一段時間呢。


    不然,寒冬臘月的,他們父子還能不能活到現在,都不好說呀。


    結果,他最不防備的人,給他來了這麽一出。


    其實,真說起來,倒也不是就單純的因為,陳秀秀家招待過他,才讓她進來,而是陳秀秀一瞅,那就是個傷員呢。


    去劫槍械庫之前,陳秀秀為了救劉玉藍,讓日本鬼子,把左邊胳膊給整斷了,這傷筋動骨一百天呢,何況斷得挺厲害的。


    雖然鍾先生去了山寨以後,另外又給她配了點好藥,那也不可能這麽短的時間就好嘍。


    韓二當家的看陳秀秀這胳膊,用根紅布帶子吊在胸前,那他就沒防備她,傷員麽。


    要說防備,那也得說是防備蔡曼麗。


    畢竟蔡曼麗長得就自帶著一股子英氣,英姿颯爽,精明幹練,給人一種,這女人肯定特別厲害的感覺。


    要說也是靠山好這綹子,今天運氣不好,過去老輩人講就叫,犯衝。


    大當家的王老虎,被劉賢媳婦用剪刀給威脅住了,這韓二當家的,又被陳秀秀給治住了。


    也就是他倆,還不知道彼此的遭遇呢,要是知道嘍,還不得哥倆抱頭痛哭啊,這倆人可真算是同病相憐呀。


    陳秀秀想製住韓二當家的念頭,其實也是臨時起意。


    要擱剛才不知道大當家的,被陳家磨坊的鄉民給逮住了,那她肯定不敢這麽幹呢。


    萬一她這邊把韓二當家的治住了,人家大當家的迴來了,那還不得生吃了她們。


    雖然她們這次確實帶的人比較多,那也多不過靠山好啊,靠山好可是天寶鎮最大的綹子,人家最少也有小一千人馬。


    就算大當家的王老虎帶走了一部分,那人家也還有好幾百兄弟,她們帶來的這點人,根本不夠看的。


    但是一聽王老虎被陳家磨坊給逮住了,那這韓二當家的,就可以利用一下了。


    絕不能讓韓二當家的去陳家磨坊,把王老虎給贖迴來。


    王老虎可是罪大惡極,贖迴來,鄉親們怕不是又得遭殃了。


    你看,這又出來一個想讓王老虎死的人了。


    所以,韓二當家的,來不了了。


    陳家磨坊的王老虎還不知道呢,他在這正翹首以盼,就等著韓二當家的過來贖他。


    夾壁牆裏頭的幾個女人,聽見外頭他們說話的動靜了,這夾壁牆其實特別薄。


    你想想過去那草房,裏頭能整啥設備呀,又沒有鋼筋水泥,又沒有白灰的,也就是整幾塊木板子,幾根木頭間壁一下,抹點泥,就算隔斷了,根本不可能隔音。


    外頭講話,裏頭聽得清清楚楚的。


    曹寡婦跟陳厚魁倆人那日子,過得是如魚得水,風生水起呀。


    就特別開心,所以家裏的事情,尤其陳厚魁對於閨女陳秀秀的事情,倒也沒瞞著她。


    就算瞞著,曹寡婦大略也能從村民嘴裏聽說,何必呢,還影響夫妻感情。


    所以,曹寡婦聽了一會兒,知道裏頭有人是陳秀秀一起的,心裏就踏實了。


    她就怕靠山好的胡子,不怕溫家溝的,溫家溝那是自己那繼女的綹子呀。


    她跟高鳳蓮她們一說,幾個人都同意出去。


    她們出去了,那瞎眼姑奶奶也摸索著從自己屋裏出來了。


    她聽見家裏人都跑的跑,躲的躲,自己摸摸索索到炕上躺著去了。


    這會兒也是聽見屋正裏頭有人,出來看看是不是進來小偷了。


    雖然就算真進來賊了,她出來也不擋啥事,但是給人家看家麽,咋也得負責呀。


    兩夥人一出來,正房坐著的幾個人,趕緊站起來了。


    劉賢認識曹寡婦呀,剛才還給他端菜上酒的,就說:“大嬸子,這幾個人說是來你們家的,你認識不?”


    曹寡婦看看四荒子幾個人,她還真不咋認識,因為陳厚魁娶她的時候,那也沒大操大辦的,都是二婚,就搬個鋪蓋卷,倆人到一屋住就得了。


    所以四荒子沒見過曹寡婦,但是多少聽說過,陳厚魁娶了個續弦。


    估摸這個女人就是那續弦了。


    也趕緊笑笑:“那啥,我叫四荒子,是大嫂的四小叔子,這是親家大嬸吧,給您問個好啊!


    我們出來辦點事情,正好路過這兒,尋思著過來瞅瞅,結果看你們還都不在家。


    就直接進來了,您可別怪罪我們啊!”哈哈哈哈。


    曹寡婦連忙擺手:“不怪不怪,都是一家人,怪啥呀!你們吃飯了沒有,我給你們張羅點飯菜去。”


    這時候都後半晌了,四荒子還真有點餓了,點點頭:“哎,那可就麻煩大嬸了,我們還真有點餓了。”


    村子外頭留守的弟兄,那身上都帶著吃的,就地埋鍋造飯就行了,不用他們惦記。


    曹寡婦擼胳膊挽袖子就忙活上了。


    家裏也沒啥好東西,不過這是親家小叔子,那咋也得好好招待招待呀,陳家磨坊出產小米,那是遠近聞名啊,就撈點小米幹飯,整點地裏頭的蘿卜白菜大蔥啥的,再炸個辣椒雞蛋醬,就這麽用菜蘸著醬吃,就挺好。


    胡子管小米還真不叫小米,叫星星閃。這是胡子們的行話。也是討個吉利的意思。


    老百姓都知道,一般招待胡子要麽就做小米幹飯,要麽就包餃子,那餃子也有行話的名字,叫捏邊子。


    像雞蛋叫滾子,馬叫連子,陰天叫茶棚,這都是胡子的行話。


    招待胡子要是說不好行話,觸了黴頭,是要挨揍的。


    她在這邊做飯呢,裏麵那劉賢夫妻見到湘蓮,這家夥的,哭哭啼啼,抱著就親香個沒完沒了哇,把湘蓮都整懵了。


    孩子還小,她也不是太能理解。不過心裏也高興啊,往常出去玩兒,小夥伴都笑話她,是撿來的黑孩子,沒爹沒娘。


    因為徐艾蒿跟陳儉,撿到湘蓮的時候,陳厚魁可是滿村子問過,有誰家丟過孩子的。


    所以這整個村子裏頭的人,就沒人不知道湘蓮是撿來的。


    過去小孩也是有鄙視鏈的,比如富的瞧不起窮的,那窮的呢,沒誰可以鄙視的,隻能鄙視這撿來的唄。


    在小孩子的世界裏頭,沒爹沒娘,那可比窮可怕多了呀。


    所以湘蓮雖然小小年紀,那也是受到了很多,來自於小夥伴們的嘲笑和鄙視的。


    現在這倆人,說他們是自己的親爹親娘,而且陳厚魁也當著湘蓮的麵,肯定了劉賢是她親爹,她身上還流著親爹的血,那這就準沒錯了。


    湘蓮自小就在陳家生活,陳厚魁就是陳家的大家長,過去大家長的權威多重啊,所以說出的話,也就特別有說服力。


    他們夫妻倆抱著湘蓮在這兒哭呢,這時候孟三丫出去尋摸了一大圈,把陳厚魁他們幾個男人也給找迴來了。


    進屋這頓寒暄,咱就不細表了。


    見到被五花大綁的王老虎,陳厚魁也犯愁啊,劉賢把人抓來他們家了,打算咋辦呢?


    是讓胡子拿錢來贖人,還是直接弄死?


    胡子拿錢贖人,你把王老虎放走了,人家能不記恨你麽,肯定會帶著人來報複。


    但是要圖沒有後患,說直接把王老虎弄死吧。


    可人家還是靠山好的大當家的呀,弄死了是幹淨了,那人家靠山好別的胡子也得來找他們報仇啊。


    不然自己的大當家的被人弄死了,綹子都不給他報仇,以後他們沒法在胡子堆裏頭混呢。


    唉,這兩個辦法都不合適,這可該咋辦呦?


    就,犯愁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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